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左晴雯
「好,好,乖,菲兒不哭,不哭哦!」耿克柔只好想盡辦法哄她,以期能讓這場「水禍」快快平息。
其實她本來想跟她做個更正,按照他們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焰今年才二十五歲,只不過長得比較「未老先衰」一點而已,所以不算「老牛吃嫩草」。
不過,為了自己那雙正在遭受「魔音」考驗的可憐耳朵著想,她決定還是不說的好,省得又無端惹來更大的「水患」多划不來。
不用說,她這一次的「紅娘計畫」又觸礁啦!
看來焰這趟情路還有得走哦!
眼見席菲兒一面哭一面不忘罵道:「好討厭,最討厭那個怪閻王了!」耿克柔就更加篤定焰的情路之坎坷多難,唉!可憐哦!
第二章
第六度空間(閻王空間)
焰結束到其它空間訪問的行程,回到自己的城堡,連大氣都還沒好好喘一口,便把心腹手下召到面前,詢問他不在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大事。
正所謂什麼主人養什麼手下,便閻王焰這種責任心重、辦事能力強的人,他的心腹想當然耳也不會是一般市井小民,就算沒有翻雲覆雨的能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因此,他們的報告無論在質、量或者可信度各方面都讓焰相當滿意。
聽完心腹手下的報告,焰臉上表情並沒有什麼意外或憤怒的痕跡,反而是一副「果然行動了」的泰然。
「你們確定我父王和母后確實趁我不在的時候,秘密召集了九位親王商議事情?」他純粹是想確定一下。
「是,不過詳細的商議內容,由於與會者防護太過嚴密,屬下沒辦法靠得太近,沒能聽清楚。」
「沒關係,你們先下去。」焰用腳底想也知道那幾個人聚在一起有什麼目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他和菲兒的婚事。
自從他們知道他對一位第三度空間的女子許下「二十歲的新娘之約」後,便瞞著他在暗地裡動作頻頻。
由於有好友安德烈和耿克柔的「前車之鑒」,所以關於他和菲兒的婚事,不論是他本身或者反對的勢力都相當謹慎,為的就是不想重蹈安德烈和耿克柔當時的覆轍。
畢竟他和安德烈的情況不同,安德烈雖然是最受惡魔空間的臣民擁戴的下一任王位繼承人,但現任的國王卻是個有擔當又能力極佳的領導人,不急著非要安德烈馬上繼位不可,所以安德烈有得是時間慢慢讓臣民接受耿克柔這個來自於低文明世界的太子妃,小倆口現在才能悠悠哉哉的待在第三度空間的世界裡,卿卿我我的談他們的「師生戀」,順便嘗一嘗「留學」的滋味。
他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一想到懼內的父王和凶爆的母后,他就一個頭兩個大,要這兩個寶貝蛋治國,那倒不如教烏龜跳芭蕾舞可能還容易些。
一個是優柔寡斷,對治國一竅不通;另一個是不分青紅皂白,崇尚「以暴制暴」的哲學。兩人的共同點就是對治國興趣缺缺,成天就想四處去遊山玩水而已。
就是有這樣靠不住的雙親,他這個身為第五親王的兒子才會這麼累,從十五歲開始,便代替雙親治理這個國家,直到今天都已十個年頭了。
他倒也不是討厭扛這個責任,而是很氣雙親那種理所當然、能者多勞的態度。然而氣歸氣,他還是很任勞任怨的打理好每件事情,從未有絲毫懈怠,誰教他天生責任感重,就注定了他一生勞碌命。
這十年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以臣民的福祉為首要考慮,只要是對臣民有利的事,再艱難、再辛苦的挑戰他都毫不退縮的扛下,甚至犧牲了許多自我,他也從未埋怨過。
只有婚姻這檔事,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反對他的決定,更沒有理由讓步。
他──閻王焰,這輩子非菲兒那個老是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可愛女孩莫娶。
很奇怪的感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打從第一次撞掉她的麵包,惹得她當街大哭開始,他就深深的愛上她那張哭得唏哩嘩啦的臉,怎麼看也看不膩。
她那彷若魔音穿腦的哭聲更是令他情有獨鍾。雖然一開始時,他那敏銳度超人一等的耳朵經常被她的哭聲「欺負」得體無完膚,但經過幾次的「熏陶」後,他的耳朵便不再感到難以承受,從此他便毫無阻難的享受她那威震八方的哭聲,深深陶醉在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哭聲中。
想到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嘴角不禁浮起粲然多情的笑意。
父王、母后和九位親王他們想瞞著我對付菲兒?!
