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伊人情絕時

第7頁 文 / 文擬思

    原來是文秋齡!燕飛沒好氣的挑了挑劍眉。

    他抽出手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朝她稚氣的舉動笑了開來:「都幾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我好想你呢!二哥!」燕霞撒嬌著偎進他懷裡。

    聽到這句話,燕飛抬起頭一臉興味的看著莫雲兒,那眼神彷彿在跟她說:看吧!別人都這麼坦白,怎麼你就彆扭不肯說出來。

    假裝沒有看到燕飛打趣的一眼,莫雲兒調整了心神,為所有人倒了杯茶。

    燕霞疑惑的直盯著他倆。她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著奇怪的交流,但她卻說不出那是什麼。

    「二哥?」她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什麼?」

    「我的禮物呢?」

    「禮物?」燕飛失笑。「我南下又不是去玩的,怎麼會有禮物呢?」

    「那她有沒有?」小手指了指莫雲兒。

    「當然也沒有。二哥這次回來得很趕,根本沒時間為你們準備那些。」燕飛被她這麼一提醒,突然想到自己也該給莫雲兒一份摯情的代表物。

    沒有就好!燕霞在心中吁了口氣,她總覺得現在二哥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莫雲兒身上。這個魔女,害她之前被二哥罵了一頓,現在又和她爭寵,令一向眾星拱月的她很不是味道。

    「對了,霞兒,朱堂主倒是有一份禮物給你。」燕飛見她不忱,想起還有這麼一件事。朱堂主去年來朝陽堡議事,見到燕霞後驚為天人,往後每有機會便進貢各種珍奇異品博佳人歡心。這一次剛好讓他借花獻佛。

    「真的?」燕霞眼睛一亮。那朱堂主每次送的東西都是稀有之物。「是什麼?」

    「不知道,還沒拆封呢。我把它放在……霞兒?」燕飛好笑的看著燕霞奪門而出,心想這妮子輕功倒進步不少。

    莫雲兒對著燕霞的背影淺淺一笑道:「她很率真,是嗎?」

    「你不怪她曾那麼對待你?」燕飛用了茶後意猶未盡,真是少有的佳茗。

    「那是淘氣,不是惡意。我無法責怪一個只是淘氣的小姑娘。」她再幫他斟了杯茶。

    燕飛朝她會心一笑,燕霞的確淘氣。

    無預警的,他鬆開了頜口的兩顆扣子,由衣襟內拉出一塊乳白色的溫玉。

    「雲兒,」他將溫玉套在莫雲兒頸上。「這塊玉打小時候便跟我到大,現在我把它送給你。物不足貴,情意系之。」

    情意系之……莫雲兒為這句話深受感動,她盈盈一笑道:「不是沒有禮物嗎?」

    「這不是禮物,是信物。」言道盡心中事,一物盡表此間情。

    莫雲兒雙眼迷濛凝視著他,這深情,教她怎麼還得起呢?

    偏著頭想了一想,她起身走向床沿,由一個錦盒中拿出一枚翠綠色的指環,環身有隱隱約約的龍紋,渾然天成。她執起燕飛的手指,將指環套入。

    「既是信物,便要有來有往。」她訴說起這枚指環的歷史:「這是『龍戒』,是師父生前惟一給我的東西,也是承認我為毒老傳人之物。相傳龍戒有呼風喚雨之力,力量發揮到極致還可以號令鬼神。不過這些都是齊東野語,不足採信。此物對我意義深遠,今贈與你,不是只有禮尚往來那麼簡單,你明白的。」她含蓄的表達滿腔深情。

    燕飛動容的看著這枚價值連城的指環,他當然明白莫雲兒的心意。「我套住了你,你也套住了我,這代表我們彼此相屬、永不分離嗎?」

    彼此相屬並不代表永不分離。莫雲兒一想到自己總有一日會離開朝陽堡,難掩心酸。

    「代表著至死不渝。」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她只能給他這個承諾。她這一生只愛這麼一次,即使難以相守,她也認定了他。

    「是的,至死不渝。」燕飛覺得她的愛像浩瀚的大漠一般,炙熱的太陽照得他睜不開眼,遍地黃沙滾滾包圍住他。相較之下他的愛顯得渺小,沒有一股力量與她抗衡。

    他又想吻她了,他喜歡擁有她的感覺。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細細地撫上她的臉,俯身欲再度一親芳澤。

    門外,又是另一陣腳步聲傳來,燕飛歎了口氣,認命的放開莫雲兒。這次不知又是哪個不開眼的人,怎麼大夥兒都挑這時候光顧。

    「二堡主?莫姑娘?」翡翠怯生生地端著一個裝滿五色點心的托盤,窺視著臉色凝重的燕飛。

    「進來吧!」莫雲兒替她解了圍。

    「誰叫你送來的?」午膳不是剛過嗎?燕飛口氣不甚和善。

    「是……是文居士。」翡翠都快哭出來了。

    文秋齡!燕飛握緊了拳頭,他到底玩夠了沒有?

