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子心
常聽同學說PUB很熱鬧、很好玩，她也有點好奇說。
「PUB?」臉色一沉，幾乎不需思考他脫口便說：「不行!」去過夜店的人都知道，那是龍蛇混雜的場所，單純的曉豆去了豈不受到污染?
「真的不行喔?」曉豆倚近他，以一對可憐兮兮的眼望著他。
尹兆邑毫不猶豫地搖頭。「等你滿十八了再說吧!」
不過，他發誓，就算她滿十八了，他也會想盡辦法讓她忘了有PUB這個場所。
「真的?」她的臉靠得更近，近得可由他的瞳仁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嗯。」應了一聲，他巧妙地岔開話題。「好吧，現在吃飽了，你可以告訴我，還有什麼地方是你想去的嗎?當然PUB除外!」
曉豆縮回嬌小的身軀，再度在座位上坐好。
她偏著腦袋，眼珠先左轉轉，再右繞繞。
「遊樂場好了!」半晌後，她終於決定好，大聲說。
她想拍很多大頭貼，也想拍很多酷炫七彩的硬卡相片。
光是想著，褚曉豆就興奮不已，但一低頭看見自己一身的校服，笑容頓時消失了。
「好，那我們走吧。」沒注意到她臉上笑容消失，尹兆邑還在想著他的小情人居然心願那麼小，這麼好打發。
尹兆邑推開椅子站起身，對著曉豆伸來一手，但她卻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我們不能去遊樂場了!」她哀怨地瞅著他說道。
「為什麼?」前一秒才見她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怎麼這一刻倏地變成愁眉苦臉?
「除非你陪我回家去換衣服。」她拉了拉寬寬的海軍領。
「為何需要回去換衣服?」他實在瞧不出換衣服跟去遊樂場有何關連。
「學校規定不能穿著校服進出遊樂場，否則會被記警告！」
「喔!」他終於完全會意過來。「走吧!」他二話不說便拉起了她，直朝外走。
要換衣服不一定要回家去，買套新的不就得了!
*******
一個小時後，他們已站在遊樂場裡的大頭貼機器前，尹兆邑全身僵硬的對著鏡頭；而曉豆卻是樂得快飛上天般地不斷變換姿勢，擺出一個個可愛到不行的笑臉。
她現在穿著尹兆邑剛買給她的削肩水藍色棉衫，身下搭了黑色的低腰七分褲；而在褚曉豆的堅持改造下，尹兆邑一身的名牌西服早巳被佐丹奴的廉價休閒服所取代。
「兆邑哥，不是這樣啦，你的肩膀好硬喔!」褚曉豆拚命的抬高手想壓低尹兆邑的肩。
「彎著腰，挺不舒服的。」他不禁懷疑，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這般的好耐注。
「可是你太高了，不彎腰就拍不到你的頭頂嘛。」曉豆放棄了壓低尹兆邑肩膀的打算，改要他低下頭來，拍特寫的大頭貼。
「為什麼一定得拍到頭頂?」這一刻，尹兆邑竟覺得自己變傻了。
「難道你不知道拍照時頭被切一半，是很不吉利的?」曉豆理所當然地說，並且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尹兆邑翻了翻白眼，真想直接舉白旗投降。「那我要怎麼辦?」
算了，他認了!誰叫他莫名其妙地喜歡上她。
「這樣好了。」曉豆拉著他，突然傾身向前，兩人一同貼近鏡頭。「這樣就是大特寫了。」
她臉上綻出滿意的笑，一手在大頭貼機器上按了又按。「兆邑哥想要怎樣的背景?美女與野獸好嗎?」
「什麼?」
美女與野獸?美女如果是曉豆，那他豈不成了野獸!?
忍不住地，尹兆邑往大頭照機器的螢幕瞧去。
螢幕上是大家所熟悉的童話故事畫面，美麗的貝兒身著耀眼的宴會禮服，但臉部的位置是空的；至於她小手所挽著的，當然就是身著寶藍色燕尾服的野獸王子了。
想當然，野獸空出的臉部就等著他補上。
「這個背景好不好?」曉豆挨近他，雙眼發亮。
她想拍這個背景可想了好久了!
「呃……」尹兆邑想說不好，無奈敵不過她滿臉祈求的表情。
「你覺得好就好吧!」在有生之年，他可首度嘗到什麼叫自我壓抑。
「耶!」褚曉豆興奮得幾乎要高高跳起，主動地，她伸來一手挽住他的手臂。
感覺她的體溫、柔柔的膚觸，那溫暖一點一滴、慢慢地浸潤了他的心房，是股幸福的感覺。
而他，極喜歡這感覺，他想他一輩子也不捨得放手……
「兆邑哥，我們得換位置。」曉豆的聲音倏地將他給拉回現實。
「換位置?」他不明所以，看著她笑得瞇了眼，再看看前方機器的螢幕。
「我想當野獸已經很久了!」曉豆鬆開他的手，然後繞到另一邊。
每次和蓉蓉一同來拍照，野獸的位置都讓蓉蓉給搶了去，她想，這次兆邑哥應該不會跟她搶吧?
