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左晴雯
才說著,她便立刻採取行動。
「小凝,你等一下。」南宮雅治基於保護的立場攔住她的去路,怕她遭受不必要的傷害。
「怎麼了?」
「你確定那個女生真是你的同學?」
「是啊!」
「那你知不知道她這個——」他輕指額際,「有點怪怪的?」
「從君柔人是有點特別,可是還不至於有精神方面的毛病,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曲洛凝憋著滿腹笑意問道。
其實她打自從君柔對他說:「醜男不要高攀我!」那一刻便發現她了,只是覺得情況很有趣,才未馬上露臉。
不知情的南宮雅治慎重其事地說:
「小凝,你聽我說,我絕不是故意在人背後道人長短,你那位同學真的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腦筋不太清楚,又有強烈的被害意識,你最好別太接近她。」
「精神方面的問題?」
南宮雅治非常瞭解這丫頭的個性,不挑明跟她說,休想她會輕易被說服。「事情是這樣的,我剛才不小心碰到她,她居然叫我醜男,還叫我不可以高攀她,之後又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被害意識非常強烈,所以我猜想她的精神狀況可能不太穩定,才不要你太接近她。」
曲洛凝終於忍不住大笑出來。
「拜託,你搞錯了啦!從君柔她從高中時就這樣了,不是什麼精神有問題啦,而是審美觀有點問題:總是把醜八怪看成帥哥美女,把真正的帥哥美女看成醜八怪,也就是說美醜標準正好和普通人相反。最有意思的是,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絕世大美人哦!所以她會把你當成醜男是很正常的,連我在她眼裡也是屬於其貌不揚的那一級呢!就是因為她的審美觀有問題,我才會說她很特別,對她印象特別深刻的。」
「可是她剛才不但叫我醜男,還一副防我防得很嚴密的樣子——」
「那一定是因為她認為你想追她,她卻覺得你配不上她,才會有那種反應的。」想到剛剛那有趣的一幕,曲洛凝笑意更深。
「原來如此。」南宮雅治恍然大悟。
小凝認識的朋友果真都是些怪胎。
不過那個叫從君柔的女人也太教人意外了,居然有那麼畸形的審美觀,再加上那淡而無味的外貌,只怕很難受愛神眷顧了,可憐哪!
※※※
南宮雅治不明白自己今天的運氣怎麼會這麼背,才按下汽車遙控器打開車子門鎖準備把車開走,便被蛇形疾駛而來的瘋狂機車騎士給迎面撞上。
若非他反應夠快,只怕這會兒不只是左小腿肌肉嚴重裂傷,縫了二十幾針就了事,而是雙腳骨折,搞不好還會下半身從此殘廢。
不過,經過一夜的折騰後,還是逃不了住院兩個星期的命運,唉!
這間病房根據昨夜陪了他一夜的小凝的說法,已是這家大型綜合醫院裡最好的特等病房,設備果然非常現代又舒適,像極了五星級大飯店的總統套房。
奇怪的是,如此豪華的病房居然從今早醒來至今,都沒看到半個護士,更別說專任特護了。
倒是小凝離開後不久,仰慕他的美女軍團便蜂擁而至、絡繹不絕,整個上午病房裡一直呈水洩不通的狀態,探病用的鮮花花束、禮盒等等堆滿了整個病房,還排到外頭的信道上去。
南宮雅治樂得接受美人恩,左一口鮮嫩多汁的水蜜桃,右一口晶瑩紅艷的櫻桃,心情挺好的。
但快樂的時光往往過得特別快,探病時間一晃眼便已結束。
然而,前來探病的美女軍團卻沒有消退的跡象。
此時,南宮雅治早上吃的止痛藥藥效也將褪盡,左腳的傷口開始痛了起來,加上和美女軍團周旋了一個上午,南宮雅治真的累了,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偏偏想盡辦法也趕不走滿室的女人。
正當大傷腦筋之際,一陣尖銳刺耳的哨聲,在病房門口驚天動地地揚起,成功地吸引了滿室女人的注意。
從君柔滿意地取下哨子,皮笑肉不笑地說:
「今天的探病時間已過,限諸位醜女一分鐘內全數離開,否則我就叫醫院警衛將你們強制驅離。」
她的樣子很不屑、態度很冷淡。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小小的護士,跩什麼跩?」眾家美女哪禁得起被人說成醜女的侮辱,加上又被吆喝,當然爭相撻伐。
從君柔倨傲地哼笑兩聲,辣味十足地說:
「難怪人家說:『醜人多作怪』,果真不假。」
「你太可惡了,快叫院長來。」眾美女們更加氣憤。
「很不巧,我這個小小的護士就是院長的女兒,你們如果再不走人,明天我就下令禁止你們探病。」要不是職責所在,她又非常敬業,她才不屑浪費唇舌和眾家醜女周旋。
