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子澄
「郁婕!」
「啊!害丫!」
「苟宵節!」
「啊!」
在黑暗吞噬掉她的意識之前,她感覺有雙溫柔的大手托住她下墜的身體,還有的,就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和驚叫,久久不絕於耳——***「你這孩子怎麼搞的?郁婕是女孩子,現在又有了身孕,你對她說話好歹溫柔點,看看你這衝動的性子,我都搞不懂這到底是像你爸還是誰?」桑母叨叨念個不停。
接到桑清琅的電話,桑父、桑母忙從台南趕回東部,正巧與葛父、葛母在差不多時間抵達牧場。四位稍有年歲的雙方家長,在得知葛郁婕有喜和見她此刻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心裡實在說不出是喜還是憂。
既然主角之一意識不清,自然所有的苛責都落在清醒的桑清琅身上,而他也大氣不敢吭一聲,隨四位長輩念個高興。
「要不像我,不就是像你嗎?」桑父好笑地回了老婆一句。
「你這是……我是在說兒子的不是,你插什麼嘴?」桑母睞了丈夫一眼,老臉微微羞紅。
「呃,這個……桑先生、桑太太,你們就別再怪清琅了。」葛父眼見年輕人乖乖地被罵,心裡也有點不捨。「郁婕的性子我很清楚,她也是倔了點,我看這事兒也未必全是清琅的不是。」
「唉,不如……我們就以親家相稱,反正孩子都有了,他們兩個年輕人結婚也是遲早的事。」桑父索性直接攀親帶故起來。
「是是是,你這麼說也是。」葛父不禁點頭稱是。
葛母看著神情沉鬱的桑清琅,不免提出疑問。「怎麼你們還沒談到結婚的事嗎?」這兩個孩子是怎麼搞的?孩子都有了,現在還弄得如此亂七八糟,這該如何善了?
「談過了,她不答應。」桑清琅悶聲說道。
「郁婕不肯?」葛母愣了下,更是糊塗了。「怎麼……你、你是怎麼跟她談的?」
「我叫她把身份證和印章給我,我去戶政事務所辦個登記,她卻怎麼都不肯。」桑清琅老實回答。
「啊?!」四個長輩聞言同時一愣,沒多久卻全都笑了出來。
「你這孩子全身上下沒半點浪漫細胞,我保證這點絕對是像你老爸,他當年啊,也是把我氣得半死呢!」桑母這次可找到證據,證明這一切不是她的錯。
「你這樣子,郁婕會答應嫁給你才怪!」連桑父也忍不住叨念了他兩句。
葛父、葛母相視而笑,有這種女婿該說幸還是不幸呢?
這種木訥的個性,婚後看起來是不大可能亂來的了,但現在迫在眉捷的要緊事兒卻沒個解決的方法,這才是最令人頭大的事。
四位長輩相互交換了明白的眼神,他們拉著桑清琅,決定幫他開一個「求婚速成班」,在最短的時間內教授他「必成求婚法」,免得到時候孫子都等不及來報到了,這呆頭鵝還娶不到老婆!
***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俊顏,與以往不同的是,那對濃密的眉緊皺著,眉心出現深深的皺招。
「你醒了。」見她幽幽轉醒,桑清琅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在這裡幹麼?」這可是「她的」小木屋,就算他是出資者,也沒有權利在這裡自由出入。
「別氣了,是我不好。」他謹記兩方父母的教導,好聲好氣地回答。
「喲呵!你是吃錯藥了嗎?」真奇怪,他竟然沒有回嘴?葛郁婕挑起雙眉,掙扎著要由床上坐起;桑清琅伸出大手幫她一把,並體貼地在她腰後塞進一個枕頭,讓她坐得更舒服一點,所有動作都在安靜中進行。
「幹麼不說話?」他幹麼那麼死氣沉沉?害她不習慣得渾身不對勁。
「我怕我開了口,又惹得你不高興。」他說得無限委屈。
「你是怎麼了?這樣一點都不像你。」他安靜得令人生厭!說實話,她開始想念平日那個和她鬥嘴的桑清琅。
「唉,你點頭,好不好?」他拉拉她腿上的薄被,輕聲說道。
「點什麼頭?」沒頭沒腦的,她要聽得懂才有鬼。
「我是說,你答應嫁給我,好不好?」他手上不知打哪拿來一朵艷麗的紅玫瑰,動作僵硬地執起她的手,軟硬兼施地塞進她手中。
「這什麼意思?」連梗上的刺都撥光了?葛郁婕想笑,但她仍佯裝無動於衷。
「求婚吶!」桑清琅驚恐地睜大雙眼,怎麼她是這種反應?跟外頭那四個人說的都不一樣!「你、你不喜歡?」他小心地觀看她的表情,心裡直冒冷汗。
「喜歡是喜歡啦,不過這麼一朵玫瑰就要我嫁給你,你的算盤打得也未免太好了吧?!」她噘著紅唇,繞著玫瑰花梗在唇邊轉來轉去,眼神東瞟西蕩,就是蕩不到他眼裡t「那……這個好不好?」他由口袋裡變出一隻白金鑽戒,二話不說地遞到她手心裡,並小心地包起她的掌心,怕被「退貨」。
「這是什麼?」她故意攤開手,看著掌心裡閃耀的白金鑽戒。「你以為我是拜金的女人嗎?俗氣!」她嘴裡罵道。視線卻移不開那隻手工精緻的戒指。
這也不行?!桑清琅無奈地摸摸鼻子,怎麼老人家口中的法寶,到了她這兒全成了俗氣的代名詞?
