第15頁 文 / 朱拾夜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有股不安,但她那雪白的身軀和渾圓的雙峰讓他再也顧不得理智,雙手更加狂肆的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狂野引發她更大的回應,雙指緊箍住他的背部,彷彿要將他吞吃人腹,而她嘴邊逸出吟哦聲,更讓他決定放手一搏。
他無法再等下去了……
翌日。
當東方傾醒來時,枕邊已是空蕩一片。
不祥的感覺促使他起身尋找,只是佳人芳蹤已杳……
他頹喪的坐回床上,不經意的發現床頭櫃L留了一封信,他立刻衝過去將信抽出。雪蓮熟悉的筆跡映人眼簾。
傾: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而且也可能與你度過美好的一夜。
若我們真發生了關係,那我衷心的感謝上天,因為我終於能讓這段煎熬了九年多的感情,畫下一個不會感到遺憾的句點。
我不後悔,因為我是真心愛你,從以前到現在。
我知道,對於九年前的那一天你一直無法釋懷,我亦然,所以我一直想向你解釋,只是你從不給我機會。
既然你不肯聽我說,那就讓我以字代言,希望你能看到最後,也希望你看完這封信後,能夠瞭解並釋懷。
九年前,阿姨知道我與你在一起後氣憤非常,強制要帶我回去,我以死相逼,只因不想離開你。
阿姨見我如此堅決便告訴我說,你與同夥一同洗劫了家擯榔攤,若我堅決不與她回去,便要報警去捉拿你們,讓你們在監牢裡度過下半輩子。
我雖懷疑,但卻別無選擇。我想起你父親出獄後的模樣,想起你曾說過寧願死也不願變成你父親,所以我無法冒險,只能黯然隨阿姨回家。
事後你騎車到墾丁來找我,我既難過又擔心,難過被軟禁的我只能偷偷看你,擔心阿姨不知會用什麼方式對待你。
我的擔心成真了,你被痛打了一頓,你傷痕纍纍,鮮血直滴的那一幕仍深刻在我心底,我害怕又心痛,比你身上的傷還痛。
為了讓你死心,阿姨再次拿那件事威脅我,並多力。了一條擅間民宅的罪名,她告訴我,若想讓你無事離開,就得照她說的去做。
結果我說了,而你也走了,但就在我覺得心神俱碎之時,你那句「語言把關日」再度讓我燃起希望,卻也同時讓阿姨起了疑心。
那晚阿姨讓不知情的我喝下摻了安眠藥的牛奶,我渾渾噩噩的睡了兩天才醒,第三天我仍處在昏眩中,但我還是沒忘記我們的約定。我努力想逃出牢籠,甚至不惜放火,想逼他們放我出去,結果我弄巧成拙了,一個燃燒的書櫃倒了下來,不但壓住我的背,我的背脊也因此受傷,躺了三個多月的病床,甚至在背上留下一片醜陋的傷疤;我並不後悔那麼做,只為無法及時去見你,向你解釋一切而感到傷心,因傷而無法動彈的我,更是感到萬念俱灰。
出院後,阿姨送我到美國調養並復建。在美國的七年裡,我從未對你忘情,縱使明白你對我可能只有怨恨。
九年後再遇見你,我既驚又喜,即使你的態度深深傷了我,我仍然無法將依戀的眼ˍ睛從你身上移開。
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你對我仍有感覺,否則你不會與我發生關係,縱使你曾說過男人可以有性無愛的話。
這是場美好的夢,只是夢醒了,我也該走了。
昨夜以前的龍配得上任何人;今天以後的我,誰也配不上了。
傾,謝謝你讓我愛了一場。
雪蓮東方傾臉色灰敗的將信紙拋下,隨手抄起一件衣服就往外衝。
當他赴到雪蓮所住的紅瓦厝時,紅瓦厝的門板上已貼上「出租」兩字。
他不死心,試著敲門。
「年輕人,你找小蓮呀?不用敲了,她已經搬走,裡面沒人了。」阿好嬸從隔壁探出頭來說。
東方傾快步跑到她面前,焦急的握住她的肩。「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天壽!會痛吶!」阿好嬸大叫的揮開他的手。「小蓮沒跟我說啦,她只說以後會找機會回來看我而已。」
「有說什麼時候回來看你嗎?」他不放棄的追問。
「她只說有機會會回來看我,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阿好嬸不再理會他,縮回頭「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門外的東方傾頹然的靠在牆上,雙手不停扯著頭髮。
雪蓮,你在哪裡……
這九年來她競吃了這麼多苦,可是,為什麼要選在讓他瞭解一切的時候離開他?是在報復他嗎?
