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左晴雯
船艙外忽然雷聲頻鳴,很快的便下起傾盆大雨,再加上海風和海浪『興風作浪』的助陣,氣勢就更加的磅礡壯烈了。
安凱臣出其不意的大笑。『你瞧,連老天爺都這麼幫忙,我看我們就以你那正在進行的小說情節當'範本',來實際製造劇情吧!』他非常好心的獻上『良策』。
『什麼?!』紀小彤嚇得下巴差點兒垮掉。
『唔——我記得故事的開頭好像是:'在一個風雨交加、雷聲頻鳴的夜晚,一艘行駛在澎湃洶湧的大海上的豪華客輪裡……』
『閉嘴!不准再說下去了!』
偏偏經他這麼一提,她對那剛完成不久的『序曲』記憶十分清晰,而那之後的劇情是——
哦,饒了我吧!我要昏死了!
紀小彤頓感全身發涼,一陣暈眩。
見她那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屎樣』,安凱臣就愈說愈有勁。
『咦?你不是說過,你之所以會找上我,就是為了要以我當這本小說的男主角嗎?而我也因為你的志氣和執著而允許你留在船上,與我同航,並允諾你儘管寫,現在還好心的免費提供協助。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可能會拒絕?!你方才是在開玩笑,我知道的,對不!小甜心!』說完,還不忘投給好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
『哈哈!』面對這種情況,紀小彤也只能以打『哈哈』帶過。
沒錯!她當初之所以會接受貝絲嫂嫂的建議,演出一段『麻雀變鳳凰』的劇情,為的就是想接近他『就近取材』,以利小說的進行。現在安凱臣不但同意她寫他,而且還自動提供贊助,這正是她先前最期盼的,她實在是應該高興得呱呱大叫,外帶放十大禮炮慶祝才是。
但這個願望是以白天那個安凱臣而言才成立的啊!而她現在面對的這個安凱臣卻是……媽咪噢!她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偏偏安凱臣還要『自作聰明』的驟下結論。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那就來吧——放心,為了讓你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劇情,一切就由我來主導吧!』百份之百曖昧的口吻,外加勾魂的一個『魅眼』。
紀小彤一聽,就差沒睜著眼睛昏過去。
哦!妖魔鬼怪也好,誰快來救救無辜純情的小羔羊吧!待她再回復意識時,安凱臣已經吻上她的唇,而且是很富挑逗性、很有技巧的吻。
甜甜的、癢癢的、熱熱的、暈暈的……許許多多的情愫在此刻『大會合』,讓紀小彤一時之間也理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知道自己並不討厭,反而很喜歡、很留戀,更有一種難言的幸福感與舒適感,希望能一直持續下去——
……。
『達令?!達令?!』
……。
『小彤?!小彤?!』
還是沒反應。
嘿!她居然笑著睡著了。
這樣的結果大出安凱臣的意料之外,讓他啼笑皆非。
瞧她睡得那麼毫無防備、那麼甜,難道她果真就這麼相信他,就像相信白天那個無趣的傢伙一般?!
安凱臣愈想就愈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孩實在特殊又有趣。
『晚安!甜心!』他輕輕的在她的櫻唇上烙下一吻,便不再做進一步的『侵犯』,而將她柔情萬千的摟在懷中,一起入夢。
此時,船艙外的暴風雨已告平歇——海上常見的、來得快也去得快的驟雨一場。
海面再度回歸寧靜。
夜,依舊如昔般溫柔!
***
次日早晨,烈日再度造訪人世,喚醒滿天的光彩,耀眼奪目。
紀小彤睡眼朦朧、精神恍惚的從睡夢中逐漸清醒。
『早安!小彤!』耳邊傳來悅耳溫柔的輕喚。
嗯!是我最愛聽的迷人嗓音!
紀小彤迷著眼睛甜甜一笑。『早安——』
不!不對——!
