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子澄
「這是在邀請我嗎?」不由自主的,他主動想偏了。
「什麼邀請?你在胡說什麼?」習慣性地皺起眉,她永遠搞不懂這個男人的思想邏輯,她想。
「別裝傻了。」他嗤笑一聲,霍地將她拉近貼靠自己的胸口。「你要是等不及了,不如我們就在附近的旅館……」
愕然地發現他的眼在搜尋前方閃亮的霓虹燈,她驀然懂得他話裡的意思,一張小臉脹得火紅。「夠了!我再也受不了你的低級!」
猛地推開他的胸膛,她羞惱地衝到路邊攔車,而且立刻攔到一輛空計程車,她二話不說地跳上車,在車向前滑行之際,她還拉下車窗朝目瞪口呆的白淳士扮了個鬼臉,然後計程車便揚長而去——
他足足愣了兩分鐘,才懊惱地捶牆洩憤。「該死!該死的女人!」
很好!這女人分明要著他玩的!他要是得不到她,他就不叫白淳士!
路銘銘
接下來幾天,藍嵐經常不自覺地發呆。偶爾,看著天上的白雲長吁短歎;偶爾,下著細雨的陰天更令她多愁善感,讓熟悉她的每個人都感覺不對勁而渾身打顫。
歐尹瀚渾身濕漉漉地衝進經紀公司辦公室,趕忙脫掉身上被雨淋濕的汗衫,順手撈起桌上的毛巾擦拭濕發,這才發現藍嵐坐在位置上對著電話發呆。
「藍嵐。」敲敲她的桌面,喚回她神遊的神智。
「咦?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怎麼都沒發現?
「在你發呆的時候。」翻翻白眼,他倚著桌緣繼續他擦發的動作。「你最近不太對勁,發生了什麼事嗎?」他關心地問道。
「沒啊,只是懶懶的提不起勁兒。」那天由夜市回到家,她才想起自己整個晚上根本沒跟白淳士討論到腳本的問題,不曉得那傢伙會不會又拿歐尹瀚的事來威脅她?想到頭痛得快爆了!
「喔。」自討沒趣地應了聲,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藍嵐,你聽說了嗎?公司有意讓我參加電視劇的演出。」
「電視劇?」她輕震了下,差點沒被他的話給嚇死!「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嘛,吳經理打電話給我,說白先生有意延攬我在他的時裝劇裡安插一個角色,條件是得配合其他綜藝節目的短劇演出。」
藍嵐的心涼了又涼,原來那傢伙還是沒有停止他的計謀,只是瞞著她,像鐵路改建一樣全盤「地下化」。「你、你怎麼說?」
「我能怎麼說?公司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他簽了約的嘛,一切配合公司政策,不得有異議。「不過我能理解白先生提出的條件,畢竟連續劇也得靠宣傳,參加綜藝節目的短劇演出無非是提高收視率的手段罷了。」
「你的通告已經很緊了,難道不能推掉嗎?」她試著說服他拒絕這個case。
「恐怕有點問題,而且……」
「歐尹瀚,你這是什麼樣子?」歐尹瀚的話來不及說完,一個尖銳的男音便由門口傳了過來,頓時令兩人的交談中斷。「萬一被媒體看到可不得了了,快!快去把衣服穿起來!」吳天良一進門就喳呼著,全然不能忍受歐尹瀚光裸的上身。
「只不過是淋濕了衣服才脫掉的嘛,那麼緊張幹麼?」歐尹瀚咕咕噥噥地反駁,卻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置物櫃拿出備用的衣服套上。
「吳經理。」藍嵐向吳天良點頭示意。
「不是我在說你,你這個宣傳是怎麼當的?」吳天良忍不住數落起她的不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外界早在揣測你和歐尹瀚之間的關係是否有曖昧,怎能不時時刻刻注意一下各方的狀況呢?萬一剛才進來的不是我,是八卦記者,我看你怎麼收尾!?」
「我們又沒怎樣,只是聊天罷了。」套好衣服的歐尹瀚出聲聲援藍嵐。
「聊天要光著身子嗎?就像別人光著腳丫在旅館裡獨處一樣,說他們只是單純的聊天,你信嗎?」這些小輩就是不懂他們這些上位者的苦處。
「我們不是……」歐尹瀚還想說些什麼,卻感覺藍嵐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對不起,經理,以後我會注意。」她忙不迭地道歉,並阻止歐尹瀚繼續發言。
「算你識相。」歎氣兼搖頭,吳天良暫時放他們一馬。「往後可別再犯這種要命的麻煩!」
「是,我會注意的。」暗歎一聲,她也只能點頭了。
