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左晴雯
「當然。」
「不可以笑哦!」
「絕對不笑。」
於是,她在他耳畔,甜甜蜜密的說:「你是我心目中最棒最棒的英雄!連在我的夢中,你都是獨一無二的英雄!」
朱慕凡被她的迷湯灌得醉醺醺,得意而滿足的反問:「那妳不就是英雄臂彎中,獨一無二的小美人囉?」
「討厭!」桑若瑤輕搥他寬潤的胸膛,心裡好甜好甜。
朱慕凡愛煞她嬌俏可人的一顰一笑,愈看潛藏在眼底那抹悲傷便愈濃烈深刻,可惜桑若瑤一點地沒有發覺他的異樣,兀自沉醉在幸福海裡。
第八章
一夜好夢的桑若瑤,嘴角掛著笑意,漸漸甦醒,此時烈陽已經高懸於藍空。
她瞇著眼睛看看床頭的鬧鐘。
「已經十一點半了?」她頓時睡意全無,跳下床梳妝打扮。
對了,找慕凡一起吃午餐!她說做就做。
「喂,是威利呀,慕凡呢?」
(他──不在。)話筒彼端傳來杜希威的聲音。
「沒關係,我馬上過去,他回來你要他別走,我們一塊兒吃午餐。」
這小子八成又惡作劇了,大壞蛋!我才不會上當!呵!
(喂,愛麗絲──)
不等杜希威把話說完,桑若瑤便掛斷電話,哼著輕快的歌,快快樂樂出門去。
***
原以為朱慕凡會像往常捉弄她時一樣,突然開門嚇她,沒想到今天應門的不是他,是杜希威,而且杜希威一來就面色凝重的告訴她一個意外的訊息。
「你說什麼!?」桑若瑤瞪視著杜希威,彷彿他說了什麼外星話。
杜希威不知該怎麼說比較好,只好硬著頭皮再重複一遍:「慕凡今天一早便飛往西班牙了。」
「你胡說!我怎麼沒聽慕凡提過?」桑若瑤顯得很激動。如果杜希威的表情不要那麼誠懇、如果她不知道杜希威不會開這種玩笑,她會告訴自己:一定又是慕凡串通杜希威在捉弄她!
杜希威吞吞吐吐解釋:「他──他是臨時接到電話──匆匆忙忙啟程,所以來不及告訴妳──」說謊的滋味真不好受,但他又不能告訴她真相。
經他一說,桑若瑤臉色柔和許多。「那慕凡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她一臉期待的望住他。
「這──」杜希威不知道該怎麼答腔比較妥當。
「你快說呀!」對於他這麼敷衍的態度,她頗為不滿:「你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有這麼難以回答嗎?」
「不是的──」天知道他是有口難言。
「那你就說清楚呀!到底是三天、還是一個月或者更久?」桑若瑤耐著性子問道。
「我也──不確定──」他心虛的搪塞。
「既然如此你早說清楚嘛!我再等他電話就是了。」桑若瑤吐了一口氣,不再那麼生氣。「走,我們去吃飯,唔!好懷念莎莉的咖哩雞,我們到麥可的pub去吧!」她為自己正在唱空城計的肚子提議道。
見她毫不知情,神采飛揚,杜希威不禁一陣心痛。「愛麗絲,其實──」
「什麼?」已走到門口的桑若瑤,聞言回眸。
「不,沒什麼!」到口的話,硬生生的又吞回肚子裡去。
「那就快走,我肚子好餓哩!」
「好!」杜希威決定什麼都先別說,觀察幾天看看,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他不斷的安慰自己。
***
和往常一樣,麥可的pub依然高朋滿座。桑若瑤一直對此感到有趣,她很少看到像麥可這樣,早上十點多就開始營業,而且還生意興隆的pub呢!
