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左晴雯
這回孟擎海只是笑而不答。「你呢?」
如果這小子說要和他擠一張床他是不會反對,不過如果這小子打算自個兒去窩冰冷僵硬的地板,那他倒寧願自己讓出床來。
程步雲的視線掃向下鋪酣然入睡的任盈盈,很巧的,任盈盈就在此刻睜開惺忪的睡眼,夢囈般的對他呢喃:「步雲,你去尿尿嗎?快回來睡呀!」
孟擎海聞言,不禁吹了一聲無聲的口哨。
程步雲睇了他一眼,才要說什麼,便又聽到任盈盈不安的輕喚:「步雲?你怎麼了,快回來睡啊!」
「就來了!」程步雲不再說話,也不再搭理孟擎海,逕自走向下鋪,和往常一樣上床和任盈盈同枕共眠。
原來如此!孟擎海頗具玩味的睇了下鋪的兩人半頃,不再多言的攀爬梯子上床睡覺去。
「你輕一點,別在上面動來動去,否則會吵醒盈盈!」程步雲小聲的對上鋪的孟擎海說。
「知道啦!這樣行了沒?」孟擎海也同樣悄聲回答。
「這樣還差不多。」
半夢半醒的任盈盈聽到這樣的對話,悸詫得從夢中驚醒。
步雲和擎海居然瞞著她做「那種」事情,她感到胸口一陣鬱悶,奇怪,她該感到興奮才對啊!親眼目睹「0號」和「號」男同志「做愛做的事」,不是一直都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嗎?現在真給她碰上了,怎麼反而提不起勁來了?而且還變得悶悶不樂?
思索間,她的手已經擅自行動,撐起身子想去阻止不知在哪裡魚水交歡的程步雲和孟擎海。
「睡不著嗎?」程步雲一發覺懷中的可人兒有動靜,馬上機警的醒來。
「步雲?你──一直在我身邊嗎?」任盈盈又驚又喜,那麼剛剛的曖昧對話是她睡迷糊而聽到的夢話囉?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我們繼續睡。」任盈盈歡天喜地的重新躺下,投進程步雲的懷中,兩隻手像八爪章魚似的扒住程步雲。
這麼一來就不怕步雲半夜背著她,偷偷去和擎海幽會了!
不久,她便帶著滿足的笑意,再度進入夢鄉。
程步雲雙眸始終未曾合上,一直默默的守著她,直到確定她巳沉睡,才放心的去拜訪周公。
□
□
□
「不成,我要暑修,不能回家去。」
一聽到程步雲要和孟擎海一道離開她、離開「貓空」這個「賴著不走」,任盈盈便悵然若失的變得固執起來。
雖然招出要暑修的事並不光彩,亦非任盈盈所願,但她實在不想和步雲分開,所以只有耍賴到底。從認識步雲至今,她從沒想過步雲終會離開她的這個問題,因此突然面對,不禁慌了起來。
這倒是程步雲始料未及的事。「可是我和擎海要去高雄參加一個?期數天的國際學術交流研討會,這幾天無法在這裡陪你,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我又不放心。」
什麼學術交流會只是個棍子,他和孟擎海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要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暗中救出被困在綠島監獄的「天地盟」老大和兩位忠心盡職的香主,以便接下來的行動。
「那我跟你們去。」反正她就是不想和步雲分開。
說實話,程步雲也捨不得獨留她一個人,但他有公事在身,在未解決之前,讓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待在自己身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禍及這個娃兒。所以讓她回丁家是最安全的。
何況,只要解決這件事,今後這娃兒就不會再受到黑道幫派的干擾了。
因此,無論於公於私,他都得盡快解決這檔事。所以他一定得想辦法說服這娃兒回丁家去。
盈盈見他不說話,認定他是不答應,所以再接再厲的撒嬌:「步雲,你就答應我,讓我一起去,我一定不會吵你的,好啦!」
「你不是說你要暑修,怎麼去呢?」嘿!總算給他逮著辮子。
「蹺個幾天課就好啦!」任盈盈不假思索的回答。
程步雲一臉正中下懷的笑意,「那也就是說,你也是可以回丁家去的囉!」
「這──」完了!說溜嘴了。任盈盈洩氣的說:「你為什麼非要我回『榮府』去不可嘛!」她也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她現在更想和他在一起啊!
