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左晴雯
一陣清涼就這樣從全身的各個部位傳入胸口，又從那裡流向四肢百骸。
啊……她忍不住在心裡大大地歎了口氣，找了個更舒適的地方坐下，舒展了一下四肢。真是人間享受，簡直可以媲美杜府的秘密建築——溫泉療養室。不過那裡可是純粹現代的設施，是老爸為了老媽，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從「未來」一直搬到了「現代」，那可是真正見不得人的東西呢。而且又不經濟又不實惠，泡一次澡至少要花費五百兩的銀票。按照他們現在一天十文錢的花費，五百兩銀子這輩子恐怕都難以花完。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呀！不知道現在她有點小小的後悔，算不算晚呀？
她以手指撩起水滴；戲弄著漣漪，清涼的觸感彷彿讓她自己都融入了這一潭水中……就在她盡情享受這一刻的寧靜之時，身旁不遠處也漾起一道水痕，以那為中心，蕩漾開去。
是只小水蛇。以她和哥哥們常年的野生生活經驗，她可以從水紋的形狀及水流的速度來斷定。是不是把那個可憐的小東西抓來當寵物呢？……等等，她記得看過的一部動畫片，那裡面有說過……
海向來是戀愛的魔術師，因為在海的懷抱中，男孩子才會更能覺得他是個男子，而女孩子也才更能體會出她是女子……一段戀愛就這樣發生了！
回想起那個情景和現在的這個情形真得很像呢！她看著正在水中歡快游動玩耍著的小蛇。
海水和潭水差不多吧！不過就是一個大點一個小點嘛！男女主角也都齊全。只不過就是一個在外面，一個在泡澡而已。如果再加上一條小蛇來作為催化劑……說不定有搞頭哦！
像是感應到了她的心意、小水蛇在繞了幾個圈子之後，逕直朝她游來……
看著不斷靠近的小蛇，蛇小曼越想越興奮，越興奮就越幻想。集中了全身的力氣石破天驚的吼聲叫震徹雲霄……
「啊！——救命呀！有蛇呀——」
※※※
蛇小曼俯身坐在床邊，無可奈何地拿著潤濕的毛巾不斷地擦拭著周文斌的額頭……
真是個沒有用的傢伙，她歎了口氣，瞧了瞧床上昏睡的臉龐。本來她計劃是好好的，自己呼救，然後給周文斌個英雄救美的機會，趁機來增進彼此的感情。更甚者，可以以他看光了自己的身子為名，名正言順地讓他對自己負責！
可怎奈何……蛇小曼認命地杵著下巴，為自己不幸的命運哀悼一把。本來計劃是非常順利成功的——尖叫，把周文斌從石頭後面引來，死命地摟住他顫抖，直到……直到周文斌看到水裡的小蛇游到岸邊，他就慘叫一聲，雙腿一軟地倒在地上，一點都不浪漫地倒在她的懷中。
不就是一條小銀蛇麼？只有食指粗細，張著嘴吐著可愛的紅信，有什麼可怕的呢？
她從懷裡掏出只竹笛，放在唇邊輕輕吹奏出悠揚的旋律。剛才看到那只可愛的小銀蛇，她就用這支笛把它收服。很奇怪的是，收服別的蛇類時，多少都有一點的抵抗。而這隻小銀蛇，彷彿就是在等她一樣，不但沒有掙扎和反抗，反而一直跟著他們來到了城郊的駐地。
老媽曾經說過。蛇姓家族之子孫都會有命中的聖蛇保護，來為他們消愁解難。莫非這隻銀蛇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條蛇？……嘻嘻，有點太玄了吧！
聽到笛聲的召喚。小銀蛇蠕動著它銀光閃閃的身軀爬到蛇小曼的腳邊。以蛇頭來回磨蹭著，身子還一擺一擺地。
怎麼這麼像一條狗呢？蛇小曼自已都覺得好笑。她看到了一條像狗的蛇。
「大概你五百年前和狗是一家吧！」她一伸手，把它置於掌心。「那你以後就叫狗狗好了！」她自顧自地說道。
像是回應她似的，小銀蛇在她的掌心不斷游動著，似乎是滿欣喜的樣子。
床上的沉睡的人兒悶哼一聲，成功地轉移了蛇小曼的注意力。
真是該死！她怎麼為了只蛇而忽略了周文斌呢？趕忙把小蛇放進隨身攜帶的竹筒之內，蛇小曼趕忙又坐在周文斌身旁。看著他大汗淋漓的樣子，似乎在做著什麼夢，就不知道他的夢中是否有她這個癡情女子呢？
周文斌似乎一直在同一團黑暗中尋找，一直想找到出口。卻苦苦不得其所。好不容易前面有一點的光亮，他尋光而去，過了不知道多久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可他卻看不到什麼風景，只有一潭水，和一個背對這他的女人。
她似乎是全裸，可很意外地，這個情景卻不會讓人有一絲的邪念，彷彿這才是她最完整的一面。
她在水中嬉戲，輕盈地揮動著雙臂。在微風不起的水波中不斷地划動著，揮舞著，水紋粼粼散開，一暈一暈地一直蕩漾到周文斌的內心深處，掀起一片的漣漪。這一刻，他發覺他已經愛上水中的背影了，沒有理由，沒有道理。也似乎這刻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永恆，而水中的女子，他像是等了幾千年那麼久……