驀地,信上最後那幾行宇躍上他腦海昨夜以前的我,配得上任何人;今天以後的我,誰也配不上了。
他的心因這幾句話而不停下沉……
難道,她因為那些債務而決定去做傻事?
他迅速走向車子發車駛離,瘋了似的狂馳。
要是她敢作踐自己,他發誓,他會殺了她!
第九章
霓虹燈閃爍的夜晚。
雪蓮隻身在家頗為氣派的商務俱樂部前徘徊。
她已經這樣來來回回的走了一整個下午了,還是無法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走進去應徵。
她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再這樣猶豫不決了,歐陽雪蓮,想想你的負債,想想你因擅自離職而產生的一百萬違約金,想想那些吸血鬼硬扣到你身上的兩百萬賠償金……
她歎了口氣,重新作好心理建設後,終於邁開步伐,推開「金凱商務俱樂部」的大門。
一進門,一名男服務生立刻迎了上來。
「小姐……」
「我來應徵的。」不待他說完,雪蓮搶先說明來意。
「是,請跟我來。」男服務生也不覺得她奇怪,領她進人裡頭。
雪蓮平生頭一次進人這種地方,好奇的邊走邊看,發現這裡跟自己平時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她以為像這種讓男人在夜晚尋歡作樂的地方,一定是燈光昏暗、煙霧瀰漫,而且每張桌椅後的男女還會不時的傳出調笑的聲音。
但這裡完全推翻了她的想像。
「金凱」的裝漬顯得非常高雅,燈光采溫暖的黃昏色調,適當的讓每個角落都能得到明亮而不覺刺眼。
偌大的俱樂部裡,每張桌椅座位都保持一定的距離,米白色的桌椅看起來高貴又典雅,而且全部的桌椅全圍繞在一個小舞台旁,舞台上擺放著一套晶亮的鼓。大概是時間不對,所以並沒有人在演奏。
她看到的客人有男有女,個個看起來都像上流社會的紳士淑媛,大家都很規矩,聊天全以對方能聽到為原則,頂多只是笑的時候比較大聲罷了。
這裡似乎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色情俱樂部。雪蓮想著,也稍稍安了心。
服務生領著她走進一個房間,裡頭有位西裝怎麼穿也掩不住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經理,這位小姐是要來應徵的。」服務生說完後便退了出去,留下雪蓮單獨面對。
張大林是「金凱」的經理,他對雪蓮比比手勢,要她坐在自己對面。
「小姐,請問你是要應徵什麼職位?」待雪蓮坐下後,他立刻開門見山的問。
「會計。」遲疑了一會兒後,她回答。
她還是沒那個勇氣說出「小姐」這兩個字。
張大林點點頭,「有帶履歷表嗎?」
「有。」雪蓮將放在包包裡,唯一的一張履歷表拿出來遞給他。
張大林瞇著眼睛打量一會兒後,將履歷表放回桌子上。
「好,歐陽小姐,你被錄取了。」他阿莎力的宣佈。
「呀?」『雪蓮有些錯愕。「就這樣?你不問什麼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好了,我跟你說明一下會計的工作與薪資。會計的工作很單純,就是客人結帳時幫他算帳,要給你小費時就盡量拿沒關係,拿了就是你的,不用繳進小費箱,然後打烊時結算一天的營業額,月底是結算一整個月的……會計的起薪一個月是三萬五,加上化妝費和交通費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大概有四萬五左右。
「我們這裡的客人都很大方,說不定一個月下來,你的小費會比你的薪水還要多也不一定,總之,我們這裡很好啦,只要你老實點,不要在帳目上做手腳,我保證你一定會做得很愉快。」他的語氣和動作上處處表現出江湖男子的本色。
也因為如此,連帶的也讓雪蓮瞭解到他並不是壞人,而放鬆了心情。
如果真照他說的,在這裡工作還遠比在「遠流」輕鬆幾十倍,薪水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他沒說大話,那以她晚上在這裡上班,白天則接一些外國翻譯本的案子回家做,她的那些負債用不了幾年就可以還清了。
「你可不可以明大就來上班?上個會計因為挪用公款兩天前跑路去了,我們道上的兄弟雖然已經全力出動緝捕她,但『金凱』到底還是需要個會計來坐鎮。」張大林眼帶祈求的說。
「好,我明天就來。」雪蓮笑說。
有個工作總比悶在家裡好,至少她不會時常想起與傾那一夜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