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子紋
「喜?」心茹的眼眸盛滿不解,「什麼意思?」
「這喜便是——三日後,你便是我名副其實的「姊夫」。」封戎露出笑容,得意的回答。
他開心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最近總隱約有所覺自己的孿生姊姊似乎有事瞞他,他還在擔心是姊姊有意拒絕這門親事。
但今日爹卻當眾宣佈三日後姊姊將下嫁給朱茹,他一得知消息,便趕來知會朱茹。
「你說什麼?」心茹難以相信自己耳際傳來的聲音,雙眼不信的大睜,「你再說一次!」
「別那麼開心,」封戎把心茹驚奇的表情當成了興奮看待,「我仙兒姊姊決定在三日之後下嫁於你。」
原本憂心姊姊拒絕下嫁,因為若姊姊拒絕,可代表著自己少了個可以談心的對象,所以說什麼他也覺得不舒坦,而現在可好,一旦成親,朱茹便得留在封家,姊姊尋得好夫婿,他留住了個好友,怎麼說都是好事一樁。封戎的腦海中突然閃過自己最近對心茹所產生的異樣感覺,不由笑容略微隱去。
「三日之後下嫁予我?你說三天之後?!這怎麼有可能?」心茹感到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她還記得今日午後離開「娟雲樓」時,仙兒明明對她承諾過……心茹一愣,這才想到,仙兒根本就沒有承諾過些什麼。
仙兒只說會找她爹談談,原來,到最後談得原來是……
心茹飛快的轉過身,往「娟雲樓」的方向而去。
封戎看著她匆忙的身影,不由微蹙起眉頭,思索了一會,也邁開步伐,跟在心茹的身後。
***
「姑爺,小姐已經就寢,」珂兒擋在仙兒的閨房前,把手大開,擋住心茹的去處,「請姑爺也回房休息。」
「可我有急事跟小姐說。」心茹急得快跳腳了,這門親事萬萬不能要,鳳與鳳怎麼成一對?
現在她豁出去了,就算洩漏身份也在所不惜,只求別誤了人家姑娘家的一生就好。
珂兒堅決的搖搖頭,「對不起姑爺,小姐說她今日很累,什麼人都不想見,所以還請姑爺別為難奴婢。」
「可是……」
「沒什麼可是。」封戎的手突然不請自來的搭在心茹的肩膀上,「反正三日後便要成親,以後早晚皆能相見,為何要如此性急?」
「你不要管我,你什麼都不懂!」心茹含怒的看著封戎,她氣憤的一個跺腳,閉上了嘴。
「不懂?不懂什麼?」封戎疑惑的看著她,「我雖不博學,但這世上還沒什麼事我會不懂的。」
「好一個大言不慚!」心茹忿忿地轉身離去。
「性情不僅像個孩子,還像個女人一樣。」封戎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著頭,「說變就變,真令人無所適從。」
「二少爺。」
「嗯?」封戎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站在一旁的珂兒。
「這是小姐交代我交給二少爺的。」珂兒進房拿出一個托盤,交到封戎的手上。
「這是要做什麼?」封戎吃驚的掃視過托盤,就看到上頭擺著諸多的點心和一壺茶。
「小姐說,這是她向你道喜的。」珂兒回答。
封戎皺起眉頭,感到疑惑,「喜?姊姊是否弄錯了?有喜事的人是她,怎麼會是我?」
「我也不清楚,」珂兒據實以告,她也覺得最近自己的主子有些作為令她心生疑竇,「不過小姐說,二少爺日後便會明白她的用心,這些東西還請二少爺與未來姑爺一起享用。明日,若二少爺有空閒,請移駕「娟雲樓」,小姐說她有些事想同二少爺說。」
「是嗎?我知道了。」封戎看著珂兒退下,不由喃喃自語,「姊姊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別想那麼多了,他看著托盤上頗為豐盛的點心,興匆匆的離去,準備找「侏儒」一塊兒享用。
「小姐。」珂兒進房,看著已經垂下的芙蓉帳,「二少爺跟姑爺已經離去了。」
「那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姐?!」珂兒聽著仙兒有氣無力的聲音,不由擔心的問道:「小姐是否身體不舒服?」
「只是有點累罷了。」仙兒淡淡的說道,「你下去吧!我沒事的。明天一早,你請二少爺到我房裡來一趟。」
「是。」珂兒無奈的轉身離去,自己的主子最近都不知在想些什麼?有時顯得精神奕奕,有時卻又令人覺得虛弱得可怕。
***
「朱茹,開門。」封戎拿著托盤,站在心茹的房門口喊道。
「她不在,她死了!」心茹悶悶不樂的坐在房裡,聽到封戎開心的聲音分外覺得刺耳。
「到底又是誰惹你不快?」封戎的聲音飽含了無奈,「我好心好意來向你道喜,還帶了仙兒姊姊……」
封戎的話還未說完,門就「刷」的一聲被打開。
