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朱拾夜
第一章
真正的愛,是生命的全部。
托爾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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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淺德高中二年三班的全班同學除了吃飯外,還在進行一項票選活動。而楊晚晶正獨自一人靜靜的吃著從學校餐廳買來的白吐司,喝著從開飲機裡盛來的白開水。
這麼克勤克儉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窮,而是因為她想買一樣東西:阜凡少爺的生日禮物。
阜凡少爺……楊晚晶的臉頰因想起鍾愛的人而泛起粉紅,淡漠的嘴角也柔和些許。
少爺什麼都不缺,所以要送什麼生日禮物才能讓他高興,著實讓楊晚晶傷了好久的腦筋,好在一個禮拜前終於讓她找到。
在她常幫少爺買東西的那家精品店裡,看到了一款非常適合少爺的白金錶鏈,上面鑲了許多碎鑽,少爺戴起來一定很好看,而且少爺天天將她送的表鏈戴在手上,光想就讓她覺得幸福極了。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吃白吐司配白開水的原因了,為了買下那條價值不菲的表鏈,她將存了將近一年的積蓄全領出來,且還跟弟弟擺龍借了兩萬元,換句話說,她已經沒錢了,在未來的一個月,她的午餐全都會是白吐司加白開水。
不過,只要少爺高興,要她一個月不吃不喝,她也願意。
這輩子再不可能有人能讓她鍾愛到如此無怨的地步了。
她不喜歡受到打擾,手裡這張票選單還是前座的人拿到手酸,她才取來。
原本還顯得有些吵雜的教室,在票選單交到楊晚晶手上的那一瞬間,頓時安靜不少,班上的人全有意無意的瞟向她,有些女孩甚至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斜眼挑眉的睨著她。
楊晚晶放下吐司,喝了口開水後,才端詳起票選單。
票選單上寫了幾個選項:「最帥的男生」、「最美的女生」、「最喜歡的男生」;「最喜歡的女生」;「最討厭的男生」、「最討厭的女生」,以上列幾項來調查班上同學的人氣指數。
其中,「最討厭的女生」這個選項下,有三名女生被提名,楊晚晶名列前茅,她的名字下被畫了好幾個「正」字。
楊晚晶再看向「最美麗的女生」,看到獨自角逐的那個名字時,她不禁嗤笑出聲。
張淺芬?她只有那頭長髮能看而已,從這裡不難看出這張票選單的公信力有多少。
真是無聊。她主動放棄權利,將票選單「扔」到身後,拿起吐司,繼續吃著被無聊事給打斷的午餐。
不受同學歡迎,她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反正她不受歡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不喜歡跟別的女生一樣,聚在一起聊是非,或是稱讚誰今天的髮型好看,誰的耳朵穿了幾個耳洞之類的事。
就連十七歲的女孩興奮羞怯的指著帥氣男孩的
舉動,她也沒有過,因為在她心裡,誰也比不上靳阜凡,她完美無缺的少爺。
她實在不該在教室裡想起少爺的,教室裡的花癡太多,光是想到就覺得降低了少爺的格調。
「楊晚晶,那張票選單只是大家做著好玩的,你別在意。」一個帶著些許怯意的嗓音傳來。
幸福的冥思被打擾了,楊晚晶臉色一沉,蹙眉抬起頭來,有如貓兒般圓亮卻冰冷的黑眼珠瞪視著站在她課桌旁的男生。
他是張可凡,票選單上「最帥的男生」榜首,高高瘦瘦的,長相斯文,有股乾淨的氣質,屬於書生型的美男子,而且從他的言行態度,不難看出他對楊晚晶有好感。
可惜楊晚晶最討厭這種弱不經風型的男生,加上他名字裡有個與靳阜凡少爺相同的「凡「字,更奠定了她厭惡他的決心。
「別碰到我的桌子。」看到桌子離張可凡燙得筆挺的褲子不到兩公分,她心裡一陣噁心,冷聲說道,並忙不迭的將桌子往另一旁挪動了下。
張可凡本能的往後退一小步,看到楊晚晶冷艷的臉龐上有著明顯的厭惡,他的心刺。她從不掩對他的反感,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楊晚晶,你這幾天都只吃這些,你不餓嗎?可以幫你買便當,反正我們都是同學……」他的被那雙貓兒般凌厲的黑眼瞪住,而消失在喉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縱使煩人的雜音已經消失,楊晚晶卻也失去借口,她靜靜的將剩下的半片白吐司用塑膠袋裝起來,接著舉起水杯慢條斯理的輕啜著。
被仰慕的女孩視而不見,張可凡顯得很尷尬。
「楊晚晶……」
