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子紋
「我盡量。」正傑口說盡量,則心底可是萬萬的不願意,他可不是游手好閒之輩,公司有一大堆事務等待他去處理,為何她不能像他那些女人自己去挑選喜愛之物後向他報帳,偏偏她是他待如親人的乾妹,就算他百萬個不願意,到那時也會因她那纏人的功夫「逼」他到勉為其難的答應為止。
「好。你答應了!不能反侮,就這樣啦!」
卡!他現在面對的則是她每回的招式——掛電話。這俏丫頭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此時,他的腦海浮現出近來一直令他魂牽夢縈的佐采梅。她的固執與傲氣不斷地引動他冰冷的心,她彷彿在緩緩敲開他已封鎖三年的狂愛……
※※※
金安旻突然狂叫一聲,驚起「仙杜拉」所有的門市小姐。
她收起手提電話,看見在大學時期最照應她的學姊佐采梅迎面而來。
說實在的,自己有這一腦的鬼點子幾乎是被佐采梅所賜的,倘若蕭大哥要氣,就得氣佐采梅,不過他倆倒是挺登對,最好是讓他們扯在一塊,讓佐姊殺殺他霸道的銳氣,而她的計劃正在進行當中。
金安旻眼眶瞇成一線——好詐哦!
「安旻,你突然大叫做什麼?想嚇走客人也用不著毀損自己的形象,那多划不來。」采梅對著俏麗的安旻說。
「也無所謂啦!就算全世界的人被我嚇跑,也嚇不跑何風義。」她自信滿滿的說道。
采梅對這名字並不陌生,安旻總時時將他掛在嘴邊說他的優缺點。雖未曾和他見過面,但瞧安旻都是笑容滿面,可想而知,他必定是個很風趣的帥哥。
「你剛才在叫什麼,能否透露一下。」采梅兩手向後交叉,身子微微傾向前問道。
「沒什麼。佐姊你別瞎猜,假使有事要瞞你,也逃不過你那雙X光眼。」安旻避開她的雙眼,以免全讓她看透了,這下不招也不行了。
采梅對安旻的狂叫因由只有半點興趣,對將邁進店來,全身肥油,滿臉儘是奸賊的人倒是興致勃勃的。
「佐小姐,我又來了。」令人作惡的笑容擠出兩個圓滾的肉塊浮現在他臉頰上。
在今天以前采梅對他且是能避則避,偏偏這珠寶店不是魔王迷宮,躲也無法躲。如果她手中有大刀,她會將他噁心的嘴臉大切八塊去餵狗餵豬,省得令她看了就想吐。想到這兒,采梅心裡頭靈機一動,她今日忍無可忍了,對他上回不停在她臉上吃豆腐……想來就有氣,從來沒有人能色迷迷的摸她凝脂的臉蛋,她今日不加倍還給他,她就不叫佐采梅。
「是呀!林董你又來了,乾脆你把家裡的床『移民』來『仙杜拉』睡不更好。」采梅冷嘲熱諷的說著。
任何人聽采梅的語意都十分明白她非常厭惡此人,但林董死皮賴臉對她擺出帶色的淫笑。「這主意不錯,我就可以每日見到你啦!」
采梅眼色色給安旻看,意為「要她注意了」。
安旻靜觀等待佐姊有何行動,她看那油滑的林董,滿身銅臭味,和乾哥哥簡直差個十萬八千里,且他那年紀近乎可以做她爸爸了,老不修的還想老牛吃嫩草,整死他!安旻心裡一頓咒罵。
「林董別動。」采梅驚叫一聲。
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但仍是照做了。
啪!極大的聲響。
一些門市小姐原在幫顧客介紹寶石,但由那聲響,她們將注意力集中在林董身上。
不瞧還好,一瞧直冒冷汗。林董那肥嘟嘟的臉頰逐漸呈現殷紅的五線譜。
霎時,全場靜肅。
連原本興致大發的金安旻也感到恐慌起來。佐姊怎麼無緣無故給人一個響巴掌呢!這下樑子結大了,佐姊還神態自若,整他也不該如此做為呀!
采梅對他嫣然而笑。「林董,你臉上的蚊子已經死在我的玉掌——啊!」采梅立即佯色,裝出驚慌的容顏之後大叫,再道。「對……對不起,林董,我以……以為是蚊子,沒想到我看錯了,竟是你那該死——是富有的幸運痣,我視力不好,況且我今個兒沒帶隱形眼鏡,你能原諒我嗎?」采梅心裡興奮不已,如果知道她生活中需要用手去整人的話,那她懂事以來便會先練好拳擊,打得他破門而出,用不著像現在給人一記巴掌,仍使人像不倒翁似的動也不動。
林董由恍惚轉為安然而笑。「你也是好意,可惜你視力不好,不然也不會看錯。」
采梅和安旻及其他門市小姐勉強的憋住笑意不讓它爆發出來。事實上,采梅的視力好得不得了,再則是采梅有過高的表演能力,除了李秀琳能同她一較上下之外,其餘的有待加強。
采梅想,仇也報了,正想走去安旻那裡卻讓帶色的淫聲給叫住。
「佐小姐。」林董叫住她。
「幹嘛?」采梅沒給他好臉色看,和剛才的態度是判若兩人哪!
