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左晴雯

    對沈仲凌而言，晴晴柔軟溫柔的雙膝，就像寧靜無風浪的避風港一般，令他感到安心而全身舒暢；當他把自己埋在這個避風港中，世上的一切痛苦與悲傷，似乎都消失無蹤了。

    「不要離開我。」他抖著聲音說道。

    「只要你不是藍鬍子，我就不會離開你！」

    「我不是，我當然不是！」他死命地抓緊她的雙手，一抹無奈的悲哀清晰的刻畫在他臉上。「我也不希望她們死去，可是……我無能為力啊！我不是藍鬍子……但是沒有人肯相信我不是……」他的雙肩因痛楚而顫抖著。

    晴晴好心疼、好心痛。「我相信，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你不是藍鬍子，因為我知道，你姓沈，叫沈仲凌，是我最親愛的老公！」

    「晴晴──」

    自他懂事以來，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神，因為命運加諸他身上的，儘是無邊無界的痛苦，他一直是孤獨的，痛恨世人的，如果真有神，那他一樣恨祂，因為神沒有帶給他一絲一毫的幸福。

    直到此刻他才出自肺腑感謝上蒼，感謝命運，他相信世上真的有神存在，因為他擁有了深愛著他、不會嫌棄他的晴晴。

    「我今天在宴會上遇到一個很新鮮的人呢！」

    「怎麼說？」

    「他說他羨慕我，因為我娶了一個好妻子！」沈仲凌打從心坎裹感到幸福。

    晴晴有點兒羞澀，卻有更多的喜悅。「討厭！你就愛逗我開心！」

    「是真的，而且我百分之百同意他的話呢！」沈仲凌擺出一副指天立誓的模樣。

    「討厭……」晴晴更感羞怯了。

    沈仲凌被她那含羞帶怯的樣子弄得心神蕩漾，他忘情的摟住她，熱情的吻她，而晴晴毫不保留的響應他的熱情。

    他發誓，他要用他的生命，愛她一生一世。

    她立誓，她要用她的一生，讓他永遠幸福。

    「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什麼？」

    「我說羨慕我的那個人！」

    晴晴笑著搖頭。

    「他叫杜明風！」

    「杜明風？！」

    「妳認識？」沈仲凌隨口問道。

    「我是認識一個叫杜明風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

    沈仲凌面色一變。「他是誰？和妳是什麼關係？妳給我老實說清楚。」

    晴晴先是一愣，接著，她差點兒笑出來。她知道他在吃醋，於是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說：「他是我在幼兒園時一位小朋友的家長。由於他下午都會親自去接他的女兒，所以我們偶爾會談談他女兒的狀況。你還有什麼疑問嗎？親愛的老公！」

    「呃？！沒……沒有了……」他有點窘迫，連忙掩飾自己的失態。

    晴晴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妳笑我！」沈仲凌整張臉因尷尬而漲得通紅了。

    晴晴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誰教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胡亂吃醋！」

