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左晴雯
宋千駒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才上奏道:「待臣辦妥出發前的調查工作之後,便盡快擇日動身!」
「好!好!一切就請賢卿多費心了!」得到期待中的答案,皇上滿意之情完全溢於言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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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見皇上之後,宋千駒即刻轉往自個兒掌理的御史台,秘密召集心腹部屬,分派任務,開始進行暗中調查的工作。
接著,他又例行性的巡視轄內三院的工作情形,鉅細靡遺的探察之後,才滿意的離開。
辦完公事,又不想馬上回府去,索性騎著馬沿街漫步,透透氣,看能不能抖掉連日來在府裡所受的穢氣。
誰知心情一放輕鬆,那個令他難以忘懷的娉婷倩影便又襲上心頭。
漫無目的的眼角,不經意的掃過街上的一隅。那是——他不禁驚叫出聲:「君琦!君琦!」不會錯的!是她!他心愛的可人兒終於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次,他再也不會讓她逃走了!快馬加鞭朝她逃去的方向飛馳。
龍君琦按照計畫,騎著愛馬疾奔,將他誘往西側城門,目的地是長安城西郊的「醉月小築」。
宋千駒緊追在後,根本沒有多餘的閒暇,去欣賞沿途的竹林景致,一心只想追上失而復得的可人兒。
「君琦,別跑!君琦!」他忘情的喚著這個明知非她芳名的名字。
策馬飛躍竹籬,進人「醉月小築」的裡側,龍君琦旋即熟練的拉扯強繩,愛馬高舉前蹄,騰空踢蹬了數下,嘶叫幾聲之後,便放下前腳,溫馴安靜的立在原地。
目睹她那策馬飛躍之英姿的宋千駒,情不自禁的連聲讚賞,自個兒也尾隨一躍入門,架式不比龍君琦遜色。
龍君琦暗讚在心裡,瀟灑的躍下馬背,將馬兒繫好,才轉身以「真正」的「聲音」對他說道:「我的名字是紫煙!」為了想個假名,她可費了不少心思,最後乾脆以將軍府中,她那香閨的名稱「紫煙閣」的「紫煙」兩字為名,好記又不會忘。
「紫煙!好美的名字,和君琦一樣適合妳!」宋千駒深情的凝望著她。
她被那雙熱情如火的眼睛,瞧得胸口發燙,連忙別開視線,保持輕快的口吻說道:「你應該已經知道,君琦不是我的名字。」
「但是在我心中,妳才是真正的龍君琦!」他用一種激情中略帶慍怒的語調說道,身子則配合著話語,緩緩的朝她逼近。
心如小鹿亂撞的龍君琦,根本沒有多餘的閒工夫發現他那怪異的語調,能夠立在原地,雙腳不癱軟就很了不起了。
多日不見,他依舊英氣風發,以令她難以自持的魅力吸引著她。
「為什麼要騙我?」他冷不防的伸出強而有力的雙臂,往小屋的牆一靠,將她纖紐曼妙的嬌軀固定在他的雙臂之中,語氣中有明顯的怒氣。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招的龍君琦,一顆心險些給嚇出胸口,更甭說掙說他霸氣十足的掌控。「我——」
「看著我!」他激烈又略嫌粗魯的手,狠狠的捏住她滑嫩柔軟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
和男人如此靠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感受的距離,對龍君琦而言是生平頭一遭。而她的心卻被他那比深夜的大海更加深邃的黑眸,緊緊的叩住,無法移開自己的雙眸。
她那宛如微風中輕顫的小白花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澆息了他大半的怒火,卻平添了萬頃的濃情與愛憐。「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天知道我想妳想得好苦,天知道我這一生唯一想娶的女子就只有妳,而妳卻毫不留情的欺騙我,讓我懷抱滿腔熱情的心和夢想,在洞房花燭夜幻滅,妳好無情啊!對我,妳真的好無情啊!難道妳沒有心,妳一點也不想我、不愛我?」
「我——」
「不准說,我不准妳說,就算妳再無情,我依然只鍾情於妳一人——」他燙熱的唇,霸氣蠻橫的強奪了她無助微顫的朱唇,一次又一次的品嚐疼惜,一次比一次激烈瘋狂。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如此狂吻,如此激情對待的龍君琦,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天旋地轉,連腳都失去了支持身軀的力量,支撐她的是他那只緊緊叩在她纖腰的強壯手臂,她只感覺自己的雙腳早已離開地面,飄浮在空中。