糟糕!這下可怎麼好?
看著他火燒屁股的窘態,她心裡其實也不好受。
他沒什麼不好,不過是粗獷了點、直率了點,那張性感的嘴又說不出甜人心坎的好聽話,可偏偏人家就想聽聽他說好聽話嘛!
他要是不說,老是開不了竅,那她等一輩子也別想指望真能由他口裡吐出半個順耳的字,為了肚裡的孩子著想,她還是給點暗示好了。
「怎麼變啞巴了?你就不會開口說句好話嗎?」分明是想循循善誘,可她八成也沒說好話的天分,說出口的話是又辣又嗆,也真虧他受得了。
「你想聽什麼?」要說哪一類才好?老人家說了一大堆,他卻是一句也記不起來,老人家只得叫他「視情形而定」。
視情形而定?!多恐怖的一句話啊!說到底就是什麼都教了,卻又是什麼都沒教,他要會懂才是天才!
葛郁婕翻了翻白眼,心裡卻忍不住想笑。
說他是牛,他還真是蠻牛,做事是勇往直前,要他說好話卻像是要他的命似的。算了、算了,她還是認命一點,反正好歹趁這次拐句來聽聽,往後也別想有這福氣了。
「你啊,該做的都做了,也都做得很好,可偏偏該講的話一句都沒說,你要我怎麼心甘情願,點頭答應?」她微笑地歎了口氣,想想就覺得好氣又好笑,怪他也不是,不怪更不是。
「該講的?」他抓抓臉頰,陡地面有難色。「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吧?」
「哪個?」她一愣,霍地瞭解他之前的舉止原來是有人做軍師,否則這頭大蠻牛,打死他都不會懂這些。
「就是『那個』啊!」他的臉頰逐漸轉紅,泛起突兀的粉色。
「哪個『那個』?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好吧、好吧,他八成是知道了,可不說出來就沒誠意,她還是繼續裝傻好了。
「就是那個……我愛你嘛!」他驀然聲如蚊蚋,俊額卻脹成大紅臉。
「什麼、什麼?你說清楚一點,我聽不到啦!」心裡漾出一瓢蜜糖,她好感動,但這還不夠,她就是要他說清楚、講明白。
發現她唇邊的笑意,桑清琅挑起好看的眉,賓果!總算對了一次!他伸手輕撫她的後頸,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我愛你。」沒有猶豫,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末了在她唇邊印上一吻,宣誓他不渝的愛意。
葛郁婕漾開眩目迷人的笑靨,伸出右手讓他為自己戴上戒指,並與他攜手走出房門,迎接屋外一張張充滿笑意的臉龐,讓滿滿的幸福包圍每一個人——
辣媽反省日記子澄
前兩天,一位可愛的小讀者,說了一句令辣媽晴天霹靂的話語——「辣媽,每次遇到你,你都在趕稿。」
哇咧……回頭想想,還真是不打誑語,辣媽最近好像「經常」陷於趕稿地獄之中。
其實家庭主婦有很多雜務可以消耗時間。例如洗碗洗衣拖地晾衣服……是不用標點符號都可以寫得「落落長」的雜事,一不小心東摸西摸就會浪費掉許多瑣碎的時間,教辣媽防不勝防。
當然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自己愛玩,愛玩系厚啦——這兩天,辣媽一邊寫稿一邊反省,自己的生活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扣除給孩子的時間和做家事的時間,其實應該還有不算少的時間可以寫稿才是;我是否該回到學生時代,為自己訂定生活規劃表那般再次整理自己?
跟小鐵討論過後,我們一致認為最理想的狀態,是將自己定位成公務員——每天固定寫五千個字,那麼不到一個月就可以成書,多好的遠景啊——辣媽期許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