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子澄
他們都想抱抱。
有點雀躍,又有點急躁,符劭剛啄了下她的紅唇,在確定她沒有任何抗拒的意圖之後,他放大膽地伸出舌尖,沿著她明顯的唇線游移、輕吮。
蘇聿繪輕笑著,混沌不清的腦子裡,直覺認為他是在跟自己玩遊戲,一個好玩又陌生的遊戲;她生澀地學著他的動作伸出嫩舌,與他的舌相互嬉戲。
符劭剛愕然於她不同以往的熱情,但他很快就恢復理性,循著之前的軌跡進行。
男歡女愛,沒什麼好訝異。或許她在男女的性愛關係裡習慣主動配合,這沒什麼不好,相對的,該死的好極了!
他喜歡熱情的女人。
輕而易舉地侵入她甜蜜的檀口,他放縱自己舔吮她唇內每一寸柔軟香馥的肌肉;兩個人口裡都有淡淡的酒味,完全不同的酒味,讓交纏的唇舌染上彼此微嗆的氣息。
第六章
叫囂的酸麻疼痛逐漸喚醒睡意昏沉的神智,蘇聿繪不甚情願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觸目所及的,竟是一片膚色的牆面——
膚色的牆壁!?
她猛一閉眼,數了五秒鐘才有再次睜開的勇氣,事與願違的是,眼前「景色」不曾因她的期待而改變。
結實的胸肌、環繞著自己的強壯手臂,在在提醒她自以為的昨日激情夢魘竟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逼得她無法控制地呻吟出聲……
「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竟然失控到令她無法想像的恐怖境地!
「你醒了。」從她的身體變得僵硬的剎那,他就知道她醒了,而且顯然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並不會因她願不願意接受而有任何改變,因為他和她的關係已變得不同,無法否認的不同。
「麻……」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辨,她不得不清清喉嚨方能發出正常音律。「麻煩你放開我。」
符劭剛無異議地鬆了手,立即見她把被子拉至下巴,並迅速翻身而起,狠狠地退離他一大段距離。
「你覺得這樣有什麼意義?」挑起眉,他實在搞不懂這點距離能造成什麼阻隔?只要他伸長手臂,還是能輕而易舉地「逮」到她。
「那個……」不自覺又清了清喉嚨,臉上脹滿緋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緊張和羞澀全教他一覽無遺。「我、我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她很清楚昨夜之所以失控,自己的酒後亂性恐怕得負絕大部分的責任,雖然話說得平順體面,但她內心裡還是漾滿無法藏匿的委屈。
地怎能跟自己的客戶有這種不清不楚的牽扯?
雖然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歡女愛在現代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過大不了的事,但他是泓嶧的父親,對她極盡依賴的泓嶧的爸爸,萬一被泓嶧發現這不堪的事實,他會怎麼想她?
會不會認為她是為了爬上他父親的床,因此才藉故親近他!?
天!她幾乎為了這個可能而窒息!
「嗯。」
符劭剛沉吟了聲,大刺刺地盤坐而起,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無寸縷;但蘇聿繪怎麼說也是頭一回見識到這種「春光」,她無法像他一般等閒視之,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狠抽一口涼氣。
「是很麻煩。」他聞聲咧開一個可恥的笑容。「不過,能為你『犧牲』到這個地步的,也只有我了。」
哪個男人像他服務如此周到?送她回去後發現「地址不詳」,又一路浩浩蕩蕩地帶她回家;然後被她吐了滿褲管,最後還做到「陪寢服務」,他這不是犧牲是什麼?
犧牲!?蘇聿繪緊緊擁著被褥,驚愕地瞠大美眸,看他的眼神像看個外星人似的。
是他說錯還是她耳背?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是她把自己存放了二十八年的初夜,莫名其妙地讓他給「享用」了,她才是「犧牲」的那個!
