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雙飛-梁祝篇

第13頁 文 / 左晴雯

    「是什麼事情把梁相公給難住了?」

    梁山伯正自言自語時,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女子的聲音。詫異地回頭看去!只見一中年婦人正站在樹下笑吟吟地望著他。雖是布衣荊釵,卻也自有一股風韻,竟是師母何氏。

    梁山伯不禁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上前幾步施了一禮,「師母。」

    何氏點頭,「梁相公好用功呀,大清早就獨自一人在這裡吟詩作對。」

    「哪裡,弟子是見雨後景色不錯,就出來走走,卻不想竟在這裡遇見師母。」

    「我也是湊巧路過罷了,」何氏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山伯,又道:「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既然遇上了,那就現在說也好。」

    「師母有事,只管吩咐就是。」梁山伯雖刁;知道是什麼事,卻也不敢怠慢.神色間更加恭敬。

    「也沒什麼,」何氏邊說邊緩緩前行,「你讀書用功,我是知道的。但,一讀書一用功,連起居飲食都大意了,你這份忠厚,就有些太過了。」

    梁山伯跟在後面,只得唯唯稱是。

    「和你同硯的祝英台已經走了,」何氏停下腳步,銳利地看他,「依你看,她究意是男子,還是女子?」

    梁山伯怔道:「自然是個男子呀。」

    何氏笑了笑,「不,她是個姑娘家!不但她是,連陪伴她的銀心也是!」說著,伸手向袖裡一摸,摸出一隻玉蝴蝶來,仲手交與梁山伯。

    梁山伯接過一看,竟是祝英台平時墜在扇子上做扇墜的那隻玉蝴蝶。他素知這是祝英台生母的遺物,祝英台一向視如珍寶,此時不覺如大夢方醒,「這……同窗三載,我們形影不離,我竟然沒有發覺她是一個女子,真正該打!只是,那日臨別之時,她又以九妹相許,難道這九妹

    何氏聽丁又是一笑,「梁相公這般聰明,難道還不明白九妹就是你那祝賢弟嗎?」

    梁山伯懊惱地拍拍頭,對著何氏就是一揖,「多謝師母!山伯駑鈍,今日若不是師母提點,險些就錯過了。」

    何氏但笑不語。梁山伯急著回書館,當下又對何氏拜了拜,告辭離去。

    眼見梁山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何氏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抹難解的隱憂。「天狼星君,舞蝶,這是你們命中注定的劫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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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都怪我不留意罷了。若要留意,慢慢地也看得出來的。她耳朵上有耳眼孔、她說這是許願穿的,我居然也信了。這是我太老實呀!如今看起來,像這樣的事實在太多了。她病丁,我一番好意,要同地抵足而眠,她一百個不願意。這完全是在限制著我呀!我怎麼這樣老實,竟然被讓她給限制住了?」

    梁山伯一邊走一邊想,一邊想一邊暗罵自戶太笨。走到書館門口,正和四九撞了個滿懷。

    「咦?相公,你一大早去哪裡了?我正在四處找你呢。」

    「四九,你和銀心相處的日子久,她……」說到這裡,梁山伯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急於相告的好,免得一傳十、十傳百,弄得人盡皆知,於是改口道:「她是怎樣一種人:」

    「嗯,」四九搔頭想了想,「銀心雖然有時心眼有些小,不過還算是個好人啦。」

    「好,你馬上收拾東西,過幾天我們就去祝家村看她。」

    四九愣愣地看他,覺得相公今天怪怪的,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在說笑,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問什麼。

    梁山伯也沒再理他,逕自回了房裡,在房裡不停地踱步。踱了半晌,忽然靈機一動,「一,亡二八,除了一二,七八是個十五,三六四九,除了三四,六九也是個十五。一二三四,拋開不必理會。兩個十五,就是一個月。祝賢弟的意思是,要我一個月之內前去下聘呀!」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但又怕算錯了,於是又把一七、二八、三六、四九,重算了一遍。

    「對,把一二三四除掉,就是這個數目。不會錯的,就是這個數目!」梁山伯興奮地大聲叫.「沒錯,就是這個數目!」

    前後院子的同學聽到大喊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都跑過來詢問。梁山伯尷尬地笑笑,「沒有什麼,沒什麼,是一條蜈蚣鑽進房裡來了。我一追一趕,蜈蚣已經跑了。」

