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無所謂先生

第19頁 文 / 子澄

    褚擎宇抿了抿唇,舉杯向他們致意。「好,感謝各位對小弟的事如此關心,我一定謹遵各位的教導,馬到成功!」

    談話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就全看他一個人如何應戰,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喝酒……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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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可人拉開大門,不敢置信地瞪著杵在門外的四尊門神,其中有一尊還站不穩,歪歪扭扭地倚在賀蘭平的臂膀上。

    「怎麼回事?」她嚇一大跳,忙伸手去攙扶那尊不穩的門神。

    「他喝醉了。」賀蘭平把滿身酒味的褚擎宇推給她,沒有進屋的打算。「今晚恐怕得麻煩你照顧他了。」

    乾杯不醉的小子也有喝醉的一天?他私心懷疑那傢伙根本是裝的!

    「喔。」不然呢?把他丟到馬路上,讓他自生自滅?

    「抱歉打擾了,我們先走。」四尊走了三尊,留下最麻煩的那尊交由她「保管」。

    單可人吃力地將褚擎宇拖到房間,匆忙跑到浴室擰條濕毛巾,為他擦掉臉上豆大的汗粒,之後為他脫掉襯衫散熱,順便擦擦他壯實的胸口。

    「搞什麼?喝得爛醉!」她一邊為他擦汗,一邊控制不住地碎碎念。「渾身酒味,臭死了!」

    「嗯……」褚擎宇低吟了聲,一個翻轉背向她。

    「你故意的是不是?」單可人瞪著那片光滑的背忿忿不平,卻仍沒骨氣地再為他擦拭了下,想讓L他感覺舒服一點。「以後你要敢再喝醉,就不准進我家的門!」也不管他有沒有聽見,她就這麼一個人傻氣地對著他的背「炮轟」。

    她念著念著,突然輕輕地笑了,輕緩地彎身將臉貼在床鋪上,美眸凝視他俊帥的臉蛋。「如果你現在是醒著的,八成又會說那句『無所謂』了吧?」不用沙盤演練,她將他的行為模式摸索得一清二楚。

    她歎了口氣,把用過的毛巾丟回浴室,重新回到床邊,一手攬上小腹,一手撥開他額前不聽話的粗發。「其實我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可是這個小生命來得太突然,我一時難以接受和適應,才會把氣出在你身上。

    「說真的,我沒見過比你還不知進退的男人,實在有夠煩人的了!」一徑兒闖進她的世界,與她連成一體,就算想劃分,也再難劃分開來。「或許沁汶她們說得沒錯,嫁給你也不算一件太難的事,但我就是受不了你滿嘴的『無所謂』。

    「婚姻是件長長久久的事,如果以無所謂的心態來看待,很難牽手走一輩子不變,我害怕那種感覺。」害怕萬一有一天,兩人的關係只剩下「無所謂」三個字,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承受。

    「與其享受過相倚相偎的甜蜜,再重回孤單之苦,不如一開始就別碰觸感情,不然經過比較,那種滋味更教人難受。」她頓了下,幽幽地歎了口氣。「雖然現在才這樣講是遲了些,但我真的這麼想。」

    因為他早巳融入她的生活,現在的她,已刁;敢想像沒有他存在的日子。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有些事情不說出口,別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的。」就像她的讀者,還不是有很多人都是愛在心裡口難開,卻無法將自己的感情觸角延伸給對方知道,這種感情是苦,但不能相守,更苦。

    「我承認在你身上放下的感情再難收回,但我還是沒有勇氣跟你坦白。」在感情世界裡,她一直是只鴕鳥,不論親情或愛情,她永遠是被動的一方。「趁著你酒醉不醒,我才敢偷偷告訴你,我愛你。」

    「我聽到了。」倏地,他睜開眼,清明的瞳仁看不出酒醉的迷濛。

    單可人狠狠抽了口涼氣,俏臉在瞬間逼得火紅。「你、你不是、醉了?」陡地加快的呼息令她難以轉換,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

    「你不知道我是乾杯不醉的嗎?」他扯開笑紋,瞳底佈滿頑皮的光芒。「對不起,我好像忘了告訴你。」偏偏他一點內疚感都沒有,心情好得快要飛上天。

    「你、你……」完了!她以為他是真醉了,毫無所覺地把心事全給說出來,這會兒該怎麼收拾才好?

