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羽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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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
老爹竟然該死的相信那傢伙的謊言,還板起臉孔來,把她這個正牌女兒趕走,說什麼時候太晚了,她不宜進孟府作客。
搞、什、麼、鬼!
齊昱根本是鳩佔鵲巢,害她落得有家歸不得的可憐下場。
"少爺!少爺!"
遠遠地,就聽見一聲聲的叫喚。
"少爺!小春兒叫您呢,怎麼裝作沒聽見啊?"
冷不防,一雙白嫩的小手,熱絡地挽住孟芝的臂膀。
"誰?"孟芝下意識,反手扣住那雙襲擊她的雙手。
"啊啊……疼死人了,少爺,人家是您的奴婢小春兒啊。"小春兒疼得哇哇大叫。
孟芝這才趕緊鬆手,換上主子該有的嚴肅臉孔。"小春兒,別動手動腳的,別逾越為人僕該有的分寸。"
難得聽到如此嚴肅的訓誡,小春兒淚跟朦朧。"少、少爺,是不是小春兒惹您不開心了?您說說,小春兒一定改,就是別趕小春兒走。"
她好不容易坐上少爺身旁大丫頭的位子,羨煞府裡多少丫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搶走。
說著、說著,小春兒一雙八爪手又要攀了上來,孟芝一個眼明手快,隨手槍了根路邊攤販的扁擔護身。
"有什麼話用嘴巴說,不需要手腳並用。"
"是!小春兒明白了。"
這回小眷兒學乖了,恭敬站在孟芝身旁,不敢越雷池一步。"說吧,你有什麼事?"
"回少爺話,是、是老夫人要奴婢們,出來找少爺,說老爺正病著呢,希望少爺還是多待在府裡。"
小春兒邊說,還不忘用眼角餘光偷覷神色肅然的主子。
比起平常玩世不恭的樣子,眼前的主子更令她著迷。
"嗯,知道了,你先回府,我待會兒就回去。"
"是,奴婢明白了。"小春兒盈盈欠身,卻遲遲未離去,仍站在原地,彷彿正在等待什麼。
孟芝狐疑地望著她。"小春兒,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呵,少爺這趟出門回來,果然性子都變了呢,竟然沒占奴婢便宜,那奴婢先回府了。"
小春兒面帶潮紅,嬌羞地轉身離開。
等不及小春兒走遠,孟芝強忍暴跳的青筋,破口大罵。"這個白疑腦袋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啊!"
剎那,孟芝真想一劍自我了斷,不,是一劍殺了"齊昱",免得她被迫繼續觀賞齊昱荒誕不羈的家居生活。
她不得不懷疑,她能不能撐到恢復的那一天,說不定在那之前,她可能就先被活活氣死。
現在回想起來,她拒絕齊家的婚事,恐怕是她這一生以來,所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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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好!"
"少爺!"
好不容易回到齊府,下人們恭敬地打招呼,孟芝一一頷首致意。
"昱兒,你總算回來了,你一聲不吭的出門,也不知會娘一聲,你存心嚇死娘啊。"
齊夫人哭得淚眼汪汪,從內堂裡衝出來,緊緊挽住齊昱的手臂,就怕一眨眼,寶貝兒子又要消失了。
"娘!你、你也太誇張了吧,我不過出門散散心,怎麼會嚇死你?"
從未感受過母愛,撇開身份不談,孟芝並不適應與娘親如此親匿,急忙抽出手臂。
齊夫人仍是緊抓不放。"你這個不孝子難得說句人話,娘當然會擔心,你上回也是說要出門散心,結果呢?失蹤了五年不見人影,要不是這回你爹病重,為娘的還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你。"
不孝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孟芝悄悄在心中跟著咒罵。她想要有個娘,還盼不到,卻有人不懂得珍惜。
"娘,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這麼做了,就算出遠門,也會告訴你一聲,不會讓你瞎操心。"
這句話,孟芝不知道究竟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用來安慰齊夫人。
"那就好,這樣就對了,這才是我的好昱兒,你在外頭晃了大半天,應該餓了吧,來,娘馬上叫廚房把飯菜備好,你先坐在這兒歇會兒吧。"
"嗯。"
望著齊夫人忙碌的身影,孟芝不自覺濕了眼眶。
其實──
齊府並沒有她想像的糟吶。
第三章
用了晚膳,孟芝推說疲累,早早回房休憩,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避開與齊府下人相處的機會,以免太早露出馬腳。
從她和齊昱交換身份以來,已經堂堂邁入第五天,慶幸這段日子她掩飾得好,恰巧齊昱離家一段時間,齊府下人對他有些生疏,她才沒讓人發覺。
日子一久,她也逐漸摸索出他的生活習慣,除了他的無賴與好色之外,其他方面她學足了七八分,反正下人一露出懷疑的目光,她只要端出主子的架子,哼上幾聲,都可以安然度過危機。
只是──
齊昱的角色,她扮演的恰如其分,可就不知道那個混蛋傢伙,有沒有給她惹麻煩,他那副德性,還真讓她無法放心。
孟芝凝望著窗外的半邊弦月,心中的不安益發強烈。
不成!她得回孟府一趟才行!