「我們可以開始談了嗎?」清脆的敲門聲和低沉的嗓音介入他們之中,熟悉的聲調令藍嵐全身一凜,頭皮瞬間發麻。
吳天良像變臉似的立即堆滿笑臉,旋身面對一直站在門邊的白淳士。「白先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談正事要緊。」戴著墨鏡的黑眸透過墨藍的鏡片,瞬也不瞬地凝著渾身僵硬的藍嵐,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奸好好,那我們到會議室裡談。」吳天良在前方帶路,示意歐尹瀚跟上。
「我希望歐先生的宣傳可以一起參與討論。」白淳士陡地提出意見,所有人的眼底都冒出問號,除了藍嵐。「她總是最清楚歐先生通告時間的人吧?」
「呃,是!藍嵐,你就一起來吧!」
第三章
第三章
茶水、零食、筆記本、萬用背袋,藍嵐備齊了可能用上的所有物件,窩在攝影棚內接近走道的布幕、道具堆旁,安靜地記錄歐尹瀚臨場表現的優缺點,好下了節目再跟他討論表演成效。
白淳士算很夠意思了,給歐尹瀚這個偶像歌手一個「第二男主角」的角色,卻也因為如此,必須配合的通告也多得令人頭暈;既要跑錄音間,同時又得配合新曲的宣傳,加上戲劇排練、錄影,她和歐尹瀚都忙得兩腿發軟。
腹部隱隱透著悶疼,她不覺下意識地用手掌揉撫。她對身為女人最大的不滿,就是「月經」這檔子事,雖不至於痛得死去活來,卻每回都得悶疼個一、兩天才肯罷休;尤其體力透支的時候更為明顯,導致她冷汗直流。
看著歐尹瀚略帶搞笑的肢體動作,藍嵐不覺露出笑意。雖然歐尹瀚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參加電視劇的演出,可是他的表現算不錯的了,至少可以令她發笑,那麼,觀眾應該也會有相同的反應才是。
畢竟她身體有些不適,而且不是那麼容易被逗笑的女人。
「看什麼這麼專心?」白淳士不知何時由布幕後方的走道踩進攝影棚,修長的腿就杵在她的右側,低沉的聲音由她頭頂飄了下來。
「是你?」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啥興趣地將視線定回原點。「只是做現場記錄而已;我以為編劇不用到片場來勘察進度。」看到不想見的人,肚子似乎更疼了。
「偶爾還是得過來看看。」他拉拉褲管,在她身邊的小木箱上坐了下來。「怎麼?不想見到我?」
她言不由衷地接口說道:「我可不敢那麼說。」
「喔~~是『不敢』而不是『不會』啊。」像看破什麼似的,他笑得很是礙眼。
「你這個人……坐遠一點啦!」她的一側貼著牆角,另一側則緊貼著他坐著的木箱,整個人卡在那一小方空間原本剛剛好,現在多了他一個人來擠,自然顯得壅塞許多。
「為什麼?有人規定我不能坐在這裡嗎?」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他用蹺起二郎腿的腳尖碰碰她的小腿肚。
「你不要碰我啦!」她的聲音拔高了起來,頓時幾個噓聲立即由拍攝地點傳了過來,怕收音器收到她發出的「雜音」。
白淳士被那幾個噓聲給取悅了,涼涼地叮囑道:「別那麼激動,被趕出片場可不好,這樣可看不到你夥伴的表演了。」
「你……你實在很煩欸!」不得不壓低音量,藍嵐又窘又惱。「走開點,別煩我!」害她肚子又痛了幾分。
「我發現你的脾氣不太好。」輕歎口氣,他不得不承認這次挑到顆硬柿子。
「那又怎麼樣?」她脾氣好不好幹他屁事?這個人管得也太廣了吧!「有人規定我的脾氣不能不好嗎?」就像沒人規定他不能坐那個位置一樣,他能奈她何?
「你的腦筋動得很快。」經常盜用他的語法,而這讓他覺得頗為玩味。「有沒有寫劇本的興趣?」
她愕然地瞠大雙眼,擱在腿上的筆記本掉落在地。「我?我才沒那種能耐,少開我玩笑……唔!」一陣刺痛在彎身撿拾筆記本時由下腹部傳來,她緊皺柳眉猛抽口氣,冷汗涔涔地冒出額角、鼻間。
「幹麼?」發現她不尋常的輕吟和異常蒼白的臉色,白淳士心跳一下子失去常速,陡地有絲驚慌。「你怎麼臉色那麼難看?」不會吧!他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幹麼「擺面腔」給他看?
「別、別管我。」討厭!他就不能閉上嘴嗎?人家痛得難受呢!
「怎麼回事?不舒服嗎?」聽出她聲音裡的顫意,他改而蹲在她身邊,輕觸她的額頭。「要不要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