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左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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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勢不兩立4
寧謐的深夜,一直傳出反覆的對話。
邪煞對著深陷催眠狀態的展令揚重複暗示著:「你是Max和我的忠實手下,你不認識伊籐忍、雷君凡、安凱臣、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他們六個是敵人,是想對Max和我不利的敵人,所以也是你的敵人。」
「不是……」
「是!」
「不是……忍和君凡他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不對,他們是敵人,你不認識他們,他們是敵人!」
「不……」
邪煞雙眸逸洩令人不寒而顫的森冷恨意,又在展令揚的身上紮了一針。
然後,他又不厭其煩地做強烈的深度催眠。
「伊籐忍、雷君凡、安凱臣、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是敵人,陌生的敵人,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是朋友……」
「是敵人!」
「不……」
如此強迫中獎的深度催眠暗示、抗拒、加強劑量……重複的動作徹夜持續進行著,直至曙光乍現才宣告終止——「伊籐忍、雷君凡、安凱臣、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是你的什麼人?」
「……敵人……」
「沒錯,是你的敵人!」邪煞冷漠的唇瓣這才勾勒出滿意的勝利笑意。
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Max無聲無息的靠近,輕輕托起展令揚缺乏血色的臉,語氣複雜的問道:「為什麼替我擋槍?」
展令揚淺淺淡笑:「別問我理所當然的事……」
接著,展令揚便沉沉昏睡。
折騰了一夜,肩膀又負傷,他是該累了,很累很累。
邪煞把展令揚抱回房間,小心翼翼地將他置於床上,十分溫柔的替他蓋上羽被,輕輕地撥了撥他額前的頭髮,斜坐在床沿靜靜地深凝著展令揚俊逸的睡顏,許久都不曾有進一步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邪煞漸漸地有了下一步動作。
他若有所思的輕執起展令揚略嫌冰涼的手,內心十分激盪澎湃的沉吟:「別走……留在這裡就好,令揚……」
昨夜的事件,加深了他對這個不可思議的俊美少年強烈的執著。
他已經決定把這個少年佔為己有,不論用任何手段!
邪煞又靜靜端詳他半晌,才悄聲帶上門離去。
Max斜靠在門外的迴廊上等他,因此邪煞一走出門便和Max打了照面。
「令揚的情況如何?」
「沒事了。」邪煞和Max並肩斜倚在牆邊。
「好個意志力超強的頑強小鬼呢!」
「說的是。這小鬼絕對是我所見過的人之中,意志力最強、最難被催眠暗示成功的可怕傢伙。」邪煞打心坎裡為展令揚的堅強意志力折服。
正因為難於馴服,所以愈想要、愈志在必得!
「現在呢?」Max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展令揚為他挨槍的那一幕,以及展令揚那一句:別問我理所當然的事!
「沒問題了。」
「那就殺了那六個礙眼的小鬼。」Max下定決心。
當獵物只有一個,覬覦者卻超過一個時,得到獵物最穩當的方法就是殺光其它的覬覦者。
「就這麼辦。」邪煞眸底迸逸的殺氣和Max一樣濃烈。
今晨的陽光看起來分外燦爛耀眼。
※※※
在相同的光子擁抱下,東邦五人和伊籐忍之間的氣氛卻陷入冰河時期。
「殺了我!你一直想殺了我的不是嗎?快殺了我!」
安凱臣不停地挑釁冷著一張夜叉臉的伊籐忍。
若不是雷君凡點了他的穴令他動彈不得,他早就自己動手斃了自己了,才不會像現在這樣費盡唇舌的挑釁伊籐忍。
「我不會殺你的。讓你活著比殺了你更能令你痛不欲生、令我痛快寫意,我為什麼要殺你?」伊籐忍的聲音充斥露骨的深沉恨意。
其實他的本意絕非如此,他是真的想把安凱臣大卸八塊。
可是,令揚的話像咒語般深深的鐫鏤在他的腦海、心坎,令他無法下手。
所以他只能如此。
「殺了我!」安凱臣也明白伊籐忍真正的心態,但還是不死心的挑釁。
因為他知道其它四個同伴更不可能達成他的心願。
