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羽嫣
"原來如此,那還勞煩孟姑娘過府,真是對不住。"齊夫人忙不迭致歉。
"沒關係!呵呵。"
齊昱故作優雅掩嘴輕笑,看在孟芝眼中,恨不得戳瞎自己,免得落的吐血身亡的可悲下場。
"笨蛋!"孟芝低頭歎息。對於自己岌岌可危的聲譽,她已經抱持著無法挽救的消極態度,隨便他胡搞瞎搞了。
明眼人都可以清楚感覺到,眼前的氣氛有多麼尷尬。
孟府千金今日一見,齊夫人已經能明白兒子百般抗拒的理由了,既然是她主動邀請對方登門拜訪,該有的待客之道也不可少。
"那……你們兩個人先聊,我到廚房忙去,一會兒差人送甜食過來。"
孟芝與齊昱笑著目送齊夫人離開,待齊夫人走遠了,兩人臉色驟變,一個拉下臉來,一個膽戰心驚。
很好!非常好!
她孟芝的聲譽已經給敗壞殆盡,馬上就要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齊昱來回審視自己的軀體,視線來到胯下,不安嚥了口唾沫。
"孟、孟姑娘,我剛剛的回答你不滿意嗎?"
孟芝的臭臉,讓齊昱慌了神,連忙補充道:"我發誓我什麼壞事都沒幹,我這輩子沒有這麼循規蹈矩過,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孟府下人。"
豆大的冷汗自前額滴下,沉滯的空氣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孟芝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逕地盯著他瞧,瞧的齊昱頭皮發麻,渾身打顫,只差沒雙腿一軟,跪地求饒。
"孟、孟姑娘,你好歹也說句話,別一句話都不說,千萬要三思,別衝動,若還有什麼不滿,儘管提出來,我會盡量做到,只求你……別讓齊府絕子絕孫……"
真是可恥!齊昱暗咒。
他齊昱何時淪落到需要看一個女人的臉色?!
可惡!要不是……她手上握有"籌碼",他才不會如此可憐兮兮求人。
半晌,孟芝抬眸,徐聲說道:"齊昱,你很幸運。"
"啊?幸運?"什麼跟什麼?
齊昱眨眨眼,不明所以。原本雙耳已經預備接收她惡毒的牢騷,沒想到卻得到這四個字。
她這是在批評、諷刺,還是在試探他?
他帶著戒備的打量眸光,不禁讓孟芝失笑出聲,不習慣在地面前露出輕鬆的模樣,她只好努力憋住笑意。
"咳咳──"輕咳幾聲,掩去笑聲。"你娘人很好,她很關心你,你該慶幸擁有這麼一位娘親。"
孟芝告訴他的同時,也正在說服自己不要在齊夫人身上,投注不該有的情感。
齊昱由一臉的惶恐,轉為驚訝,再轉成不可置信,"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嗎?"
"不然呢?你還希望我說什麼?"她故作糊塗,打趣問道。
"啊,沒、沒、沒,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覺得──"
"嗯?"看著一臉嚴肅的孟芝,齊昱屏住呼吸,寒毛直豎。
"我們必須先有最壞的打算,萬一身子真的換不回來,是不是該向大伙說出實情,或者你有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嘿嘿,原、原來如此。"齊昱傻笑幾聲,抹了抹滲滿額際的冷汗,吁了好大一口氣。
"我認為當初有辦法交換,應該有辦法換回來才是,大不了我們再去讓雷劈一次,說不定就換回來了。"
孟芝瞇起眼眸,睨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傢伙。"你在開玩笑嗎?"
萬一被雷劈死了,她該找誰討公道?她可不想困死在齊昱的身體裡。
"不,我是認真的。"齊昱難得正經。"孟姑娘,我不得不說,我認為我們應該合作,互相信任,畢竟我們就在同一艘船上,船沉了,誰也活不了。"
聽見這一番大道理出自他的口中,孟芝還真有些驚訝。在這個非常時刻,兩人是該合作,而不是互揭瘡疤。
孟芝收起拒人千里的冷淡臉色,頹喪地歎了一口氣。"被雷劈是下下策,我想古書裡應該有記載這類奇事,若運氣好,說不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說的甚是!"兩人難得意見相同,齊昱用力點頭。"齊府裡有一間書樓,或許裡頭有些什麼線索。"
"書樓?"孟芝露出狐疑的目光。他實在不太像是會看書的人。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相信?"齊昱挑眉,表情很受傷。
"書樓裡藏書之多包準會嚇死你。"
"是嗎?那我倒想見識。"
"算了,書樓裡年久失修,機關陷阱很多,沒有我,你是不可能安然離開,我勸你還是別進去好了,等哪天娘邀我過府敘舊,我們再一起過去好了。"
孟芝瞇起黑眸,盯著狀似誠懇的齊昱。他的樣子不太像是在捉弄她,是她多心了嗎?