「仙兒姊姊?!」心茹的目光不停的穿梭,「人呢?」
封戎走進心茹的房間,好奇的問道:「我方才可有說仙兒姊姊與我一同前來嗎?」
「你……」心茹看著空無一人的長廊和漆黑的花園,不悅的把門給甩上,轉過身,面對著已然坐定的封戎。
「我帶來了仙兒姊姊送的點心,」封戎掀起杯蓋,深吸了口氣,「真香。這可是咱們府裡的師傅最擅長的杭州傳統名點——桂花鮮栗羹,肯定是姊姊請師傅特別做的。由此可見,姊姊對你這個未來夫君挺體貼的,不是嗎?」
心茹不悅的坐了下來,沒有給予封戎任何反應。
「別僵著一張臉,這可不好看。」封戎無意識的輕抬著手輕觸著她的臉頰,不過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連忙將手移開,一臉的惱怒。
心茹壓根沒有留意他的表現,現在的她一肚子的煩惱,哪有心情去理會得了其他?她倒了杯封戎帶來的茶,一口飲進,卻突然一陣猛咳。
「你怎麼了?」封戎看著她的表情,緊張的拍著她的後背,「沒事吧?喝個茶也能嗆到,當真是服了你。」
「才不是我喝得急,」心茹眼帶指控的看著他,「這不是茶,這是酒!」
「酒?!」封戎聞了聞,認出了味道,「姊姊真是細心,竟然還不忘送了桂花酒啊!」
心茹順了順氣,躲開他輕拍她後背的手,一臉警戒的盯著他看,「你灌我喝酒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封戎看著心茹的模樣,彷彿她成怪物似的,他忍不住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朱茹,有時我不知你在想些什麼?我找你喝酒能有何居心?」
「哼!」心茹不可一世的輕哼了聲,「我哪知道你有何居心?俗話說得好,人心難測。」
「人心難測?」封戎搖搖頭,似真似假的低雲,「或者當真是人心難測吧!我自己都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說什麼?」心茹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什麼。」封戎連忙轉移話題,「酒是姊姊準備的,所以我對你是沒有任何居心的,你別真以為我是漢哀帝,而你是董賢啊!」
「什麼漢哀帝、什麼董賢?」
「斷袖之癖。」
「你——」封戎的話讓心茹不知該用何言以對,只見她用力的把酒杯一放,滿臉的憤慨。
「別生氣,」看了心茹一眼,封戎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你這等表現實在不像個喜氣洋洋的新郎倌,娶得美嬌娘,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好福氣,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不知滿足,可是會遭天譴。」
這個大笨蛋?心茹火大的用雙眼指控的看著他,她忍不住吼道:「我認識了你這根大木頭,就已是遭天譴了!」
「木頭?」封戎微愣,沒想到心茹會突然出言不遜,「你到底有何煩惱?難不成你當真不想娶我姊姊?」
心茹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隻手火大的用力畫著桌面,「不是我不想娶,而是我不能娶。」
「不能娶?何故?」封戎看著她的模樣,關心的詢問,「你總得告訴我原因不是嗎?你這般模樣,就算我想幫,也不知從何幫起啊!」
「你幫不上忙的,」心茹的臉色顯得憂鬱,「你現在惟一能幫的忙就是去跟你爹、娘和姊姊說明我不要這門親事,幫我退了這門親事。」
「你總得告訴我理由,我才好幫你,不是嗎?」封戎竟伸出手握住心茹柔若無骨的手,看心茹如此悶悶不樂,封戎的心情也不好過,於是他十分義氣的表示道「只要你說,我絕對幫你。」
心茹看了他一眼,把手給縮回來,淡淡的說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只要說一句幫抑或不幫?」
「你不告訴我一個好理由,我當然不幫。」關於這點,封戎也表達了自己堅持的立場。
雖然只有半天的光景,但以封家人辦事的效率,仙兒成親之事肯定已經傳遍大街小巷,除非朱茹有個好理由,不然縱使他喜愛這位好友,他也不會使自己的家門蒙羞。
「不幫就算了!」心茹悶悶的拿起湯匙,隨意從封戎拿來的托盤上掀起一個蓋子,不快的吃著東西,「這是什麼?」東西才入口,心茹的表情不由一變,忍不住的說道:「好好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