「你敢——」
眼見雙方鬧得不可開交,南宮雅治及時開口救火:
「嗨,聽我說一句話好嗎?我今天實在很累,想休息了,能不能請你們先回去,你們知道我一向最不喜歡不識大體的女性了,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是那種任性的女人,對不對?」
美女軍團一聽,不禁面面相覷,迅速達成共同協議,硬擠出笑容,討好地說︰
「我們正想回去呢!雅治,你要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待美女軍團全數散盡後,南宮雅治才有機會一探這位勇氣可嘉、態度卻不怎麼好的護士廬山真面目。
「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他笑著抬眼,不禁一陣驚愕。
是她?!難怪他覺得這護士的聲音很耳熟。
「知道給我添麻煩,當初就不要住進我們醫院來。」從君柔口氣極差。
「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企圖嗎?你是因為昨晚在宴會上被我拒絕後,不肯輕易死心,才千方百計打聽到我是這家醫院院長的女兒,在這裡擔任護士之職;然後再用這種苦肉計來接近我,好繼續追求我,對不對?我再鄭重告訴你一次,像你這樣的醜蛤蟆是絕對配不上我的,為了避免你愈陷愈深,將來傷害更大,我勸你還是趁早死心才好。」
「我不是——」這女人也未免自信過頭了吧?
「還有,你最好搞清楚,我之所以負責照顧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苦肉計奏效,而是因為你住的是本院的特等病房,不巧本院的特等病房一向由我當特護,我又很敬業,所以才公事公辦、勉為其難地來照顧你,你可不要因此又心存妄想。」
「我——」
「好了,量體溫。」自顧自的表態完,她便把門口的醫療車推到床沿,動作利落地取出體溫計插入南宮雅治的腋下,阻斷他的話。
「你——」
「不要說話,我要量脈搏。」從君柔再一次截斷他的話。
量完脈搏,她又從醫療車取出血壓計,用力將他左手衣袖往上扯,一言不發地加壓。
「喂——」
「請你合作,不要說話,以免妨礙我的工作。」從君柔完全不給他機會說話,熟練地記錄他的收縮壓和舒張壓。
接著,她抽回體溫計,又記下體溫。
南宮雅治逮著醫療空檔,正想開口,從君柔冷不防地掀開他的被子,他覆蓋著紗布的腳隨之露了出來。
「小姐,我——唉——」
南宮雅治因一陣刺骨的劇烈疼痛忍不住低聲哀叫,接著便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殘忍的女人,居然不通知一聲就用力扯下覆蓋住傷口的大紗布,痛得他頭皮發麻。
接下來更可怕,她竟拿起沾滿優點液的棉球棒,在他的傷口上不斷地來回擦拭,好像在烤肉串上塗沾醬似的,完全沒把他痛得直冒冷汗的痛苦看在眼裡,儼然把他當成一塊死豬肉般對待。
天哪!痛斃人了#○※☆……
好不容易挨到重新換好紗布、貼上膠帶,南宮雅治才稍稍喘了一口氣。
原以為災難就此結束,沒想到身體馬上又給從君柔猛力扳成側躺的姿勢。然後毫不遲疑地址下他的褲子,南宮雅治因而露出一大載光溜溜的屁股。
「你幹什麼?」南宮雅治並不喜歡凶女人,但這個女人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從君柔並未回答他,只是乾淨利落地以沾有酒精的棉球擦拭他的上臀,擦拭完畢,便迅速熟練地紮下針頭。
噢——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沒有設防的南宮雅治在心中暗叫一聲。
從君柔抽出針頭後,才淡淡地回答他先前的問話:
「打針。」之後又用力替他在打針處揉了數下,便幫他蓋回被單,轉過身背對他,開始埋首善後工作。
南宮雅治再也受不了她的目中無人,口氣不太友善地道:
「這就是你對待病患的態度嗎?」
是因為認定他要追她,她才故意這麼對他;還是她本來的工作態度就是這麼冷血惡劣?
從君柔斜睨他一眼,無視他的不滿,繼續手邊的工作。
南宮雅治碰了軟釘子更加不悅,語氣愈發強硬:
「我在問你話。」
「聽說你是政壇大紅人,說話很有份量?」別以為她有那麼多閒工夫打聽這只超級丑蛤蟆的事,實在是打自他被送進醫院後,全醫院的護士都爭相傳頌他的事,她想不清楚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