    「晴晴。」他向她衝過去，一把揪住她。

    「唉呀！紅番！說不過人家，就動手動腳的！」晴晴故意誇張的大聲嚷嚷。

    「唉呀！」

    只見沈仲凌把晴晴騰空抱起，晴晴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大吃了一驚。

    「你想嚇死我啊！」沈仲凌學她那賴皮的調調。

    「誰教你亂吃醋！」晴晴向他扮鬼臉。

    「妳這個小淘氣！沒人教過妳要尊重老公嗎？」他的語氣間流露出無限的溫柔與熱情。

    晴晴的心跳不規律的鼓動著。「哼！」她還是裝模作樣不服輸。

    沈仲凌笑得很邪門，語氣更是充滿挑逗。「那就由我這個做老公的來教教妳吧！」

    「仲凌你……」晴晴意會他的意思，整張臉紅得像顆蘋果般。「討厭！我真的不理你了！」她羞得低下頭，將臉埋在他那寬闊結實的胸膛中。

    沈仲凌笑得好得意，更加快腳步，將晴晴抱上樓，溫柔多情的將她放到柔軟的床上，然後便熱情如火的向晴晴展開一連串的「黑夜攻擊」。

    次日早晨，晴晴在燦爛的朝陽下，目送心愛的老公上班去。當她回到客廳中時，電話正巧響起。

    「我是杜明風，請問沈夫人在嗎！」

    「杜先生？」晴晴吃了一驚。

    「好久不見了，不，我昨晚就看到妳了，晴晴！」

    「仲凌說的人果然是你！」晴晴笑了。

    「晴晴……，我們見個面好嗎？」

    「呃？！」

    「我有很多事想和妳談，可以嗎？」

    「妳不是要上班嗎？」

    「我今天早上沒重要的事，好嗎？晴晴！如果妳還當我是朋友的話。」

    晴晴思索了片刻。「好吧！時間？地點？」

    掛上電話之後，晴晴不禁歎了一口氣。

    可能的話，她是不打算再見到杜明風的。從很早以前，她就明白杜明風對她的心意，可惜的是始終對他不來電，而由杜明風的語氣聽來，也顯然還未對晴晴死心。

    晴晴本想拒絕他的，但回心一想，不如乘這個機會再跟他說明白些，好讓他徹底死心，去找屬於他的幸福；再者，這會兒說清楚後，以後就不必再為這種事費神了。

    晴晴知道沈仲凌是個獨佔欲很強的人，再加上他過去那些痛苦的經驗，讓他變成一個對別人沒信心，很容易猜忌別人的人。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讓他相信了她，對別人的猜忌心消褪了些，她可不想再因杜明風的事而節外生枝，弄得烏煙瘴氣的。

    雖然晴晴一直是個心地善很、樂於助人的女孩，然而，愛情是自私的，與其讓心愛的沈仲凌受傷，她寧可選擇刺傷杜明風一千次、一萬次。

    因為她愛她的老公沈仲凌。

    第六章

    杜明風始終不發一言，從他那眉頭深鎖的臉上，晴晴瞭解他相當痛苦，但是晴晴愛莫能助，所以只能一直保持緘默。

    「為什麼。」杜明風終於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沙啞。「妳為什麼要嫁給他？為什麼我就不行？！」

    「杜先生……」

    「不要叫我杜先生，叫我明風！」

    晴晴沉默了。

    他將臉埋在自己的雙掌中。「是因為我結過婚，還是因為我有個女兒。」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妳告訴我為什麼？」杜明風非常激動，他的大嗓門引來不少注目禮。

    晴晴不想招惹更多人的注意，試著對他說：「我們不能冷靜的談嗎？」

    「冷靜？妳教我如何冷靜。妳趁著我出國開會時閃電結婚，我怎麼能冷靜？」

    杜明風大吼。

    「我從沒說過我愛你，也沒有答應過你的求婚呀！」晴晴並不想傷害他，但她知道唯有把話說清楚，事情才能有一個了結。

    晴晴的反駁對杜明風而言，無異是嚴重的打擊，他踉蹌的倒退幾步。「那……妳就愛沈仲凌嗎？」

    「是的，我愛他！」她的態度相當堅定。

    杜明風條地放聲狂笑，那笑聲聽來相當令人心酸、懾人心肺。晴晴知道他因她的話而受傷了，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杜先生……」晴晴試著想安慰他。

    「沈仲凌有什麼好？他的婚姻紀錄遠比我輝煌多了，只有妳這個笨蛋才不認為他是藍鬍子轉世而已，妳知道大家是怎麼說他的嗎？嘿！他娶了六個妻子，每個都活不過一年就死了，天下會有那麼多意外嗎？哼……」杜明風面目猙獰的猝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妳心裡和我一樣明白！」杜明風不給晴晴辯白的機會，繼續咆哮道：「他是個殺人兇手，連警方都懷疑他，只是苦無有力證據罷了！」

    「你不要信口胡謅，你什麼都不知道，仲凌才不是殺人兇手！」晴晴非常憤怒，沉仲凌的遭遇已夠淒慘，夠可憐了，她絕不容許有人再惡意中傷他。

    杜明風笑得很可惡。「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妳這個單純的傻瓜會相信他了！」

    「杜明風！」晴晴氣得全身發抖。

    「我不甘心，是別人也就算了，只有沈仲凌我無法服氣，他那點比我好，他那點比我強，妳說呀！」

    「我……」

    「沒錯！沈家是比我們杜家有錢，但我杜明風也不差呀！難道我這個醫院副院長還配不上妳嗎？沒錯，我是有女兒，但總比他結了六次婚強多了吧！他是帥氣了些，但卻是個風流成性的殺人犯啊！」

    「不要再說了！」

    「晴晴！」

    「我愛他！」晴晴淚眼相向。「不管世人如何唾罵他，說他的不是，我還是愛他，我左晴晴今生今世只愛他一個人，即使沈仲凌是個殺人犯，我還是只愛他！」

    「妳……」杜明風被晴晴的氣勢嚇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晴晴一直是個溫柔開朗又善良可人的女孩，對人更是體貼入微，鮮少對人大吼大叫的。現在，她竟然為了沈仲凌而跟他反目相向！

    「不要說仲凌的壞話，求你，好嗎？」晴晴淚眼婆娑，語氣卻非常堅定。

    杜明風心痛至極。「告訴我，妳愛過我嗎？即使是一點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