『哇——啊——!』昨夜的『大事』倏地跳進她的小腦袋瓜,喚醒了她的『記憶』,嚇得她立即全面清醒,睡意盡失,動作迅速確實的跳離安凱臣的臂彎,正襟危坐的逃到離他最遠的床角邊,雙眼驚愕不信的直瞪視著他。
待她穩定一些之後,旋即發現他又變回白天那個有些淡漠、可觀不可攀的翩翩貴公子了——整齊的穿著,胸前襯衫的扣子一個不漏的扣得密不通風。
真小氣,也不留『一丁點』給人家『偷看』,早知如此,昨晚就應該拚命看個夠本才是——那性感迷人的胸膛!哦!不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紀小彤及時提醒自己,再繼續觀察安凱臣的全身上下。
嗯!頭髮也回復原來的整齊服貼——太可惜了,他弄散頭髮時,那股桀驚不馴的樣子比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更加吸引人啊!雖說現在這模樣已夠迷人。
最重要的是眼神和神態的重大轉變,昨晚那個風流倜儻、狂放不羈的花花公子安凱臣已經完全不見蹤影了。
現在她面對的又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正常』的安凱臣是也!
他還會記得昨夜另一個『他』的所作所為嗎?包括那濃烈狂妄的熱吻——
哦!一想到那一記火辣辣的長吻,她就雙頰嫣紅、全身發燙。
太可惜了!我怎麼會被吻到一半就睡著了呢!唉!真是錯失良機!可惜之至!
紀小彤愈想愈懊惱。
安凱臣始終沒有說話,而靜靜的用『X光』一般的眼睛,將她從頭到腳掃瞄了一遍又一遍,企圖從她身上確定她真正的心思,以便順利接續後面的話語。
『你知道我真正的秘密了吧!』說這話時,他的表情顯得十分懾人。
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紀小彤毫不考慮的老實點頭。
『你有雙重人格?!』雖然她心中已有個譜,但向本人確定一下總不是壞事。
安凱臣並未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靜靜的用一種雜解的視線凝視她片刻,才淡淡的揭露這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最高機密』。
『第一次發生這個毛病大概是在十八歲左右,剛開始時,以為只是腦神經出了點差錯,調養一陣子就會復元,然而一年、兩年下來,才開始發現情況不太對勁,後來就成了每年固定時間發作,大約是在夏季,七月到九月期間,每當日落之後,另一個性格的自己就會出現,一直到次日清晨日出之後,才會又變回原來的性格。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訪遍天下名醫也治不好這個怪毛病,甚至連我自己的死黨,世界腦科權威也束手無策。』
『所以你才會每年到了夏天,就以避暑度假的名義到遠離飛機、輪船航線的私人島上去,並且拒絕會見任何訪客,以保持這個秘密。』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她就覺得納悶,外面傳聞中的『工作狂』安凱臣,怎麼會捨得在每年正值海運旺季的時期躲起來度假,而不乘機擴展業務和市場佔有率呢!
安凱臣一直很注意她和每一個反應。說來奇怪,她眼中居然沒有他預期中的鄙視和嘲諷,有的也只是關心和些許的驚訝,當然,他很樂意見到她如此的反應。『正是這樣沒錯!』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多吧?』
『除了我祖父母、雙親和公司少數心腹重臣之外,就只有我那群叫'東邦'的死黨知道了,而且到私人島度假以掩人耳目暈個方法,也是我那群死黨幫我想到的主意呢!』說起那段『往事』,那份深切懇摯的友誼,安凱臣便打心坎裡泛起笑意。
因為有『東邦』這群摯友的存在,他才深切領會到『患難見真情』這句話的真諦。
『原來是這樣,難怪傳聞會說,你只有和一群叫'東邦'的友人聚在一起時,才會展露出和平常不一樣的面貌!』紀小彤好喜歡他此刻的表情,令人印象十分深刻,一顆心因而雀躍的鼓動著,但的昨夜那種極具爆炸力的致命吸引力截然不同。
『這一點我從未否認,我不是說過,除了他們之外,我周圍幾乎都是一些無趣的人,引不起我的興趣嗎?』安凱臣愈來愈確信自己這一次冒險下賭注的『試驗』,如他所願的成功了。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或者把它寫在小說上嗎?』這才是紀小彤最想知道的。
安凱臣深深的笑了。『你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寫在小說上的。』
紀小彤明明眼眸中已盛滿笑意,卻還要『堅持到底』。你可別忘了我是一個小說家哦!而這又是一個相當新鮮的點子!』
『不!你不會!你不是那種為錢賣命、見錢眼開的女孩,我知道!』他說得十分肯定。
紀小彤先是心花怒放,卻又急轉為樂極生悲。
『那是因為你也握有我的把柄,不是嗎?』她指的是煽情小說家羅莎琳的真空身份一事。
事到如今,安凱臣也無意再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