「晦!麥可,莎莉!」桑若瑤一進門,就興高采烈的哇哇大叫。「我和威利來串門子了!」
瞧她那麼神采飛揚,莎莉忍不住調侃她:「我就說嘛!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笑起來特別迷人,老公,你說是不是?」
「沒錯!」麥可調皮的附和嬌妻。
「你們好討厭哦!」桑若瑤紅著臉,白了他們夫婦一眼。
杜希威見狀,一顆心微微的抽痛一下。
「咦?咱們的大英雄怎麼沒和你們一道來?」麥可注意到朱慕凡並不在場。
「威利剛剛說他臨時有事,匆匆的出發到西班牙去,連說也沒跟我說一聲呢!」桑若瑤嘟著嘴告狀。
「愛麗絲──」杜希威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你別擔心,我只是說說罷了,並沒有生氣。我知道慕凡會不告而別一定是事出突然,我不會怪他的!」她好心的安慰滿面愁容的社希威。
「不是的,其實──」杜希威欲言又止,有苦難言。
「你們先坐下點個餐再聊吧!」莎莉提醒他們。
「也對,我快都餓死了!我要一客咖哩雞,你呢?」
「一樣就好。」
「飲料呢?」莎莉一邊記一邊問。
「我要雪白佳人。」桑若瑤率先說。
「咦?是『雪白佳人』,不是『瑪格麗特』嗎?」麥可壞心眼的調侃她。
桑若瑤瞟他一眼又對他扮了一個鬼臉,麥可咯咯地笑個不停。
莎莉也夫唱婦隨的揶揄她:「好了啦,別老是欺負愛麗絲,當心她在慕凡面前告你一狀!」
「我才不會這樣做呢!」桑若瑤不服氣的抗議。
笑聲不約而同的自三個人口中發出,只有杜希威笑不出來!
***
三天、一個星期過去了!朱慕凡依然音訊全無,桑若瑤再也按捺不住,又跑去找杜希威。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凡都沒和你聯絡嗎?」她沮喪不安的追問。
可能的話杜希威根本不想這麼說,但事到如今又不能不說,他無力的靠在牆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果然不出我所料,事情還是變成這樣了!」
聽到他這麼說,桑若瑤心緒更加紊亂。她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追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快告訴我!」
慕凡啊慕凡,你真是造孽呀!杜希威深深慨歎。「不要再等他了,慕凡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
「你胡說!」桑若瑤像被狠狠的敲了一記悶棍,自他身邊跳開,用一雙含恨的眼睛怒視著他。
杜希威試著用最不會傷害她的說法勸解:「聽我說,妳究竟對慕凡瞭解多少?」
被他這麼一問,桑若瑤不禁楞了一下。是呀!她對慕凡究竟瞭解多少?她從來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過度的幸福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深思慕凡的一切,只是情不自禁的沉醉在他為她編織的那張溫柔情網中,看不清其它的事,也不願意看。
杜希威靜靜的觀察她的反應,半晌才燃起一根煙,望著折折火光說:「慕凡不是那種能專情於同一個女子太久的男人!當然他對每一份戀情都是真心真意的。只是生性風流的他,就是無法讓自己只屬於一個女子,愛情對他而言就像生命中間或出現的過客,可有可無,所以他絕不會回顧已成過去式的戀情。」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他的戀情在發表會結束當天就已成了他的過去式,所以他才會毫不留戀的一走了之!?」不!她不相信,她如何相信?
他就是不忍心看她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所以這些日子來才一直都遲遲末說。
「你說謊!慕凡才不會花心,他和浩風一樣,是個熱情而專情的人,我知道的,一定是你說謊!」她含恨駁斥。
「我說的是實情。」
「不要再說了,我不相信,我不要聽了!」她摀住自己的耳朵,拒絕接受這個令她心碎的『事實』。
慕凡不會的,他不會的!她拚命說服自己。可是,一個多星期來,慕凡音訊全無,這又該如何解釋?她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正向她不斷逼近,令她背脊發涼,全身體溫降到冰點以下。
杜希威苦口婆心的勸解:「不要再等他了,愛麗絲!那天他不告而別時,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了。只是,面對妳那純真燦爛的笑容,我實在說不出口。」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夾雜著歉然重提舊話:「我已經說過,對慕凡而言,女人只是他生活中的點綴,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心中留下一點點重量。他非常擅長玩愛情遊戲,讓美麗的女人來添增他生活的色彩──」
「妳的意思是說,慕凡是個感情騙子?」她的心開始動搖。
「不能這麼說。我說過慕凡對於他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是真心的,都付出相同的愛。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任何女人能令他只為她長久駐足。他就像一隻自由自在、任意翱翔的鳥,飛累了會停下來歇息,找個可愛的女人,編織一段短暫美麗的愛倩。等他休息夠了、養足精神,他便會再度展翅,毫不留戀的飛回屬於他的廣大天空,不再回顧!」他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刺傷她。
桑若瑤噙著淚不斷搖頭,「也就是說,我也是他暫時棲息的港灣之一,現在他休息夠了,便毫不留戀的飛走,留下白癡一樣等著他、相信他的我?」
霎時,她覺得自己真像個大傻瓜!竟為一個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的薄情男人如此牽腸掛肚、魂牽夢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