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魚悠
「我打算請總公司那邊暫時將你留職停薪,等過一段時間風波較平息後,再請你回來。」她上班一向都很認真,也很細心,未曾出過什麼差錯。
更重要的是,她那吃苦耐勞、毫不抱怨的個性最讓他喜歡,他們這麼小的一間加油站能請到這麼好的員工,他們應該要懂得好好珍惜才對。
「不用了。」高清青搖搖頭,「謝謝你,我馬上把我的東西收一收就走。」
「清青。」
「經理,謝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高清青站起身,不再多說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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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PUB裡,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女子趴在吧檯上,旁邊還擺了一瓶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四十、容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伏特加酒。
高清青覺得心好痛、好痛,在酒精的催化下,她的心幾乎痛得快讓她無法喘息;她的淚水也彷彿已經乾涸般,在她的世界裡消失,讓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為什麼?」她緊盯住酒杯,並喃喃地問著,因為在失去一個男朋友後,她竟然又去工作;她可以不要陳柏熏那個大混蛋,但是卻不能沒有工作。
她的生活要怎麼過下去啊!一想起害她失去工作的陳柏熏,她不免又是一陣咒罵:「陳柏熏,你是個大混蛋!」罵著,她隨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曾經愛過他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奇恥大辱!
此時,方至烈和仇迎齊也來到PUB,準備喝酒紓解累積一整天的疲憊。
一走進PUB,他們便看見有一個女人趴在吧檯上。
這種情況在現在的社會中確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或許應該說是司空見慣吧!
然而引起方至烈注意的是她那張他熟悉的臉,以及她眼底那抹深深的傷痛。
是她!今天下午他在咖啡廳遇到的那個女孩。
「你認識她?」仇迎齊不感興趣地問。女人他認識的可多了,縱使是不認識的女人,他也一定會湊上前去交攀。「看她的樣子似乎喝了不少。」
「應該算是認識吧!」方至烈把今天在咖啡廳發生的事大概說一遍。「你先去找位子坐,我待會兒就過去。」
方至烈往高清青的方向走去,在她身邊坐下來,順道跟酒保要一杯酒。
見到她又要倒酒,他便輕輕地將酒瓶從她手上取走。「喝太多酒對你沒什麼好處。」酒後失身這句話通常指的都是女人,絕不可能是指男人。
高清青循聲望去,不悅地睨一眼這個多管閒事的男人。「你是誰?我喝酒關你什麼事?」她打了個酒嗝,隨即將酒瓶搶回去直接把酒灌人嘴裡。
方至烈皺起眉,「看不出來你是會因為失戀而借酒澆愁的人。」和今天白天他所看到的她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我失戀?誰告訴你我失戀啦!」她又灌下幾口酒。
「難道不是嗎?」他確定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在做夢。
「陳柏熏那個大混蛋,我哪有可能會為了他喝酒!他變心就罷,連我的工作都被他給搞砸,那種人根本不值得我為他喝酒,我喝酒只是因為我心情不好。」咬牙說著,她恨不得將陳柏熏大卸八塊,好洩心頭之恨。
方至烈輕吸口酒,大概知道原因了;他覺得陳柏熏真是丟盡男人的臉!「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就應該不會來這地方喝酒才是。」
「我……」她這才看清楚這個好管閒事的男人長怎樣。「你是那位『三萬元先生』!」
三萬元先生?方至烈呆愣了下。
「對呀!上次我扮成小黑人跟你要一個吻,沒想到你卻塞三萬元給我。」高清青逕自說著,絲毫不知道自己說出不該說的話。
小黑人?喔!原來如此;方至烈恍然大悟,也才明瞭難怪她會給他熟悉的感覺。「你就是上次那個黑鴉鴉一片的女人呀!」
「什麼黑鴉鴉一片?那是我的精心傑作耶!」那模樣可是她花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完成的。
「原來如此。」他又打量了下她。
他之所以會患有「黑色恐懼症」,完全是因為她精心策劃出來的傑作所造成。
「什麼叫作『原來如此』?」
「因為你的關係,我對所有黑色的東西都產生反感,甚至連最愛的咖啡都不敢喝了。」他怪罪她說著,眼底同時閃過一道怪異光芒。
「是嗎?」她訕笑著,頗為不在意。「那我是不是應該要對你有所補償呀?」
她將瓶中的酒一飲而盡,但似乎覺得還不夠。
她突然盯著他手中的酒好一會兒,「你手中的酒看起來似乎還滿好喝的。」
話落,未經過他同意,她逕自將他的酒端起,趁他未來得及阻止前飲下一口。
「你!」她一次喝兩種酒,這下……
「你怎麼這麼小氣,借喝一點酒又不會怎麼樣。」她睨他一眼,「對了!你還沒說要我怎麼補償你受傷的心靈呀!」她打趣問著。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她自己在說什麼她恐怕都不清楚。
「我才沒有醉,不如……以身相許吧!」她的樣子不像在說笑。「陳柏熏那個王八蛋要跟我妹妹結婚了,我怎麼可以輸給他,我要比他早一步踏進結婚禮堂,好活活地把他氣死。」
他們下個月十號結婚,那她就在前一天結婚,這樣包準可以將他們氣得半死。
嗯?方至烈又怔愣了下。她在跟他求婚嗎?