"為什麼不能今天?"
"今天可不行,小柳和青兒要做桂花年糕讓我嘗,我得趕回去捧場才行,不然她們會傷心的。"
他說的一臉理所當然,她聽的滿肚子火氣。她怎麼不知道,小柳和青兒兩人會做年糕?
"看樣子,你在孟府的日子同樣舒坦,照吃照睡,一點也不擔心身體能不能換回來嘛,那我一個人窮緊張做什麼?"最後一句話,已經接近咬牙切齒。
"呃,哈、哈、哈。"齊昱心虛地乾笑。"對了,孟姑娘,能不能再拜託你一件事?"!
"嗯?"
"我的肚兜鬆掉了,能不能請你幫我綁牢……"齊昱越說越心虛,音量也越來越小。
孟芝的眉角隱隱抽動,臉色鐵青。"你又擅自更衣了?"
"不、不、不,你千萬別誤會,我一個不小心摔進池子裡,弄得渾身濕,只好清洗身體,其實也不能怪我,都怪那繡鞋太難穿了,所以──"
"閉嘴!"孟芝惱火吼出聲。
眼前這個時候,她不出手也不行。"還不趕快把外衫脫下來,這樣我要怎麼幫你綁?"
"好、好、好,我馬上脫,你們女人真奇怪,每次都要穿這麼多衣衫嗎?累死人了。"
他記得女人的衣衫,他一剝就全脫下來了,怎麼這會兒穿在自個兒身上,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
齊昱二話不說,脫個精光,赤裸著上半身,拎著兜衣遞給孟芝。"喏,兜衣在這兒,我想你乾脆打死結好了,萬一又鬆掉了,那可慘了。"
忍著暴跳的青筋,望著自己被迫赤裸的身子,孟芝再也忍不住,狠狠往"她"的腦袋瓜子敲去。
"哎啊,你幹嘛揍我?我又哪裡說錯了?"齊昱捧著頭哀號。
她拾起外衫,扔向他。"齊昱,你別太過分,有哪個女人會在外頭把自己剝個精光?"
"我、我忘了嘛,天氣太熱,我就會打赤膊,其實也不能怪我,這兜衣真的太悶了,悶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了,能不能換別種衣料?我快悶死了!"
"你去做啊,不要光出一張嘴說說,有本事你就去開織坊,造福女人,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會感激你!"
"喂,你是不是都沒在洗澡,身體臭死了,拜託,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介意讓你看到我的身體,求你花一點時間,把'它'洗乾淨吧。"嗚嗚,等到兩人身份換回來,他的身價也跌了大半了。
"我不要!"她涼涼拒絕。"我才不要看那種噁心的東西。"
"哪裡噁心了?那是男人的一部分,也是男人最吸引人的地方,你真是不識好貨,等到你成了親,有了男人──"
"閉嘴,我這輩子誰都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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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聲持續不斷,躲在月洞門後偷覷兩人的齊夫人,驚愕地瞠目結舌。雖然聽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麼,兩人相處的情況,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們不是說彼此不認識嗎?
這會兒,她的兒子倒把人家嬌滴滴的姑娘,給剝的精光?!
不相識的人,鐵定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畢竟會幫妻子穿兜衣的丈夫可是少見。
這下可好了,孟家千金的名譽鐵定賠在兒子的手上了,不管他的意願如何,她這個做娘的一定要他負起所有的責任才行,這才能對孟老有所交代啊。
"妹子,你找我?"
齊夫人身後傳來老沉的嗓音,來人正是齊府大總管──
老申,也是齊夫人的大哥。
"大哥,你來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齊夫人連忙將老申拉往別處,就怕保守的大哥,無法接受兒子與即將進門的新媳婦,過於大膽的舉動。
"什麼事?"
"呵呵呵,齊府就快辦喜事了,麻煩你幫我到孟府去,請孟老爺過府一趟,說是要跟他討論昱兒與孟姑娘的婚事。"
齊夫人樂不可支。雖然方才"孟芝"的粗俗行徑,讓她有些意外,但她寧可相信兒子對她是有好感的。
"啊?昱兒他答應了?"老申相當意外,更多的部分則是錯愕。
"昱兒總算願意定下來了,大哥,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兀自沉浸在愉悅情緒的齊夫人,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老申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