    送走了眾人,梁山伯又對著玉蝴蝶呆呆地出神。想起那天送別時,聽到喜鵲的叫聲,祝英台做了一首詩,他竟然還傻傻地問詩的最後兩句「吾倆莫遲延,然彼金蓮燭」是什麼意思;走到流水淺沙的地方,祝英台指著鵝說:雄的在前氣走,雌的後面叫哥哥,銀心還在旁邊說梁相公真像一隻公鵝,這已經說得很是明白了,可是自己卻還是沒能領會她的用意;十八里長亭,祝英台無奈代九妹做媒,那哪裡是替九妹許婚,分明就是替英台自己呀!而這種種的暗示,他竟一點也沒有明白。想到這裡,他更加懊惱,「怪我,都怪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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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九收拾好了東西,梁山伯立刻去向周士章辭行。周土章從一開始就已知道祝英台是女兒身,如今見他終於開竅了,欣慰地笑著點點頭,卻也不曾再說什麼。梁山伯辭別了周士章出來,卻正遇上師母何氏。梁山伯感激她的提醒,不禁對她又是長揖到底。何氏卻是一臉茫然,詫異地看著他,不知所為何故。梁山伯歸心似箭,對於何氏的異常反應,倒也沒有往心裡去。

    一路上,梁山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很快又走到丁十八里長亭。

    摸丁摸長亭的柱子,梁山伯嘴角含笑,「英台,我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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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老爺……夫人大喜呀,給您道喜了——」王媒婆人未到聲先道,老遠就聽到地的呱噪聲。

    騰氏輕佻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跨進門檻的道喜之人,「我何喜之有?」

    「噯喲,夫人吶,我這不是特意給您報喜來了嘛!」王媒婆徐娘半老,穿金戴銀滿身的俗氣。一張塗得血紅的大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

    話,「我今日來是受太守大人之托,替太守府的公子來向令府的千金提親來了……」

    「替太守府提親?」騰氏沉吟了一下,「這話怎麼說?」

    王媒婆喝了一大口茶,邊拍著巴掌邊走近騰氏,「府上的千金,才德兼備,是上虞遠近聞名,的美人,這方圓百里誰人不知哪人不曉呀?也該著是馬家公子與小姐有緣,前幾日公子陪太守夫人去上香竟在寺裡遇上了。這可不是菩薩保佑不是?馬公子見了小姐,驚為天人,愛慕得不得了,這些日子竟是想得茶飯不思了……太守大人就這麼一個兒子,早已到了成親的年紀了,可公子就是誰家的小姐也看不上,所以婚事才拖到現在。嘖嘖,要說這月老還真是會牽紅線呀……我王媒婆給人做了這麼多年的媒,就沒遇到過這麼般配的才子佳人……」

    騰氏看著王媒婆越逼越近,巴掌幾乎要拍到

    她臉上了,不由得地往後靠了靠。

    「夫人,」王媒婆一甩手帕,笑得雙肩直抖,「您說這是大喜不是?我王媒婆今天可要厚著臉皮向夫人討喜——」

    扶丁扶髮鬢,騰氏心中開始盤算:會稽郡山高皇帝遠,太守在此地簡直就是土皇帝,要是能與太守府結親,那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自己前些日子剛在寺裡拜過送子觀音,又求了幾副生子的靈藥,早早打發了祝英台,自己再給老爺生個兒子,那將來這祝府偌大的家產還不就是自己這房的了?

    想到這裡,不禁喜上眉梢。「要的,要的,這喜自然是要討的……咦?大娘的茶都冷了,怎麼還不給大娘添茶?」一迭聲地吩咐.又往前坐了坐,「這太守府的公子,家世人品自然是沒話說,說來倒還是我們高攀了。只是……」一邊說著,一邊給一旁伺侯的碧環使了個眼色。碧環會意地點頭,去了片刻又轉了回來,手上卻多了個盒子。

    「只是大娘來得不巧,我家老爺一早就出門訪友去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一來嘛,這種大事,照理還要老爺做主才是;這二來嘛,我又不是她的親娘……,所以還要麻煩大娘明天再跑、趟,」見碧環把盒子放在王媒婆的眼前,騰氏臉上堆笑,「一點小意思,實在是拿不出手,好在大娘也不是外人,千萬別嫌寒酸才是。」

    「瞧夫人這話說的,這麼好的親事,小姐若是知道了,感激夫人還不來及呢,」碧環把盒子打開,王媒婆用眼角瞟了一下,卻是一錠銀子,白燦燦的刺目耀眼。粉皮單邊兒的,一窩細系兒絲子上頭泛著青氣,一望便知是十足的成色。王媒婆見了,立即眉開眼笑,「這——噯喲,夫人真是太客氣了,公子小姐這麼般配的一對,我這不也是在替自己積德。怎好還叫夫人破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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