如果女人喝醉酒之後都這麼「阿沙力」的話,那不只十八歲以下的人不能喝酒,連女人都應該要禁酒,否則犧牲最大的就是他們男人。
「喂,給你便宜還賣乖喔!你那是什麼態度?」她都犧牲這麼大了,他怎麼還不懂得領情。「還有,日子我已經看好,就下個月九號,婚禮不用太鋪張,簡簡單單就好。」
「這個問題等你清醒之後再說吧!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不經她同意,他立即喚來仇迎齊,「這兒給你處理一下,我先送她回去。」
他將她打橫抱起走出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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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至烈將高清青放到副駕駛座,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後坐回駕駛座發動車子。
「喂,你家在哪裡?」他問著。
「我家、我家在……忘了。」她揮揮手,緩緩閉上眼睛。
方至烈見她快要睡著,趕忙將車子停在路邊,輕拍著她的臉頰。「喂,你醒醒呀!你睡著我要怎麼送你回去啊?」
「沒關係,反正我都說要以身相許,隨便你要……」高清青突地不說話,只發出均勻、緩慢的呼吸聲。
「喂,小姐。」現在應該不是談以身相許的時候吧!他邊喊邊搖晃著她的身體,不過她似乎不打算醒來,還慢慢往他身上靠去,雙手更不自覺地環上他的腰。
「該死的!」他忍不住咒罵一聲,覺得這女人還真麻煩,竟然就這樣睡去。
他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
高清青仍靠在他胸前,睡得極為香甜。
他低頭打量她好一會兒,內心已做好決定。
今天就破例一次吧!他不曾帶任何女人到他家,只為避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他輕輕地將她的身子移回座位上,讓她靠著椅背。
他立即踩下油門,將車子駛回馬路上,動作熟練地轉動著方向盤。
這輛黑色跑車在他的操控下,有如一頭優雅的黑豹,在台北街頭自在奔馳著。
過了好一會兒,高清青突地驚醒,手緊緊摀住嘴巴。
她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一股酸味突然湧上她的喉間。
「你想吐嗎?」方至烈一驚,迅速將車子停到路邊。
高清青連忙打開車門,低頭將胃裡的東西吐出。
他不停地拍打著她的背,在她幾乎將肚子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時,才發現她一手扶著窗戶趴在窗戶上睡著了;方至烈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搖搖頭。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喝了酒,通常都會把形象擺到一邊、醜態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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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方至烈將高清青打橫抱進門。
才一進門,高清青突然又醒來;她看一眼房子,露出不解之色,喃喃道:「奇怪,怎麼不太一樣?」她記得她家的擺設好像不是這樣。
方至烈笑了笑,不答話;當然不一樣,這裡是他的家,而不是她的家。
她掙扎著要下來。
他將她放下來後,就見她走向浴室;才一打開浴室的門,她又道:「我的房間怎麼變成廁所?」她又將門關上,走向另一道門。「我的房間怎麼又變成廚房?」
方至烈快看不下去了,索性扶著她來到他的房間。「房間在這裡。」
「喔,謝謝。」她走進去後便開始脫衣服。
「你要幹嘛?」他將她的衣服拉上,認為她要勾引他也不必選在這時候吧?
「睡覺呀!」她將外衣全部脫掉,只剩白色的胸罩和小褲,並揮手道:「你可以回去了,待會兒出去的時候記得要把門反鎖。」她躲人棉被中,立即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