「別孬種了好不好?」南宮烈忍無可忍的岔道:「現在不是討論殺不殺、死不死的時候,無論如何,我只想把令揚搶回來,聽到沒?」
南宮烈一番話讓原本沉浸在沮喪頹廢中的大伙,一個個重新振作起來。
向以農激動地吼嚷:「烈說的對!與其在這兒自責沮喪,不如快點想辦法把令揚搶回來,然後再想法子把令揚變回原來的樣子。」
「不!得先讓令揚恢復正常才行,否則我們絕對無法在不傷令揚一分一毫的情況下將他搶回來。」雷君凡指出真正的關鍵所在。
安凱臣也不再顧著自責,氣勢駭人的表態:「希瑞,你說該怎麼辦?怎樣才能解開令揚身上的深度催眠暗示?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干!」
「這話輪不到你來說!「伊籐忍倨傲冷然地道。
曲希瑞在眾人望穿秋水下沉重的表示:「替令揚施以深度催眠暗示的人絕對是邪煞那個傢伙,而且他還是個國際級、萬中選一的職業級催眠高手,想破解他所下的催眠暗示只怕沒那麼容易——」
「你是說——」
「先聽我說完。」曲希瑞先發制人的制止騷動繼續說:「不過情況並不是完全對我們不利的。」
「快說下去!」
「邪煞之所以要隨身攜帶藥劑隨時給令揚注射,而且令揚在那麼強烈的深度催眠暗示下,居然在受到槍傷的瞬間還能恢復短暫的意識,導致引發劇烈的頭痛,這些都顯示令揚的意志力堅強得過人,連邪煞本身似乎也沒想到令揚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短暫的回復意識——」
「邪煞那傢伙的確大大的錯愕一番,Max那傢伙也是,我看得很清楚。」向以農強烈肯定曲希瑞的說法。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有勝算,就是令揚過人的超強意志力!?」安凱臣喜出望外的急著確認。
「對。」
「不對,恐怕沒那麼樂觀!」南宮烈否定曲希瑞的論調。
「說說看。」
「我們會發現這一點,邪煞和Max一樣會發現這一點,所以他們一定會先下手為強,只怕會對令揚施以更強烈的深度催眠暗示,徹底摧毀令揚的心防和意志力。」
南宮烈的一席話極具說服力,說得大伙無言以對。
雷君凡蹙緊眉頭咬咬下唇才硬擠出話來:「這麼一來只剩下最爛卻是唯一的方法……再結令揚一槍,或者開車撞他,反正就是再讓他受一次嚴重的身體衝擊——」
確實是最爛,但也是唯一的方法。問題是——誰去做這件事?
「我做!」伊籐忍斬釘截鐵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道:「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就要毀了它,別人休想要!」
這話是針對Max和邪煞說的,但未嘗不是對東邦五人的宣告。
四周頓時又靜寂無聲。
忽地,東邦五人腕上的手錶型通訊器幾乎同時出現訊息。
這是——伊籐忍的手機稍後也急促作響,是「藍影」的手下打來的緊急電話:(老大,剛剛收到令揚不知從那裡傳來的訊息——)
「快傳到我的手機來,立刻!」伊籐忍幾乎是用吼的。
結果,東邦五人和伊籐忍收到的是相同的訊息:別耽心,我沒事,我會再和你們聯絡。切記:別再來找我了。
令揚六個人心情都一樣的激動、波濤洶湧,以致於剎那間都說不出話來。
少頃,六個人才稍事平靜,重新面對問題討論起來。
「真的是令揚傳給我們的嗎?」
「如果是,為什麼令揚會這麼說?難道令揚已經不打算回來了?」
「不是的,令揚是怕我們又去涉險。他不是說會再和我們聯絡嗎?」
「如果這份訊息根本不是出自令楊之手,而是Max和邪煞設下的陷阱呢?」
「極有可能!他們都能讓令揚忘了我們,想套到令揚和我們連繫的方式就更不是難事。」
「那——」
在六人心中重燃的希望火花又逐漸轉趨暗淡,再一次陷入充滿不安與不確定的漩渦之中。
今晨的朝陽和往昔一樣的燦爛,但對他們六個人而言,卻顯得格外刺眼。
※※※
Max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的辦公室遭人入侵,旋即帶著槍跳下床。
在迴廊轉彎時和一樣聞訊趕至的邪煞相遇,兩個人便一齊行動,火速趕往辦公室殲滅入侵者。
重重踹開門後,映入眼簾的卻出乎Max和邪煞的意料。
「嗨!你們這兩隻睡蟲終於醒啦?果然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體力終究是沒辦法和年輕可愛的我相比。」展令揚坐在計算機主機前,以一○一號笑容取笑一臉錯愕狐疑的Max和邪煞。
「令揚!?」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