水中佳人緩緩轉身……
那絕色的容顏彷彿一下子遮住了日月的光芒，而她周圍的景物也逐漸模糊的淡去，直到不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周文斌的眼裡、心裡只能看得到她的臉龐，她的美麗！
水中女子嫣然一笑，破水而出，向他走來。周文斌只感覺到四肢無力，動彈不得。但卻明顯地知道，自己的心因她的靠近而加速地跳動著……
突然，女子的臉龐忽然變換成一個恐怖的蛇頭，而那一潭碧水也幻化為銀蛇的龐大身軀，向他搖頭吐信，不斷地接近……
「啊！」周文斌大叫一聲，猛地坐起身來。
這突發事件，也嚇了蛇小曼一跳。
「周文斌，你沒事吧！別嚇我呀！」她焦急地替他擦拭著額頭的汗珠。看他做噩夢的樣子，真是把她給嚇死了！
「蛇，有蛇！好大的一條蛇！」他似乎還未從噩夢中掙脫，緊緊地抱住了蛇小曼，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死也不放手。
她的肩膀就像快要被壓碎了一樣，這時候蛇小曼才真真正正地感覺到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可她沒打算掙脫。就算是被他活活勒死，她也心甘情願。
「周文斌，周文斌！你醒醒！」她用力地搖。
好一會工夫，才見他的眼睛由混濁轉向清明。
「蛇小曼，你沒事吧！」
「我……」豈知他清醒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真是讓她感動萬分。原本就心潮澎湃的內心，一再也經受不了這麼折騰，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掉落下來。
「那條蛇……」他緊張地拉起她反覆檢查。「你沒受傷吧！」
「沒事！謝謝！」她抿著嘴。低著頭，內心充滿了愧疚。悔不當初，不應該這樣捉弄周文斌。
「沒事就好！可真把我給嚇壞了！」想起當時的情景，他又煞白了一張臉。蛇小曼那震徹雲霄的尖叫，也足以讓他魂飛魄散了，更別提加上和他先天犯相的蛇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幹嘛要去那裡淨身呢？」她一味地自責，頭也快貼到腳底板上面去了。
「不干你的事，別把它放在心上。」他把她環在懷中，低聲安慰著。周文斌發現，看見她的淚水，自己竟然也會有種流淚的衝動。「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光是想像她遭遇危險的畫面，他的心就開始隱隱地抽痛。
周文斌把她抱得更緊……
看來他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厭惡她！這一點，他的身體和內心比他本人更加的誠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他對她的驚艷到厭惡，又到極端厭惡鄙視，再到現在的心痛……連他自己都開始迷糊了……
誰也沒再開口，整間屋子裡只能聽到蛇小曼的微微抽噎，和周文斌的心跳聲。兩個人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第七章
周文斌生病了！
這次的病症和上次的昏倒「病症」可是完全不同。飢餓的昏倒就算是不曾就醫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但要是受了風寒可就不同了，要是不得以適當的診治，可是會出人命的！
蛇小曼苦著一張臉。頻頻歎氣。她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歎氣的次數是直線上升。
手拿著醫聖賽華佗開的藥方，蛇小曼朝藥鋪的方向走。說來他們和這個什麼賽華佗的老頭子還真是有點緣分，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裡，都能見到兩次。不過這次還好，他「老人家」的良心沒被狗吃光。說什麼他們也成了他幫助的對象，所以不但分文未收，還附贈了二兩銀子給他們用來抓藥……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蛇小曼走進當鋪照著藥單抓了整整三副藥，幸虧醫治風寒所需要的藥材價格不高，老傢伙給的二兩銀子足足夠用。
回到家中，升起爐火按照指示把藥劑放入砂鍋中，以兩碗水煎成一碗，喂周文斌服下之後，蛇小曼才得空閒地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