「我是來看珠寶的,你應當『介紹』它們給我認識。」
「你沒眼睛嗎?!自己不會看哪?等你瞎了我再幫你『介紹』。」采梅才懶得理他。
林董冷不防捉佐采梅纖細雪白的小手。「我想買珠寶送你,不領情嗎?」林董輕怫的說著。
采梅挑挑她的彎月眉。好大的膽子,整你整得不夠嗎?敢提著我的手,早知你會打這如意算盤,也知道你今天又會來,但我佐采梅不是笨蛋,在你來之前就已通知尊夫人前來,而我口袋有個隨身錄音機,你的「證詞」我將一一錄下。采梅心中隱隱作樂,表面胸懷豁達,眼底賊賊一笑。
「你當真要送我?」她狐疑的問。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說得跟真的似的。
我呸!你倘若是君子,那我必定是孔夫子。采梅不以為然。
「不了,你還是送給尊夫人吧!我豈敢收這如此貴重的物品。」她推辭著。她指指晶瑩剔透的鑽石說。「瞧,那鑽石一定和夫人挺登配的,你送她這貴重的禮物,想必她會當場痛哭流涕而感謝你的費心。」
「那黃臉婆只適合戴過時的玉……你比較配它!」林董眼瞄向那鑽石。
「這樣說尊夫人未免太不敬,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妻子呀!」采梅看到林董身後有個殺氣騰騰的黑影走向他們。
「我向來說一,她絕不敢答二,叫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聽話的很。」
「是真的嗎?」他身後傳出高八度的尖酸詞。
林董臉色迅速轉為蒼白,完了!
「好小子,你不是說要開會嗎?怎麼,開會到珠寶店,你真行啊!還有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林夫人像潑婦罵街。
「冤枉呀,老婆大人,我發誓那絕不是在說你。」林董苦苦哀嚎著,只差沒跪下。
「老婆大人?」剛才不是說「黃臉婆」嗎?轉的還不是普通的快。采梅拿出錄音機掏出錄音帶。「我有證據。」她晃晃手中的「證物」。
「你這女人落井下石。」他怒瞪采梅一眼。
「彼此彼此。」她挪揄的向他作揖,再道。「林夫人,這錄音帶你要還是不要。」她附耳低語。「林董剛說你是黃臉婆,他的話我都一字不漏的錄下來——」
林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從采梅手中將「證物」搶下來,用另一手拉起林董的領帶,像拎小狗似的,邊走邊罵:「好哇!你吃飽撐著啊!跟我回家算帳……」音量因逐漸走遠而轉小。
「佐姊,你說他是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安旻走近采梅笑道。
「那是他活該倒了八輩子楣遇上整人專家我!」采梅自傲的說。
安旻抿著嘴笑道。「對了,聽秀琳姊姊說你兼差,白天在貿易公司上班,晚上就在『仙杜拉』當門市小姐。」
「沒錯。」采梅想到這,心情便低落下來。母親後天就得動手術,但至今她的手術費仍是一籌莫展,難不成自己得去地下舞廳——嘖!那種可將自己清白的為人毀於一旦的事,她可不幹。她始終認為尊嚴價最高,可手術費該如何是好?偏偏自己又固執的不向秀琳和安旻求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可是現在不是白天嗎?你怎麼不在公司上班?」安旻不解。
「我才氣!我成功的替公司接下一個大合約,說到這個居然不升我做經理只放我三天假!三天!我看他們良心八成被狗啃得破爛不堪,不敢拿出來,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裡『加班』嘛!」采梅氣鼓鼓的說著。
「你明天還放假嗎?」安旻眨眨她的杏眼。
「是呀!你別想打什麼如意算盤。」采梅一眼就確認她心裡有「病」!
「我豈敢哪!到時被你發現我設計你的話,你必定會加倍的還給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不做。」她心驚膽戰的說。
采梅不解,但也不再疑心。
安旻虛吁了一口氣。好險啊!她天外飛來一筆。「佐姊,人家吃你哪邊的豆腐,你就整他對你毛手毛腳的地方,若是有人要親你的櫻唇……」見采梅肅容的樣子,再道。「你又該如何整治?難道你會回親他?」她忻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