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朱映徽
到底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至今他仍無法看透,她就像隱身在重重的迷霧之後,而他,卻在還沒將她完完整整地看個分明時,就已被她撩亂了心弦。
他必須承認,雖然昨夜一開始他誤信她真的在茶水中下了藥,但若不是心底深處對她有著強烈的渴望,他也不會讓事情失控至此。
「嗯……」童采衣再度輕吟一聲,頰上溫熱的觸感令她幽幽轉醒。
一察覺她即將醒來,項御遙迅速抽回手,並且立刻斂去眼底那縷若有似無的柔情。
就見她那濃密的眼睫輕輕扇了扇,迷濛的雙眼緩緩地睜開。
當那雙猶帶惺忪的眼眸—對上他赤裸的寬肩時,先是困惑地愣了半晌,才又順著他的頸子緩緩地向上望去。
直到看見項御遙那張看不出心思的俊瞼,她才終語完全清醒,也立刻想起了昨晚的那幾場激情纏綿。
身子的酸疼不適,證明了昨夜的—切並非只是虛幻的夢境,雖然猛烈的激隋令她整個人酸痛無力,但她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歡悅。
她,真的已經是他的人了!
他終究是要她的,不管他願不願意親口承認,事實都已證明了一切!
望著他那一臉看不出心思與喜怒的神情,童采衣不禁嬌嗔道:「昨夜的事,可不許你感到後悔!」
聽聽!這是一名女子該說的話嗎?
項御遙沒好氣地瞟了她—眼,故意嘲諷地說道:「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又沒有任何的損失。」
「誰說沒有?」她伸出手,指尖抵住他的左胸。「你的心,已經是我的了!」
項御遙的心猛地一震,感覺彷彿有道強烈的熱流,從她的指尖竄入心口,讓他的心驀然熱燙了起來。
他的眉心一攏,大掌一揮,格開了她的手,卻不小心連同被子也一併掀開。
在童采衣的低呼聲中,那襲被子滑落至兩人的腰際,她那對豐盈美麗的酥胸霎時盡現於項御遙眼底。
童采衣的俏顏一熱,本想拉起被子遮身,但在發現他的眸色驀然變得深濃時,勉強克制住心底的羞窘,身子一傾,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她那對渾圓的胸脯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柔軟溫熱的觸感,令項御遙下腹那陣蠢蠢欲動的燥熱幾乎壓抑不住。
在他還能控制之前,他猛地將她推開,力道之大,差點將她整個人推摔下床。
「滾開!」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嗓音緊繃得幾乎連自己都不認得。
「走就走,這麼凶做什麼?」童采衣輕瞠,對於他的推拒不以為意,因為她也不認為自己酸疼的身子還能承受更多的激情。「不過,我要去你的浴池裡奸好浸泡個痛快。」
「我反對有用嗎?」項御遙語帶嘲諷地反問。
「呵!你果然是愈來愈瞭解我了!」她含笑起身,雙腳落了地,才發現使不出半點力來。
眼看她就快摔倒,—雙有力的手臂及時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地摟住。
她的裸背熨貼上他的胸膛,由他身上傳來的溫熱,令她眷戀不已,情不自禁地放鬆身子倚在他的懷裡,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儘管他還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下意識所做出的舉動,已洩漏了他的心情。
要是他真這麼厭惡她,又何必要伸手摟住她?他大可以袖手旁觀,冷眼看她跌得鼻青臉腫,再大聲嘲笑她的狼狽。
但是他卻伸手摟住她!這代表著他在乎她,捨不得她摔疼、摔傷了!
童采衣的唇瓣一揚,眼角眉梢儘是炫目的笑意。
她柔軟的胴體和身上若有似無的幽香,將項御遙的心緒擾得更為紛亂。
「你不是要去沐浴嗎?還不快去!」他的嗓音少了幾分怒意,多了縷不易察覺的柔情。
「你抱我去。」童采衣得寸進尺地要求,擺出一副小女人的撒嬌姿態。
望著她這般柔媚的神情,項御遙發現自己竟然狠不下心來一口回絕。
「快點嘛!我渾身酸痛,走也走不動,難道你真捨得棄我於不顧?」她溫言軟語地央求,細白的雙臂主動環上他的頸項。
項御遙睇了她一眼,昨夜的激情,的確累壞她了,此刻的她確實需要熱水的潤澤。
猶豫了片刻,他終究還是順遂了她的心意,將她打橫抱起。
童采衣緊偎著他,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此刻的他多麼溫柔而體貼,若是這—刻能夠延伸到地老天荒,那該有多好?