當下做了決定,孟芝從床底拿出一套,她自個兒上街採買的夜行衣,迅速換上黑衣,她推開窗,小心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她輕鬆躍窗離去,往孟府急奔而去。
當然,她沒忘隨身攜帶從不離手的雙劍,一方面可以護身,另一方面,若齊昱真做出讓她十輩子翻不了身的丟臉事,她會直接了斷他,就當作是為孟府祖先保留一點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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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她還真不是蓋的。"
舒服泡在浴桶裡,齊昱攬鏡自照,無賴地朝鏡子裡的人兒吹了聲口哨。
他大大方方欣賞,上天賞賜給"他"的美麗胴體。不著白不看。他可不想落得暴殄天物的罪名。
她不算美艷,唯一誘惑人目光的,只有那一頭烏黑的青絲。沾了水的髮絲,閃爍誘人光擇,柳眉淡掃,黑白分明的眼瞳,隱然透著一股冷冽。
她的鼻樑太挺,第一眼讓人直覺倨傲難馴,當她抿著嘴,不語不笑時,更是散發出迫人的威勢,或許是跟她長年練劍有關,不僅掌心有著粗繭,眉宇間沒有一般閨閣千金的嬌荏,
而是不輕易妥協的倔強。
此時,浴桶裡的水面映射出兵器的刺眼波光,齊昱循著光線來源望去,赫然發現屋子最角落的一面牆上掛滿各式兵器。
"天啊!"
齊昱瞇起眼眸,審視掛滿一整面牆的兵器,之前他忙於應付愛女如命的孟家老爺,還有一屋子的奴婢下人,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好參觀她的住處,今日難得有機會閒上一會兒,這才發現她的驚人之舉。
刀、劍這類尋常兵器就不用說了,還有足以用來殺野牛的大刀,長滿鐵刺的狼牙棒,殘忍至極的九節軟鞭,可以直接貫穿軀體的雙叉,連豬八戒專用的鐵耙,關二爺的偃月刀,也在她的收藏之列。
噢,老天啊!要不是他早先知道這是一名女子的房間,他還真以為他來到刑房。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子的房間,會將這些東西當作擺設?
即便是自認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齊昱,見了這些五花八門的兵器,頭皮還是不免一陣發麻。
她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真是沒救了。"齊昱無奈搖搖頭。打死他都不可能娶她進門,又不是自找死路。
忽然,一陣冷風自他的背後襲來,齊昱下意識縮了縮身子,躲進溫熱的洗澡水裡。
冰涼的夜風依然源源不絕灌進房裡,吹得桌上的一疊紙張紛飛。"這是怎麼回事?"
齊昱直接自浴桶裡站起身,往風源望去,發現房裡的窗戶,不知何時已被打開了。!,
浮動的烏雲遮住皎潔的月色,添了抹詭異的氣氛,再仔細往窗外望去,隱約發現一雙犀利的冷眸,正凝著熊熊的怒火瞪視著他。
"那是……"
齊昱嚇了一跳,來人一身黑衣,身形巧妙地融進漆黑的夜色裡。
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他並不陌生,只是在這個時候見到她,似乎有些尷尬。
"你可真舒坦吶。"身形一躍,孟芝大方現身。
"真是你!"印證他的臆測,他還是有些驚訝。
孟芝閉上眼,深呼吸幾口,才勉強壓下一劍砍死齊昱的衝動。她衝到床榻邊,拾起衣衫,惱怒地扔到他的臉上。"齊昱,把衣服給我穿起來。"
現在可好,全身都讓他看光了,要她以後怎麼做人。
瞥見她鐵青的臉色,齊昱旋即意會她又惱怒了。偏偏他這人的性子,總愛和人過不去,尤其是眼前的這一個,他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她要負上十倍的責任。
"齊公子,三更半夜擅闖本姑娘的房間,你不覺得羞恥嗎?"齊昱好整以暇的起身,僅套上一件外衫,無著任何兜衣,挑逗至極。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快把衣衫給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