「我是無所謂,但是你難道一點都不會想念你奶奶、爺爺、媽媽、爸爸還有那些姊妹兄弟和一大家子的叔伯姑嬸嗎?」
動之以情是上上之策。程步雲有把握這招會奏效,因為纖纖說過,丁家這一家子雖然沒血緣羈絆的親人遠比有血緣的人多,但是彼此之間的感情卻遠比絕大多數血統完全一樣的人家還深厚,一大家子人不但感情融洽,而且非常團結。
「我──」這話真是說到任盈盈的心坎裡去了,她開始變得左右?難,踟躕不已。
程步雲才想打鐵趁熱的再說些什麼,孟擎海便插嘴道:「這樣吧!我們先送你回去,等過幾天,我和步雲開完會再到丁家去找你,順便在你家小住幾天,你這趟回去,就先替我們跟你家的人說一聲,這樣我和步雲到時去拜訪也比較不會尷尬。」
「你的意思是說,開完會之後,你和步雲會到我家來住一陣子?」從天而降的驚喜,讓任盈盈雀躍萬分,為了證實孟擎海這話的可靠性,她希冀的小臉直愣愣的望向程步雲。
為了讓任盈盈答應乖乖回丁家,程步雲只有點頭的份。「擎海沒說錯。」
任盈盈樂不可支,盤算了一下挺划算的,終於點頭應允。
「好,你們先陪我回去,不過,等你們開完會,一定要馬上到我家來哦!」
「一言?定!」程步雲實在很想問她,若一直待在家,那她的暑修怎麼辦?不過這會兒好不容易才說服這娃兒,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便作罷。
於是三個人便很快?程。
第六章
「你說什麼?」
紅門的台灣分舵舵主和唐邦的台灣分舵舵主,同時發出驚愕不敢置信的驚詫。
「再說一遍!」
天地盟的老二七魂少說掉了六魄,六神無主的說:「我聽說老大已經從綠島逃出來了,現在下落不明──」
他本來就是個有惡無膽、只能靠人撐腰作亂的蹩腳角色,一聽到被自己陷害的老大要回來,早嚇得寢食難安,何況他還接收了老大的女人,簡直是罪加一等,老大不把他碎屍萬段那才有鬼。
「兩位大人,你們一定要想個辦法,如果老大回來找我們算帳,幹掉我們的話,對你們也沒有好處啊!」金蛇連的大姊大總算多了一點IQ,懂得利用利害關係把兩位主謀拖下水。
兩位舵主互看一眼,紅門的舵主冷冷的下達命令:「去把那個你們一直想抓來教訓的妞逮來。」
「你是說那個觸犯我的臭娘們?」金蛇連的大姊大一提到那個該死的臭女人就一肚子怒火。
「對!我要毫髮無傷、活生生的人!」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他的命令,不准他們擅自對任盈盈動手動腳。
「等等。」唐邦的舵主忽然想到什麼,「那個妞現在在丁家,要抓她恐怕不容易。」
畢竟丁家是紅門和唐邦共同的禁地,正所謂「投鼠忌器」,不能不顧忌三分。
紅門的舵主沉思了半晌,咧嘴冷笑道:「把她誘出丁家不就成了。」
□
□
□
任盈盈呆呆的在「紫菱洲」上的醉月湖畔,無趣的打著水瓢兒。
自從步雲和擎海送她回到丁家大門口,然後兩人偕伴遠揚至今也不過三天,她卻像過了三個寒暑似的,大有度日如年之感。
唉!古人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境,她終於親身體驗到了。
沒有步雲相伴的這些日子,她看什麼都不順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全身搾不出半點青春活力來。不像和步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即使只是呆呆的坐在一旁,看著步雲下廚燒菜,她都感到非常開心有趣,不會無聊。
真是奇怪,和步雲相識相處也不過才一個星期不到,她怎麼已經少不了步雲相伴似的,步雲才離開三天,她已經覺得做什麼事都索然無味,心裡想的、夢裡念的、眼裡盼的、嘴裡喚的都是步雲!步雲!步雲!
「討厭,怎麼還不回來嘛……騙子,大騙子……」想著罵著,眼眶不禁紅熱了起來,連帶著鼻頭也發酸了。
步雲一定是和擎海兩個人玩得樂不思蜀,把她給忘記了,所以才會遲遲不歸的!
這麼一想,任盈盈便更加沮喪難過,一顆心像剛被壓土機輾過似的沉痛。
她是怎麼了?步雲和擎海感情好不正是她的希望嗎?怎麼這會兒他們兩個如她所願的雙宿雙飛了,她反而彆扭的沮喪起來了?
「步雲大壞蛋──」她懶得去想太過複雜難解的問題,只是一味的埋怨步雲。然而,愈是埋怨,對步雲的思念卻愈是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