忽然,楊晚晶手一揮,一臉厭煩,「今天蒼蠅怎麼那麼多?煩死了!」
張可凡臉色一變,更加的手足無措。
「最美麗的女生」張淺芬聽不下去了,忿忿的說出來。
「楊晚晶,你這是什麼態度?人家張可凡只是真心關心你,你幹嗎說那麼毒的話?難怪你的人緣那麼差,被選為最討厭的女生真是當之無愧,……幹嗎啦?放開我!這女人不教訓不行,放開我
啦!」話尚未說完,張淺芬就被人左右開弓的給架到教室後頭。
「別叫了,我們拉開你可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揚晚晶的來頭才敢這樣跟她說話,你沒看大家都安安靜靜的,沒人敢意她嗎?」在張淺芬左手邊的李佩珊壓低聲音說道。
剛剛張淺芬不知死活的跳到楊晚晶面前叫囂的行為讓她嚇得連忙遞眼神給吳文玲,兩人聯合架走她。
「幹嗎?她家開警察局還是黑道堂口呀?」張淺芬的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李佩珊,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她家不是警察局,不過離黑道堂口不遠了。」在她右手邊的吳文玲聲音壓得更低,一副「幸好我們拉你拉得快」的眼神盯著張淺芬。
張淺芬瞪大眼睛,隨即又贊消的嗤哼一聲,「幹嗎,嚇人呀?」
「騙你幹嗎?」吳文玲往楊晚晶的背影投去一眼,此刻,楊晚晶已經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依然站在她桌子旁的張可凡則徹底的被她當成隱形人。
李佩珊拉拉張淺芬的衣服,拉回她的注意力。
「山崎組聽過吧?聽說她爸爸是山崎組頭頭最得力的左右手之一,而楊晚晶跟她弟弟楊挽龍則跟那個頭頭的兩個子女關係很好,好像是從小玩到大的,而且山崎組的勢力很龐大,我們學校的老大也得讓楊晚晶三分,你可別不知死活的去惹她呀。」
「真的假的!」張淺芬是有聽過山崎組這名號,不過依舊半信半疑,忍不住多望了楊晚晶幾眼。
莫怪她會懷疑,因為楊晚晶雖然冷漠傲慢,但她看起來並沒有一點太妹的霸氣,除了讓她看了有些礙眼之外,其他還好。
「真的,我也不喜歡她,沒理由騙你。」李佩珊說。「不過她弟弟跟她可不一樣,帥的要命!」她忍不住興奮起來。
吳文玲拍了她一下。「我覺得靳阜凡比楊挽龍更好看。」
李佩珊瞪她。「楊挽龍比較帥!」
「靳阜凡!」吳文玲為維護自己的偶像,不甘示弱的回瞪。
兩人爭論不休。
「他們兩個……為什麼你們都見過?」張淺芬納悶的在兩位密友的臉上梭巡著,她明明常跟她們兩個在一起呀。
問題一出,剛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人,一下子全沒了聲音。
「呃……老實說,只偶通過一次,碰巧的!」說完,李佩珊立刻拖著吳文玲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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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楊晚晶一如往常的,往靳阜凡與朋友聚集的咖啡店步去。
她的腳步輕快,在學校時的冷漠已不復見,白皙的臉色透著粉紅,貓兒般的眼晶晶亮亮的,滿懷期待,一顆心漾著甜蜜情意……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對靳阜凡這麼癡迷,好像從小就這樣了。
她一出生就跟他站在一起,那時候靳阜凡也不過兩歲,現在十七年過去了,她依然固執地和他站在一起。
在她十三歲初來潮,靳阜凡也正值血氣方剛的青春期時,父親楊鐵琴見她依然不分晝夜的像個影子般黏著靳阜凡,硬是要將她送到南部鄉下的外婆家,與靳阜凡隔離。當她在途中得知父親的意圖,她想也沒想,當場打開車門,從疾駛的車上跳下;把自己摔得遍體鱗傷,背後硬是留下一道長長的疤,差點小命不保。
她對靳阜凡的執著與絕不妥協總算讓父親開了眼界,怕她又做出什麼蠢事,於是在少爺也不反對的情況下,就再也不逼迫她離開靳阜凡。
只是靳阜凡身邊的女朋友從沒斷過。他樣貌俊朗,氣宇不凡,又有權勢背景,女孩子自然就一個個黏上來。
對這情況,說楊晚晶不嫉妒是假的,只不過這是靳阜凡的選擇,她也無能為力,她發覺自己已經愈來愈習慣這種狀況了,而在習慣這種情況之後,她的個性也愈來愈陰沉。
話說回來,當那些女人一個一個被換掉後,靳阜凡身邊還是有她,這點讓楊晚晶感到一種虛榮與滿足感。
她到底還是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只有她最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