★★★
乍後,項御遙外出,平時總愛賴在他身邊的呂菲影卻—反常態的表示要留在項府別業裡。
一等項御遙離開後,呂菲影立刻闖入童采衣的房裡,卻意外撲了個空,又找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在庭園的那片花林裡找到了她。
也不管童采衣正半躺在花樹下休憩,呂菲影伸手拉起了她,強迫性地將她拉往花林深處。
童采衣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有些詫異,但她以不變應萬變,毫不抗拒地任由呂菲影將她拉到四下無人的庭園最深處。
等呂菲影放開她後,童采衣也不急著質問她的用意,反而笑問:「怪了,你今天怎麼沒賴在你心愛的御遙表哥身邊?」
她知道項御遙出門去了,要不是昨夜過度的激情令她渾身酸疼,她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屋子裡休息。
「明人不說暗話,你不用跟我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呂菲影冷冷地叱喝,那森寒的語氣和神情,跟項御遙在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她不善的目光在童采衣身上兜了一圈,瞥見她頸子處有著遮不住的吻痕,便知道昨夜她和項御遙之間發生了什麼「好事」。
她的神情驀然變得更冷,卻看不出有半絲嫉恨的妒火。
童采衣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眼底也不再閃爍著戲譫的光芒。
「好吧!那你究竟要我說什麼呢?」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呵!我也沒料到竟會在這裡遇見你!」童采衣望著呂菲影,說道。「你之所以會假扮成項御遙的遠房表妹,是為了執行頭兒交付的任務吧!」
打從在項家別業外第一次打照面的剎那,她們就已認出了彼此的真正身份。
呂菲影根本就不是項御遙的遠房表辣,而是和童采衣—樣同為谷鈞太的手下,兩人之間雖然素無交情,卻也絕不會錯認對方的。
「沒錯,我確實是為了任務而來。」呂菲影毫不諱言地承認。
她比童采衣早兩年進入那個隱密的聚落,雖然她不會武功,不懂醫術,更沒有讓人瞧上一眼就神魂顛倒的絕艷美色,但卻擅長作戲與偽裝。
即使是與她原本個性迥異的身份,她都能扮演得維妙維肖。像是氣質優雅的千金、風騷放浪的花娘、俐落貼心的丫鬟……不論任何身份,她都能巧扮得讓人找不出半點破綻。
若不是童釆衣早已知道呂菲影的真正身份,否則光是見呂菲影先前的舉止神態,她也會毫不懷疑的相信,呂菲影真的是項御遙的遠房表妹。
「我猜,你這回任務的目標是蕭家吧!」呂菲影說道。上回她在街上看見童采衣和蕭子睿時,心裡就已有了底。
「沒錯,頭兒要我取回蕭家的三顆夜明珠。你呢?你的目標又是項家的什麼東西?」
「是……」呂菲影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是項家的一柄寶劍。」
寶劍?童采衣的眸光一閃。
那柄劍早就被她盜走,藏在一個隱密的地方了,不過她並不打算告訴呂菲影。
胳臂哪有向外彎的道理?她已是項御遙的人,自然是站在項家這一邊。
呂菲影並沒有察覺童釆衣的心思,她冷著臉,不客氣地說道:「既然你的目標在蕭家,那就別留在這裡妨礙我!」
「那可不行。」童采衣斷然拒絕。
雖然呂菲影接近項御遙只是為了執行任務,但她還是不許別的女人太過親近她的男人!
「你——」呂菲影的臉色—沈。「你不怕我回去稟報首領?」
「不,你不會說的。」
「為什麼不會?」呂菲影不以為然地反問。她憑什麼這麼篤定?她們之間可沒有什麼交情!
童采衣抿唇一笑,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緩緩地說道:「兩個月前,杭州的岳家鏢局運了趟鏢,由岳家二少親自押送的天山雪蓮和千年老參卻在半途被人劫走,但因為岳家的人幾乎都毫髮無傷,所以被懷疑是鏢局私吞了那些珍貴藥材,岳家鏢局的聲譽從此一落千丈,還幾乎快鬧上了衙門。」
呂菲影聞言狠狠地倒抽口氣,臉色驀然發白。
童采衣神色自若地繼續說道:「但是過沒多久,被劫定的天山雪蓮和千年老參卻又完好無缺的被送回岳家鏢局,岳家鏢局才終於安然度過這次的危機。我說的,沒有錯吧?」
「你……」呂菲影震驚得踉蹌後退數步,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辦法再度開口。「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那些珍貴藥材是頭兒命人去劫的,我更知道……後來暗中將那些東西送回岳家鏢局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