呵!諒他們也沒那個膽,充其量也不過是口頭上嚷嚷罷了,就算他們真的向天公借了膽,真幹起來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焰換了一個姿勢思忖。
不過為了防患於未然,他還是去通知一下安德烈,要好友多留神些。
而且,最近公事比較忙,他有好一陣子沒去看看他可愛的準新娘了,就趁這個機會去見見她吧!
嗯!真想念她那連出谷黃鶯都自歎弗如的哭聲。
他帶著飛揚的心情,施展「瞬間移動」、「穿越空間」的超能力,往第三度空間穿梭而去。
***
第三度空間?法國?巴黎近郊
為了去聽今晚的音樂會,席菲兒從吃過午餐便關在房間裡舉行「服裝個人秀」。不能怪她如此大費周章,因為今天的演出者是有名的柏林愛樂交響樂團,在古典音樂界佔有一席之地的安德烈要她上台獻花,還要幫她引見樂團裡一些她慕名已久的團員,她當然得盛裝打扮,這道理就像一般歌迷要和心中崇拜的偶像明星約會的亢奮心情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挑定一襲白色紡紗的小禮服,為了搭配衣服的色系,席菲兒聚精會神的坐在梳妝台前鑽研臉上的彩妝。
嗯!這樣應該還可以吧!
上好底妝之後,席菲兒在鏡子前換了好幾個角度端詳自己的臉蛋,就怕有沒上勻的地方。
「太好了,完美無缺!」
緊接著她便湊近鏡前,小心翼翼的刷上睫毛膏。
正當她睜大眼睛,努力的在眼皮上精雕細琢時,鏡中突然出現焰的影像,自以為幽默的對鏡前的她道:「魔鏡,魔鏡,請告訴我,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是誰啊?」
「哇──啊──!」
由於事出突然,席菲兒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嚇得猛力後傾,失去重心地往後傾跌。
焰見狀,不慌不忙的從鏡中現身,動作輕巧敏捷的以「瞬間移動」移到她身後,充當最佳捕手,將她抱個滿懷,輕鬆的說:「好險哪!差點把可愛的小腦袋瓜給撞出一個包,那我可就心疼了。」
「你──」席菲兒瞥見鏡中的自己,不禁又一陣尖叫,「啊!我的臉──」
「很好看啊!」焰不疾不徐的接腔。「白白淨淨的,只不過有兩條像火車鐵軌的黑線從眼睛橫過鼻樑,莫非這是巴黎最新流行的彩妝,不怎麼好看?!我看妳還是別趕流行,我比較喜歡妳不化妝的樣子,像前一陣子你們這兒不是還流行向熊貓看齊的『熊貓妝』嗎?那種樣子在我看來也是挺滑稽的,幸好妳沒依樣畫葫蘆,所以現在妳還是保持自己的特色,別跟著趕流行,把臉上那兩道像火車鐵軌一樣的黑色線條卸掉如何?」
他自以為是的說得口若懸河,好不快樂,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
席菲兒又氣又委屈,眼中的「水庫」終於衝破「滿水位」的「警戒線」,決堤而下──
「哇──嗚──」
噢!好熟稔的哭聲,這次是在他出現後的第三十一秒揚起「警報」的,沒有重寫舊紀錄,真是可惜!焰在心裡想著。
席菲兒和往常一樣,一邊號咷大哭,一邊口齒不清外加哽咽的指控他這次的重大「罪行」──
「太過分了!突然出現在鏡子裡把人家嚇一跳……害人家睫毛膏塗到臉上……竟然還取笑人家在臉上畫火車鐵軌……好過分哦──哇──」
一年多相處下來,焰最佩服的就是她這一點──無論哭得多凶,都能夠貫徹始終的把他的罪狀數落一遍、交代清楚。這次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是以「清晰版」的腔調數落的。
聽見她的控訴,焰恍然大悟的說:「哈!原來那兩道火車鐵軌不是巴黎最新流行的彩妝,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言語中充滿「甚幸!甚幸!」的味道,卻沒有半點「我錯了!」的意思。
席菲兒更加氣憤難平。「你根本沒有在反省,還……哇──」
瞧她哭得那麼惹人愛憐,焰又想逗她了──
「啊!我現在才發現妳有一顆蛀牙?!」
「哇──唔──」席菲兒的哭聲緊急煞車的收住。
那模樣十分滑稽逗趣,像極了吃到從天而降的鳥糞般,尤其發生在席菲兒那樣可愛的臉上就更加有趣。焰忍不住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