「不用懷疑,你沒聽錯。」她的表情寫滿了心裡的想法,此時的符劭剛當真覺得她很可愛,毫不做作的可愛。「來,先把衣服穿上。」撈起她自行脫得滿地的衣服丟給她,自己則大方地起身圍起昨晚「藏寶」的浴巾。
蘇聿繪全身僵硬地沒敢稍動,兩隻眼帶著渴望與戒備,一會兒看著自己略縐的衣物,一會兒猶豫不安地斜瞄著他,掙引在動與不動之間。
「你還不穿幹嘛?」他好笑地看著她如小兔般的驚疑不定,不禁興起一股作弄她的懷念頭;他突地一手一腳坐上床邊,上身一個斜傾,直往她眼前靠。「難不成你不夠滿足,想再來—次?」末了,還惡意圈起嘴唇,朝她吹了口熱氣。
「唔!」蘇聿繪忙捂著嘴猛搖頭,阻止高分貝的尖叫由嘴裡逸出,一顆頭搖得令符劭剛想拿臉盆之類的東西來接,免得被她不小心給搖斷了;一雙明眸瞠得老大,像在逛地府似的滿佈驚恐。
他發誓,這女人打出娘胎至今,八成沒受過比此刻更大的驚嚇。
哎,真是造孽喔——
符劭剛憋住笑,起身佯裝凶狠地威脅她。「給你一分鐘,不然我就當你還想要!」
「你……你先出去……」只見她迅速刷白了臉,聲音小得只比蚊子大那麼一丁點,囁嚅地要求道。
「嗯?」他挑起眉,雙臂環胸,叉開雙腿站得筆直,看樣子沒有商量的餘地。
暗數秒針一格格跳動的聲音,蘇聿繪急得都快哭了。「不、不然……拜託你、轉個身好不好?」退而求其次,誰教他是「地頭蛇」?
她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看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符劭剛也不再嚇她,風度翩翩地轉了個身,可一張嘴可沒那麼簡單就饒人。
「親也親過了、摸也摸過了,該做的程序一個也沒少,就不知道你在鬧什麼彆扭?」他背著身叨念著,精準地將昨晚歡愛的過程一語帶過,律師的細心、精明顯露無遺。「多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蘇聿繪又羞又窘地快速著裝,一方面還得小心注意他會不會小人地轉頭偷看,一張蛋型臉乍紅乍白,早分不清哪個顏色比較多。
「一分鐘到了。」符劭剛根本沒看表,他是自由心證,或快或慢地在心裡從一數到六十,總之他說了算。
「我、我好了!」抖著手快速扣上最後一顆鈕扣,蘇聿繪有鬆了口氣的解脫惑。
「好了?」他帶點憾意地轉身,看著衣服歪歪斜斜地掛在她身上,不禁莞爾一笑。「我們需要談談,你想在這裡,還是書房裡談?」
***
十分鐘後,符劭剛和蘇聿繪齊聚書房。符劭剛利用空檔換上整齊的休閒套裝,總算不需要仰賴那條讓蘇聿繪神經緊繃的刺目浴巾「遮羞」。
符劭剛狀似閒散地翻看桌上的行事歷,一開口就是一顆氫彈,炸得蘇聿繪幾乎體無完膚——
「下個月月初,我們找個時間到法院公證。」
就是這句話,幾乎讓蘇聿繪當場沒形象地尖聲吼叫!
「符……」她艱困地吞嚥哽在喉中的硬塊,差點沒讓口腔裡的唾液給噎死。「符先生,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她快被他天馬行空的想法給嚇死了!
「不好嗎?」符劭剛自動將她的回拒翻譯成時間上無法配合。「不然時間由你來定,我盡量配合就是。」
蘇聿繪雙手緊握成拳,很用力地深吸口氣。「我沒有任何要跟你結婚的意思!」
既然這男人這麼會裝傻,那她就挑明了說,看他能裝到哪裡去!
符劭剛的眼盯住她,盯得她像被鎖緊的獵物般不敢或動;他緩慢地張開嘴角,深蹙的眉訴說著他的懷疑。
「我以為你喜歡泓嶧。」他說的是眼睛看到的事實。
「我是喜歡泓嶧,但這完全是兩碼子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既然你喜歡泓嶧,我們又進展到這個程度,不如去辦個手續;就這麼簡單而已,你還要考慮什麼?」這是他單向思考得到的結論,既然沒有疑問,她理應全力配合。
「符先生,泓嶧和婚姻不能劃上等號,我無法苟同你的論調。」她翻翻白眼,受不了這個男人的單細胞。
婚姻大事要是那麼容易搞定就好了,不然她不會拖到二十八歲仍小姑獨處,更不會三不五時就得面臨長輩們的炮轟,她隨便找個對象把自己嫁掉就好了,還輪得到他符劭剛一副慷慨的模樣來「賞賜」嗎?
哇咧……啐!
「那麼,我們的關係怎麼算?」他瞇起眼,想看清她的認真程度。
「能怎麼算?」用力拍了下大腿,她把平日的精練態度拿出來應戰。「就當是個錯誤,我們一拍兩散!」她說得極為灑脫。
「不行。」他沒多想就否決了,打從心裡排斥「錯誤」這兩個字。「你要負責。」
蘇聿繪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合不起來的小嘴足以塞進一顆蘋果。
他要她負責?負什麼責?她是毀他清白還是殺他全家?她見鬼的要負責!
「你不能用完了就丟,那對我不公平。」輕而易舉猜出她的想法,他覺得心情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