一直到她喘不過氣,幾乎在他的懷中昏厥過去,宋千駒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佳人。
「告訴我,為什麼?紫煙!」在滿腔的愛戀獲得些許補償後,宋千駒冷靜了許多。
龍君琦可就沒他那麼高桿,費了好大的心力才讓自己的心稍稍安靜了一些,呼吸也順暢一點。
深吸一口氣後,她才緩緩的、力恃鎮靜的說出早已打好底稿的話。「龍伯伯和龍伯母對我有恩,所以我想報答他們,因此向他們提出比武招親的建議,並由我代替君琦小姐上擂台,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干龍伯伯和龍伯母的事,連君琦小姐也被蒙在鼓裡,我原意只是想藉此來報答龍家的恩情,沒想到——」
雖然她將自己的計謀告知雙親後,龍嘯虎和花月嫦都隻字未提替她背黑鍋的事,他們根本沒放在心上,但龍君琦不允許自己為了計畫,而將寵愛她的雙親拖下水,讓他們平白遭宋千駒怨恨,才會編造這樣的說辭。
「沒想到妳卻愛上最後奪魁的我,但已答應龍家在先,不能反悔,所以只好不告而別,就此消失,而讓不知情的我,像個傻瓜一樣去向皇上請求賜婚,高高興興的將無辜的龍家大小姐迎娶進門,成了一對怨偶!而杜劍秋是妳的同夥,是不是?」他自作聰明的替她把後來的話全數說盡。
這小子編故事的能力挺不賴的嘛!恢復「正常」的龍君琦在心中想道——不過表面上還是裝作一臉歉然的說:「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
「果然是這樣,妳——」宋千駒既傷心又憤慨,卻有更多的無奈,過度的激動,讓他說不下去。
瞧他那痛苦萬分的神態,她真想放棄「遊戲」,把真相告訴他,但一想起新婚之夜的種種,她便又硬起心腸,決定繼續進行如果他真的這麼愛我,就不該因為我臉上的酒疹,而認不出我,還無情的出口傷人!
「妳是愛我的,就像我愛妳一樣,對不對?」經過頃刻沉默,他再度開口,字句中有期待,有自信、也有不安。
「你已成親,說這些又有何用?」
「當然有用——」
「莫非你想休妻不成?」
「我——」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要成為忘恩負義的壞女人,何況,你和君琦的親事,是經過皇上賜婚,根本不能休妻,但是,我又不想成為別人的妾,即使我愛你,也絕不願成為你的妾,難道你就是想娶我為妾?」她唏哩嘩啦的說了一堆。
「我從沒想過要納妳為妾,也沒有過休妻的念頭,正如妳所說,這門親事是皇上賜婚,不能毀婚,就算皇上允許,我也不可能休了龍姑娘!」他說的全是真心話。
「為什麼?莫非你也戀棧龍家的權勢財力?」她進一步探問。
「我宋千駒豈是貪圖權貴之徒!」他忿忿的說道:「我只是不想成為負心人,雖然龍姑娘確實非我想要迎娶的對象,人也如傳言般古怪不易接近,但是,答應這門親事的是我自己,所以,我雖不愛她,卻也不能負了她,至於納妾,我壓根兒就沒有這種念頭,從來沒有,就像我曾對妳說過的,我只想迎娶真正所愛的女子,和她比翼雙飛,共度此生,很退憾的是,我這個夢是沒有可能實現了!」
他重重的歎了一聲,凝視著她的雙眸,儘是無奈與深情。
「如果我能忘情於妳,那我今後的日子或許會快活些,偏偏妳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烙印我的心、我的生命、我的靈魂,讓我怎麼也無法把妳忘記,妳真是——」他情不自禁的再度攫獲她的朱唇,獻上一樣霸氣十足的熱吻。
調皮的微風,輕盈曼妙的在竹林間來回穿梭,逗弄得竹子熱情難抑的撫動修長飄逸的軀幹響應輕風的調戲,一齊合奏風與竹的奏鳴曲。
並肩低首小憩的兩匹馬兒,似是怕驚擾正在熱情擁吻的一對有情人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把妳忘懷?」他已沒了主意。
「你何苦如此,聽說你在『倚紅院』還有一位紅粉知己不是嗎?」看你怎麼說。
「妳是指詠秋!」他說:「我本來打算在我們成親後,找個適當的時機,介紹妳們認識,妳們一樣聰明又健談,一定會合得來,這麼一來,平日我忙於公事時,妳便可常常約她到這『醉月小築』遊玩,不必老是待在府裡,比較不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