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子澄
「嗣丞……」癡癡地瞧他一眼,甄孝齊發覺自己似乎變得軟弱了。
以往,整個甄家最強而有力的臂膀是她,所以她只能義無反顧地扛下所有重責大任,而且完全沒有足以依賴推托的對象;但現在不同了,她有他,有他在背後為她撐腰、顧前顧後,像一個令她安心又放心依靠的穩固屏障,因此她軟弱得理所當然而迅速。
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她迷惘了……
「別想太多,這陣子給妳的壓力太大,對不起。」他太瞭解她那頑固到不行的責任心,於是就很自然地將所有罪過往自己身上攬,想藉此軟化她的堅持。「還是我撥個電話,妳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了?」
「啊?」她驚跳了下,驀然脹個大紅臉。「住、住這裡?!」
老天!她不是故意用這麼高亢且顫抖得令人生疑的聲調講話,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瞇了瞇眼,竇嗣丞雙頰閃過狼狽的紅痕。「妳放心,在妳這麼不舒服的情況下,我沒興趣對妳亂來。」
真是!這女人在胡思亂想什麼?害得他也跟著心浮氣躁了起來!
咬了咬唇,她為自己的多想而羞赧,小手不自覺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對不起,是我不好……」
「算了算了!去,去洗個澡!」微慍地將她由位子上拉起,將她推往客房的方向。「我去幫妳撥個電話回去,免得伯母擔心。」
「嗣丞……」他是不是生氣了?被人這般誤解,任何人都會生氣的吧?她突然覺得腳步好沉重呵!
回頭瞪她一眼,他像在趕雞隻回籠般揮了揮手。「去去去,快去!」
低下頭,她欲走還留地走進客房,很快地讓自己置身於不斷冒出熱水的蓮蓬頭底下,一顆疼痛的腦袋逐漸恢復正常。
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到底該不該跟他坦白工作上出現的嚴重失誤……
※※※
迷迷糊糊地被敲門聲擾醒,甄孝齊這才發現自己竟在浴缸裡睡著了!
她慌慌張張地由微涼的水裡爬出浴缸,找到放在架上的大毛巾包住頭髮,再套上掛在壁勾上的白色浴袍,赧紅著臉將門打開──
「怎麼洗那麼久?」竇嗣丞一臉擔憂地審視她的神色,在看不到任何異樣之後微鬆口氣。「我還以為妳在浴室裡暈倒了咧!」差點沒把他給嚇死!
當然,他不是沒想過衝進浴室「英雄救美」,但一想到她是在裡頭洗澎澎,他就感到既興奮又痛苦。
之所以會興奮,是控制不住體內蠢蠢欲動的窺視心態,而痛苦,則是他已事先誇下海口,絕不會趁她不舒服之際「伸出魔掌」;在兩方勢力相互較勁的情況之下,的確讓他的理智和慾望經過一場激烈混戰,惹得他苦苦壓抑滿腦子綺麗甜蜜的遐想。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讓你擔心了。」
她聳著肩的樣子好可愛,可愛得令他的心軟化,而身上的某個部位卻迅速變得堅硬!
「我只是不小心睡著……咦?」
猛然一股強大的拉力將她摟入壯碩的懷裡,他緊摟著她,緊得幾乎讓她無法喘息,埋在她頸窩間的俊顏微微扭曲。
「嗣丞?」他……「唔!」
滾燙的唇舌尋至她的粉唇,他急躁地吮住她的疑慮,以全然侵略的姿態舔吮她口中的芳香,直教她體內的血液不按正常秩序、混亂地到處亂竄,引得她犯疼的腦子更為暈眩了──
當他好不容易願意放開她了,她的雙腿卻再也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微微癱軟了下。
「對不起!」他依舊摟著她,並不著痕跡地撐著她虛軟的身子。「是不是嚇到妳了?」他沙啞地問了句。
急促喘息的甄孝齊又累又羞,臉紅心跳地輕輕搖頭,小手攀緊他身上的白色休閒棉衫。「你……為何要道歉?」
他們已經由同事關係演變成情侶,雙方之間有些親暱的小動作是在所難免。
偶爾,在一些親吻或摟抱的舉止間,她會不經意地察覺他的慾望,卻總是紳士地忍住了,就是為了伯嚇壞她吧?
其實算算日子,他們交往也有一、兩個月了,竟然還沒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她也覺得頗不可思議呢!
不是她不知羞,而是在任何事都變化得如此快的二十一世紀,太過閉塞的觀念已經不再是矜持的表現,她也想感受他的體溫吶!
