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七夕海

第5頁 文 / 子澄

    「你在怕什麼?婭織。」低下頭,他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

    「我、我沒有……」騙人!她的腿竟然發軟了!

    一手攬上她的腰,讓她貼緊自己結實的小腹,另一手囂張地覆上她右方的胸口。「沒有嗎?那你的心跳為什麼那麼快?」

    「我……」她無措地抬起頭,想看清他眼裡閃動的意圖。

    可惜,她的眼還來不及看清他的眼,紅唇就淪陷了——他,吻了她。

    第三章

    「砰」的一聲,韓家客廳裡或坐或躺著看電視的家庭成員,全都讓這巨大的聲響驚跳了下,六隻眼睛在來不及看清發生什麼事之前,又是猛的一聲「砰」。大門結結實實被關了起來。

    「婭織,你回來啦,要不要吃點水……」

    韓媽媽話還沒說完,只見韓婭織像一陣急驚風似地衝回房裡,好像攤販在躲警察似的,一步不肯稍停。

    「這丫頭怎麼回事?老是這麼毛毛躁躁。」韓文義搖了搖頭,把鼻樑上的老花眼鏡往上推,嘟嚷了一句後,便將注意力移回演了一半的連續劇。

    「女孩子沒人追就是這樣,陰陽怪氣的。」韓名俚丟了塊洋芋片到嘴巴裡,向著空氣說了句話,算是回答老爸的問題。

    「你這個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姊呢?沒大沒小。」韓媽媽沒好氣地指責一句,撿了顆抱枕抱到胸前,拿起桌上的葡萄塞進嘴裡。

    「我這是為她好哎,哪有女生像姊那樣,二十六歲還看不到半個追求者?」

    像他,候補的女朋友都排到墾丁去了,每天都有新鮮貨。

    「那是她寧缺毋濫好不好?」韓媽媽對自己的女兒可有信心了,相信她不是沒人追,只是眼光高了些。「總比那些輕浮的女孩子,隨隨便便就換男朋友好多了。」

    說起這點,韓媽媽可得意了。雖然韓婭織的成績比不上附近邱家的女兒,但她的行為舉止可比邱立婷端莊得多;就她記憶所及,邱立婷到目前為止,帶回家的男人沒有五個也有六個,比起她們家婭織「水性楊花」多了。

    「憮魚蝦嘛好,姊咧?連*蝦米*都沒有。」女人就像花樣,需要男人愛情的滋潤,才會越開越美麗;像姊這種沒有男人追求的女人,比台北缺水呈呆水位的水庫還慘,乾涸見底,怎能嬌艷得起來?

    「小孩子懂什麼?閉嘴啦!」夭壽死囝仔,這樣說他的姊姊,也不怕被雷公劈!

    「爸,你看啦,媽就是疼姊姊!」韓名俚人小言輕,忙頂了頂老爸的手,尋求「同性陣線聯盟」。

    韓文義盯著電視的眼沒有稍瞬,輕輕嘟嚷一句。「好啦好啦,我們是大男人,別跟女人家一般見識。」

    韓婭織衝進房間,皮包順手扔在梳妝枯前的椅子上,整個人猛地撲倒在床,將頭深深埋進枕頭裡。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她一路由公司跑回來,沿途一直思索的問題。

    撫著兩片燒灼的頰側,她幾乎被自己臉頰散發的熱氣灼傷。從來沒有人對她做過這種事,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她不曾如此沒有防備。

    他的臂膀如此有力,他的氣勢如此霸烈,他的唇……那麼熱、那麼燙,教她……教她……

    哎——如果她的意志更堅定些、掙扎更用力地了她不是沒機會脫離他的吻,更不會輕易地讓他輕薄了去……

    該怎麼辦才好?明天,該不該再去學游泳?

    她思索著、猶豫著,」股運動後和緊張感褪去的疲累逐漸吞沒她的意識,在昏陷於暈沈的夢境之際,她卻不知不覺漾起一抹笑,很甜、很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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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世主」的傳言越傳越廣,在「遨翔」裡蔓延成一股野火燒不盡般的熊熊火勢,

    每個男女職員都在猜測哪位姓江的近期新進職員才是「正主兒」,卻怎麼都看不透他們隱在背後的真實身份。

    未婚的女職員想的是如何攀龍附鳳,已婚的女職員既已失去這種機會,索性也和所有男職員一樣,肖想成為「二世主」的朋友或心腹,好藉此達成步步高陞的企圖,爭取更好的職位和福利。

    唯有韓婭織,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精神就是無法集中。

    「婭織,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哦。」張玉佳在觀察她將近一整天之後,忍不住下了最後註解。