    ※※※

    數日來,朝陽堡表面平靜無波,但是那種外弛內張的緊繃感是人人都感受到了。上頭的人如臨大敵的戒備著,下面的人自然也不太好過。成天都要提高警覺,教人連笑都笑得勉強。

    「抓到奸細了嗎?」清早在大廳裡,燕徹口氣陰冷?

    「是。」李總管恭敬地垂首。「剛才天尚未大明時,東口的井邊抓了一名,廚房後也抓到一名。」

    「果然動作很快,從他們身上搜出什麼?」

    「兩瓶藥及一隻刻著『火』字的令牌。」李總管從袖內掏出一面金光閃閃的令牌。「令牌在此,而藥已經交給文居士確認了。」

    「燕飛呢?」這麼大的事,燕飛應該早就在大廳候著了,怎麼此時還不見人影?

    「二堡主先到地牢去了。」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堡主怎麼只問兄弟,不顧朋友了?」隨著語聲,一身青衣的文秋齡笑容滿面的踏進大廳。

    「我還來不及問呢,你就來了。」燕徹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文秋齡就是有扭轉氣氛的本事。

    「說來那兩個小賊也好心機,不挑深夜挑凌晨,使人防不勝防。」文秋齡坐下倒了杯茶。

    「不錯,只是魔高一丈,我就道高一尺。」燕徹居然也打趣了一句。

    「唷?堡主開竅啦?」文秋齡驚訝的差點沒把茶杯吃了,這是向來嚴肅的燕徹嗎?

    淡然一笑,燕徹揮了揮手。「說正事吧!由奸細身上搜出來的藥,可是君無用?」

    「是君無用,和上次莫雲兒給我的藥一模一樣。」文秋齡點點頭。

    「不過,魔教下藥之計不論成敗,一定都會隨即展開攻擊。我們無法預估會不會有下一波的詭計,還是先服解藥為上。」燕徹沉吟道。

    這時候,燕飛的聲音也出現了。

    「大哥!」和文秋齡一樣,人未到聲先到,頃刻後才看到燕飛的人影。

    「二弟,在地牢可有收穫。」燕徹有點感歎,他這個弟弟是不是被文秋齡帶壞了?

    「那兩人口風很緊,問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由他們的語氣中可以判定來人不只兩名。」

    「還有沒抓到的嗎?」燕徹臉突然沉了下去。

    「地牢中的人只是進來探探路,他們沒有出去代表事敗,我想其他人應該沒有進堡就退卻了。」燕飛篤定的說。

    「時間也不允許他們,否則只會被我們一網成擒。」燕徹冷哼一聲。

    「大哥,這兩天要不要讓堡中老弱婦孺先退到擎天樓?」擎天樓是朝陽堡中最堅固的建築,和旭日樓一樣水火不侵。當初將它建在堡內最深處,就是為了敵人來侵可以有一個供庇護的後方。

    「也好。」燕徹吩咐了李總管後,便沉思了起來。

    一陣靜寂之後,燕徹有些遲疑的開了口:

    「二弟」他思索著妥當的辭彙。「你和那莫雲兒……」

    燕飛沒有答話,他知道燕徹想問什麼,於是慎重的點了點頭。

    「你確定她就是你要的?」燕徹並不在意莫雲兒的出身,他只在意自己弟弟的終生幸福。

    「確切不移。」一句話筒單明瞭的道盡他的決心。

    「可是,她似乎還不知道毒老當初是要我……」燕徹止住了剩下的活,用眼神意會。

    「我也在等一個適當的時機告訴她。」燕飛苦笑。「依她的性子,一知道原來事實如此,一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二弟,她是個孤傲的人,這件事你務必親自告訴她。若是她由旁人處聽見了,那就難以解決了。」燕徹的勸言中帶有警告。

    「我知道。」燕飛也在煩惱這個問題。

    咳了一聲,一旁快把整壺茶喝完的文秋齡吸引了交談中兩人的目光。

    「這樣好了,交給我來說如何?」他笑著揶揄道:「我的雲兒國色天香,與玉樹臨風的我正是天作之合。何況我們又志趣相投,醫藥雙絕。現下她只是一時被燕小弟蠱惑了,由我出馬,包準她心悅誠服,移情別戀。」

    聽見這渾話的燕飛氣得七竅生煙,拳頭握得格格作響。明知文秋齡只是耍耍嘴皮子,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在此刻與他了結所有新仇舊恨。若非燕徹在堂上,他早就殺招出盡了。

    燕徹有趣的瞧著一向沉穩的弟弟失控的模樣,突然也想加入這場鬧劇。其實他這個大哥也不好當,憋笑憋得太痛苦也是挺傷元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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