「我答應不碰妳的。」淺淺地歎了口氣,他懊惱自己的意志不堅。
她嬌嗔地捏了下他的肩窩。「那你……還抱著我做什麼?」
「噢∼∼」他突然瑟縮了下,抱著她的手臂似乎更用力了。「該死!」
「嗣丞!」真要命!他抱那麼緊做什麼?甄孝齊的臉擠壓在他壯碩的胸肌之間,差點沒將她的臉壓到變形。「你弄疼我了!」她為了挽救自己的小命而輕喊。
「天吶∼∼」很抽口氣,他已經很努力地壓制自己的慾望,偏偏這該死的女人竟還掐捏他最敏感的肩窩?!這不是存心逼瘋他嗎?「孝齊,不要捏我的肩窩!」
努力推拒他壓迫臉龐的胸口,甄孝齊無辜地眨著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肩窩?為什麼?」
像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她狐疑地再次戳刺他的肩窩,渾然不覺自己正在火上澆油!
「甄孝齊!」全身泛起一陣酥麻的疙瘩,他又驚又難受地低吼一聲,再次猛鶩地吮住她微啟的紅唇。
甄孝齊瞠大美眸,感受他在口腔內橫衝直撞的火舌,隱約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每個人身上都有敏感的地方,例如她的手腕、脖子、胸部等地方。該不會……該不會她適巧碰觸了「不該碰」的地方,所以他才會表現得如此激動?
驀然,他鬆開對她的箝制,遠遠地將她推離一臂之遙,大口大口地喘氣。「不行!」
不行?為什麼不行?
雖然她的腦子很亂、心情不是很好,但在她難得脆弱、特別需要他的安慰時,他為何如此輕易就卻步了?
「乖,妳快上床去睡吧!」哇咧!他幹麼還提到那麼敏感的「床」?!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我還是……」快閃人要緊,不然就要野火燎原了!
他才轉過身,還來不及跨出僵硬的步伐,一雙柔軟的小手環上他的腰,毫無預警地拖住他的腳步。「嗣丞。」
「嗯?」慘慘慘!她以為她在做什麼?!他的額上冷汗直冒,感覺到自己宛如置身地獄油鍋般焚熱!
「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潮紅的臉緊貼著他的背脊,她幾乎被自己的大膽給嚇死!
可說出去的話如潑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何況她一點都不想做垃圾回收的工竹。
身體一僵,竇嗣丞猛地閉上眼,不敢相信這會是由她口中說出來的話。
「孝齊,妳太累了。」再次睜開眼,他的眸深不見底,卻明白地跳動著慾望的火光。「好好休息一下,別再胡思亂想……」
「我、我沒有胡思亂想。」很多事就是這般莫名其妙,當別人要你做某件事時,你抵死不從;可等到人家不要你去做時,你偏偏又躍躍欲試,難免教人恨之入骨。
淺歎口氣,他實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孝齊,聽話好不好?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呢!」他柔聲誘哄道。
「不好!」她不曉得哪裡冒出頭的倔脾氣,微慍地將他扳過身來面對自己。「嗣丞,你說過你喜歡我,難道全都是在騙我?」
「怎麼會?」他同時張大眼睛和嘴巴,因為太過驚訝而閉合不起。「任何事我都對妳坦白,在妳面前,我就像個透明人吶!」
包括他在她之前談過幾段感情全都讓她知道了,她這麼質疑不是太傷人了嗎?
噘了噘小嘴,她無限嬌羞地拉了拉他的休閒衫。「你哪是透明人啊?那這是什東西?」
「啊?」他愣住,黑眸瞪著她扯緊棉衫的小手,傻呼呼地說:「當然是……衣、衣服啊!」
忍不住翻了下白眼,甄孝齊對他的反應是又好氣又好笑,兩頰紅撲撲地甚是好看。「你不是要當透明人嗎?那還不……脫衣服?」
「嗄?!透明人幹麼要脫衣服?」完了!精明的腦袋當機、掛點了,只為厘不清她隱藏曖昧的語意。
一時間,他竟認真地思索起來。
「笨蛋!」能呆頭到這個地步,連甄孝齊都忍不住開罵了。「人家透明人都嘛沒穿衣服,不然早被別人發現了。」
後!她都暗示到這個地步了他還不懂,分明是想氣死聖人嘛!
好看的濃眉緊蹙起來,竇嗣丞茫然地對上她嬌紅的臉,搞不懂為何兩個人會從離不離開房間討論到透明人穿不穿衣服的問題?
甩甩頭,凝著她美麗的小臉,他的身體緊繃得難受,喉頭灼熱得彷彿快要噴火般;情勢對他極其不利,還是趁早逃離這「是非之客房」才妥當。
「那個……很晚了,孝齊,我們還是……唔!」
驚異地瞠大眼,他不敢置信地眨巴著眼,望著近在咫尺的她緊閉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