    「我?」執起她的手,細長而筆直,一看就知道沒做過粗活,不愧為文字工作者。「我怎麼了?」

    「你都聽到了?」她顯得氣虛。

    「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唇邊笑意加深,他笑得頗為自得。

    「噢……」她懊惱地呻吟了聲,沒有任何言辭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沮喪。

    「傻女孩。」他愛憐地摸了摸她的發。「你不覺得那些話,在我醒著的時候說,效果會比較好麼?」他開始明白那些鄰居的意思,女人果然都相信愛情那一套,勝過他表現的體貼。

    「我、我沒辦法……」她不習慣將自己的心裡話大刺刺地說給別人聽,尤其是他。

    「我們兩個都一樣。」坐直上身將她攬進懷裡,他喜歡她如此毫無戒心地倚偎著他。「我以為我不講,你會懂我的心;而你,則是藏在心裡,什麼都不講,當然我也弄不清你的想法,結果我們不斷不斷重複之前的爭執,反而讓我們的關係變得更糟。」

    「那你也不能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嘛!」假裝喝醉,然後偷聽人家講話。「反正就是你不對!」

    「是,好,我不對。」歎了口氣,他無所謂地接下所有指控。「你願意嫁給我麼?」太過華麗的求婚詞不適合他,他選擇只講重點。

    「為了孩子?」雖然這也是一種負責任的方式,但她不想因為如此而答應。

    「不是。」果然旁觀者清,那些傢伙比他還清楚問題的癥結。「你覺得有沒有孩子這麼重要麼?不管有沒有孩子,我對你的態度一直沒變,你這樣未免太不相信我的人格了。」讓他有種受傷的感覺。

    「可是……你什麼都沒說……」垂下眼瞼,她看著包覆自己手掌的大手,心裡有點感動。

    「雖然我比較喜歡用做的,不過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好再三緘其口。」他笑著輕語。「我愛你。」

    單可人震了下,心頭漲滿感動。「嗯……我也是。」

    「這種感覺真好。」能清楚明白對方的心情,不用再彼此猜臆心意,對雙方而言都是好事。「以後我們有話就攤開來說,省得製造一堆麻煩。」「你自己還不是什麼都不說。」像現在,八成被逼急了才不得不明說,不然再遲個三、五年,他還是不可能說。

    「我改進。」他承諾著,小心地看著她的表情。「所以我們可以準備結婚了?」他問。

    「……」沉默。

    「這是不肯嗎?」該死的無力感充塞胸口,褚擎宇直想像泰山那般大聲吼叫。

    「那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嫁給我?」一口火氣吞了再吞,他努力維持著紳士的表象。

    「我們這樣……太快了。」以她老姑婆的計算方式,她總覺得時間和情感上的進度太快,她有點不堪負荷。

    「快?」褚擎字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再不快點,孩子就要出生了!」

    「沒那麼快,還要好幾個月呢!」看他滿臉急躁,單可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用好幾個月,頂多兩個月,你的肚子就大了!」他是無所謂,反正他的肚子也不會變大,但她是女人,愛漂亮的女人,他得先考量她的感覺。「等肚子大起來,穿婚紗就不好看了,你想被人取笑麼?」

    單可人眨了眨眼,心頭微涼。

    對喔!她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腦子一閃而過的是支廣告片,片中女孩挺個大肚子,排開壅塞的眾人躍上機車,然後由衣擺下拿出藏在衣服裡的安全帽;如果大著肚子穿婚紗,大概就是那副醜模樣,但她又不能把小孩當成安全帽拿出來,那該怎麼辦?

    嫁?不嫁?哎喲!煩!

    「怎麼樣?」見她久久不答腔,褚擎宇的心都快由喉嚨裡跳出來。

    「也好。」思來想去,好像這樣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也好?這是什麼答案?褚擎宇有絲洩氣。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個擁吻什麼的,沒想到只是兩個字——也好。

    哎!也好啦,沒魚蝦也好,反正她答應了,先把她拐進禮堂再說嘍!

    「那……我先向你收點嫁妝如何?」有點酒意,又剛定下終身大事,加上軟玉溫香在懷,他不禁心猿意馬了起來。

    「哦,對了。」說到這個,她認為有必要先解釋清楚。「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我算是沒有任何親人,能嫁給你的也只有我這個人,可不可以省掉聘金、嫁妝之類繁瑣的細節?」

    「我說的不是那個!」他閉了閉眼,恨死她的沒情趣。

    「你明明說要先收嫁妝的啊!」她保證自己的耳朵很健康,絕對沒有聽錯。

    「你好歹也給我個定情之吻吧?」這女人全身上下沒一根浪漫的骨頭,看來婚後第一件事,就是得教會她何謂「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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