    「嗯?」翻看廠商名片簿的手頓了下,韓婭織抬起頭眨了眨眼,還莫名地對她笑了一下。

    「你笑了一整天,難道你的嘴巴都不會酸嗎?」真厲害,從早到現在,嘴巴都能維持同一個上揚的弧度,她相信除了擺在百貨公司的人型假模特兒之外,恐怕沒有正常的凡人可以做得到這種「境界」。

    「我有笑嗎?」韓妞織摸了摸臉頰,滿臉仍是笑意。「沒有啊,我沒在笑。」

    「你那還不叫在笑?」翻翻白眼,張玉佳肯定她絕對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難道是在哭?除非我眼花了。」她很確定自己還不需要老花眼鏡。

    斂了斂笑容,韓婭織努力不讓嘴角再度揚起。「好吧,就當我真的在笑好了,笑總比哭來得好。」

    歎了口氣,張玉佳實在很佩服她的粗神經。「整個公司的人都忙得要死,只有你一個人半點事都沒有。」她是不是都不曾注意到同事的動向?簡直像是個獨居的山頂洞人。

    「ㄟ?大家都在忙什麼?」除了學習游泳之外,她的生活幾乎沒有更忙或更輕鬆,從來沒感覺到變化,到底那些人都在忙些什麼?

    嗯,這次的外牆就交給上次那個公司去洗就可以了,洗得還滿乾淨的,價錢也還算合理。

    「忙著找*二世主*啊。」這個理由很正當吧?畢竟大家都想往上爬。

    「幹麼?」找不找得到都與她無關,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當然是……」張玉佳正想解釋,內線電話就響了。「文書處理部……請問你哪位?」她看了韓婭織一眼,見她忙著看名片簿,順道幫她問了下。「咦?哦——*江*先生啊,請你稍待一下;婭織。」最後兩個字是用氣音喊的,然後按下轉接鍵。

    韓婭織在聽到她說到那個加重語氣的敏感姓氏之後,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耳朵,自然很清楚地聽到張玉佳略帶暖昧的氣音,臉頰不禁泛紅起來。

    她是認識很多江姓員工,但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一定是那個「救生員」。

    「我是韓婭織。」她拿起電話報出自己的名字,在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微微轉過身去。「你……什麼事啦?」討厭!玉佳一定豎起耳朵在聽……

    「你今晚來不來?」江滄浪用肩膀和側顎夾著電話筒,一邊翻看著手上的客戶資料。

    「要你管。」她嘟起唇,無法阻止心跳加快,翻動名片的手也相形變快,即使她根本對那」張張的小方塊視而不見。

    慘了,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就盜汗,她這次該不會真的「在劫難逃」吧?

    「你要是不來,我就把你偷偷跑到游泳池游泳的事往上報告。」他似真又似假地威脅道。

    「你答應了不說的!」她緊張地抓緊話筒,聲音不覺微幅提高。

    「那是答應在你準時來*上課*的情況之下,要是你不來,我可不敢保證。」就像貓在逗老鼠,他覺得逗她是件很好玩的事。

    「你這個人……你這個人……」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差點被他的話語嚇死!

    完了!劉叔,我對不起你!

    「我這個人怎樣?」唇邊揚起一抹笑,他拿筆在資料簿上做記錄。

    她不安地瞟了眼張玉佳,發現她狀似沒注意地打著電腦文件,但她可以肯定,玉佳一定很注意她在說些什麼,所以下意識地壓低聲音。「你簡直不可理喻!」

    「小姐,我可沒有挖洞,是你自己要跳進陷阱來的哦。」輕輕鬆鬆把罪過全推給她,江滄浪笑得好卑鄙。

    可惜她看不到,不然她會知道他的笑容有多令人憎恨。

    「你還說!」她怎麼知道公司錢那麼多,多到無聊的請個救生員到沒人游泳的泳池「服務」?「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個部門工作?」她明明沒告訴他!

    「我有嘴巴啊!」不知道就問,總有人會告訴他;而且嘴巴的用途絕對不只用來問話,還可以用來做更多甜蜜的事情。「你到底來不來?」

    他還有很多「課程」沒教她呢!

    「不知道。」討厭鬼!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了,偏偏這傢伙就犯了她的大忌。

    微歎口氣,江滄浪的語氣裡充滿遺憾。「可憐的警衛先生,他的飯碗可能不保嘍!」

    他其實並不清楚到底是誰把頂樓的鑰匙給她,但能擁有頂樓鑰匙的人不過那麼幾個,最有可能的就是警衛主管,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韓婭織一顆心猛地提上喉頭,心跳瞬間加快三倍。「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有嘴巴的。」笑意加深,她就要不打自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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