「嗄?」尹兆邑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她想當野獸?那……他這會兒，豈不是要變成美女了！？哪有美女那麼壯，而野獸卻如此瘦小的?
「快啦，快來不及了!」
沒理會他的反應，換了邊的曉豆又重新挽上了他的手臂。「兆邑哥，你要再低一點啦。」
「喔!」
他發覺他一向精明的腦子此時根本不管用，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總裁竟任人隨意擺佈。
「兆邑哥，要笑喔！」小小的臉漾著興奮的笑容，嘴裡還不忘提醒。
「嗯。」咕噥地應了聲，他的笑容有點僵。
「好了，要開始了!」曉豆的臉上溢滿興奮，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等到閃光一閃，她緊盯著螢幕上的定格畫面，忽然蹙起眉來。
「兆邑哥，你要再靠近我一點，然後腰要再彎一點。」瞧，都快出格了。邊說，曉豆轉頭面向他，而緊盯著螢幕瞧的尹兆邑，根本沒注意到兩人已靠得很近。
「這樣可以了嗎?」他轉過臉來，薄薄的唇正巧壓上她柔軟的唇瓣。
她的氣息誘人犯罪，她的甜美讓人瘋狂，一時忘了該移開腦袋，尹兆邑出於直覺反應，一張口便貪戀地輕咬著她的唇，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大頭貼機器的燈光閃了又閃，螢幕裡的野獸紅著臉呆呆的仰著頭，而美女先生的笑臉則不再僵硬，他像只偷吃了最上等奶油的老鼠，笑得可燦爛了!
第五章
毛蓉蓉注意到了，從一早到現在午餐時間，褚曉豆已經不知開過幾次筆盒了。
「曉豆，你筆盒裡放了什麼嗎?」手上拿著剛買來的便當，毛蓉蓉挨到褚曉豆身邊。
啪達一聲，怕秘密被人發現，褚曉豆滿臉緊張地雙手壓住筆盒。
「沒、沒呀!」她用力搖頭，臉上還擠出看采極度僵硬的笑。
「真的?」蓉蓉的眼睛彷彿能透視，直直地盯著曉豆的雙手和雙手下緊覆著的筆盒。
認識曉豆又不是一兩天，一向不懂得掩飾的她，喜怒哀樂全由臉上就可被人瞧光。
曉豆越是不想讓她看，她就越是想瞧瞧。
「嗯、嗯、嗯。」曉豆雖然拚命地點頭，但她的眼神、表情卻出賣了她，似無聲地說著——我在說謊!
「喔?」蓉蓉挑起一眉來，「那，你的便當，我順便幫你買回來了。」
當曉豆伸出手想接過便當時，蓉蓉的動作快如疾風，刷堆，一下就奪走了她的筆盒。
「喂，你……」想阻止已來不及，曉豆的話都還未說完，蓉蓉便飛快地掀開筆盒。
「哇——」筆盒一玎開，蓉蓉才瞄了盒蓋上的大頭貼一眼，便驚訝地大叫出聲。
這次曉豆的反應極快，馬上傾身向前，摀住她的嘴。
「唔唔唔唔——」太過於震撼了，毛蓉蓉睜大著眼望著曉豆，嘴裡還不時發出嗚嗚聲。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曉豆噘起嘴，頰上無端飄起兩抹桃紅。
「唔唔唔——」毛蓉蓉猛搖著頭。
「還我。」一手向前，曉豆一把奪回筆盒。「你這樣大叫，萬一讓其他人聽到怎麼辦?」
圓滾滾的眼飛快朝四周轉了一圈，發覺沒人注意到她們這方的動作，褚曉豆這才大大地吁了口氣。
「你心虛。」毛蓉蓉的眼睛還緊緊盯著筆盒。
真看不出，曉豆的手腳居然比她還快!
她毛蓉蓉的作風可一向膽大於曉豆，但沒想到接吻這事，卻讓曉豆跑在前頭，真是氣煞她了。
「我、我……」曉豆紅著臉，無法反駁。
將便當推到一旁，毛蓉蓉拉來一把椅子，在褚曉豆面前坐了下來。
「曉豆……」她嘿嘿嘿地賊笑著，朝著她招招手。
「幹嘛?」看著她不懷好意的笑，褚曉豆警戒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蓉蓉整個人往前一趴，綻著笑紋的臉朝她靠了過來。「你老實招來，被吻的感覺如何?」
「哪、哪有什麼感覺啦？」紅著臉，褚曉豆趕緊將筆盒給塞人抽屜裡。
「說謊!」蓉蓉的臉靠得更近，雙眼緊盯著她，骨碌碌地轉著。
「哪有。」噘著嘴，嘴裡不願承認，但臉上的粉紅卻早已明白地告訴人——我心虛!
「還說沒有?都有大頭貼為證了，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