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尉菁
該死,討厭,他怎麼能這麼做!
昭瑞啃著手指頭,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理都不理江牧。
江牧快步越過昭瑞,站定在她面前。
昭瑞抬眼看他,江牧有一張生氣的臉。
好呀,他做了這等惡劣事,她都還沒板起臉孔來生他的氣,他倒是惡人先告狀,板著臉來氣她!
昭瑞正打算發難,江牧卻比她先開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點頭答應嫁給我?」
他覺得全天底下的男人,他當的最窩囊,小心翼翼地討好昭瑞,順著她的心意,最後還跟她求婚求了不下一百次,每回都讓昭瑞給打了回票。「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火了。
她的脾氣比他更大。「我早跟你說過了,我不要這麼早有孩子。」
「可是有都有了,我們能怎麼辦?」
昭瑞悶聲不說話,她張眼定定地望著江牧。
她愛孩子、她也希望擁有自己的孩子,但孩子不是玩具,不是想玩的時候就生一個,不想玩任他自生自滅。
她覺得對孩子,家庭的教育、社會的教育都很重要,A省的學校教育、社會制度如此不健全,她覺得現在生下小孩,那麼她就是一個不盡責的母親。
她說了,說了千次萬次,為什麼江牧就是不聽。
一想到他竟然用這麼惡劣的欺瞞手段讓她受孕,強逼她結婚,她心中就有氣。
「我要搬回家住。」她說氣話。
江牧瞪著她冷凝的臉久久不說話。
半晌過後,他決定了。「我幫你把行李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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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鬧彆扭了!」周予諾跳上床,盤起腿,又坐在她的老位子,猛搖頭。「周昭瑞,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才去跟江大哥同居,而現在,才短短的一天時間,你又跟江大哥鬧彆扭,又搬回家來住!赫!爸媽的心臟可真強,能讓你這樣折騰來折騰去。」
昭瑞睨眼瞪予諾。「我怎麼覺得你說話老是在諷刺我的不是?」
「因為我就是在諷刺你的不是。」
「周予諾!」她回給她很大聲。
「幹什麼?」她回給她同樣的音量。
「這件事是阿牧不對吧,是他用卑鄙的手段,讓我懷孕的耶!」
「這件事我承認是江大哥不對,可是江大哥的出發點是為了愛你,為了讓你答應跟他結婚,基於以上的因素,我不覺得江大哥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還有,周昭瑞,你也替江大哥想想好不好,人家常說:『成家立業」,江大哥事業有成之後,他想成家是理所當然的事,江大哥今年也已經三十歲了,他縱使不急,他父母總會急吧;你老是拿僑,老是吊江大哥胃口,江大哥怎麼跟他父母交待自己遲遲不結婚的理由?說真的,要我是你男朋友,我鐵定受不了,早早把你給甩了,早點去愛別人,也不會這麼累。」
予諾是個直性子、倔脾氣,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根本不理話說得太直會不會太傷人。
「周昭瑞,你如果有良心,那就請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看,江大哥這些年是怎麼待你,而你又是怎麼待人家的?」
「是,我們都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但,錯都錯了,孩子都有了,你現在跟江大哥生氣,根本就解決不了事情;既然解決不了事情,那麼為什麼不心平氣和地坐下業,好好地商議結婚事宜;跟江大哥結婚不是那麼委屈的事吧?」她問昭瑞。
昭瑞讓予諾數落得好沒面子,儘是不甘願地嘟嚷著。「你最沒用了啦,每次都幫阿牧說話。」
「那你問品心,看品心是不是贊成我說的?」予諾強拉品心加入戰局裡。
昭瑞轉臉看品心。
品心一身不太愛理別人的感情世界,因為她總覺得在愛的國度裡,沒有第三者置喙的餘地,所以,雖然她也看不慣昭瑞對愛的任性,但她從來不會多說一句批評的話。
她總是靜靜地聽昭瑞的難題,讓昭瑞叨叨絮絮地發洩她的情緒,僅是這樣,她從不多做別的。
現在予諾卻拉她下來,加入口水戰裡。她只是笑。「你想怎麼就怎麼樣吧,反正人生是你的,你有決定怎麼做的權利。」想必爸媽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才總是讓昭瑞為所欲為的吧。
「赫!品心,你怎麼這樣!就是有像你這樣的人,所以才會把昭瑞慣成這副德行啦!」她轉臉看昭瑞,又開口數落了。「你要是還是這種任性脾氣,死性不改的話,那你看著好了,總有一天江大哥受不了你的任性,不要你了,看到時候你還拿僑不拿僑?」
「不會的。」
江牧才不會不要她,他會像以前那樣寵她、慣她;昭瑞十分肯定。
第十章
江牧真的不要她了!
一個禮拜過去,又一個禮拜。
昭瑞連等江牧三個月,他卻從來沒找過她,她開始擔心江牧會不會真像予諾所講的那樣,真的不理她,不再包容她的一切!
愈想,昭瑞愈覺得擔心。在沒跟江牧聯絡的這三個多月來,她才漸漸覺得沒有江牧的日子,她會過得很恐慌。
她早已習慣有江牧的疼愛與寵溺,她的身邊根本就不能沒有他的存在,所以,江牧若真是不要她了,那她怎麼辦?
昭瑞拉下臉,回江牧的住處等。
晚上九點半,江牧回來了。
他遠遠地就看到昭瑞站在他家門口等。江牧將車子駛近昭瑞的身側,停住,他快步下車。
「為什麼不進去?你沒帶鑰匙嗎?」他低下頭,詢問她。
昭瑞搖搖頭,抿著嘴,不說話。她看見江牧,就會覺得自己好委屈。
「昭瑞,你怎麼了?」他對她關心依舊,小心翼翼地開口哄她。
瞧見了江牧的關心,昭瑞眼淚像水龍頭似的掉下來,扁著嘴,委屈地開口。「我有帶鑰匙,可是我不知道你要不要讓我進去?如果你不歡迎我,而我又厚臉皮地登門造訪,那我不是很難堪嗎?」她哽著嗓音地說出她所擔心的。
江牧吁了口氣。「我既然把鑰匙給了你,當然就是歡迎你,你怎麼會認為我們的屋子不歡迎你進去?」
「因為……因為……你不要我了啊!」昭瑞說著,就抽抽噎噎地哭了出來。
「這些日子以來,你都沒來找我,我好可憐,都一個人去醫院做產檢;人家別的孕婦都有老公陪,我都沒有--」她把「都沒有」三個字拉得好長,好委屈。
嗚嗚嗚的,又哭了好幾聲,江牧連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昭瑞;昭瑞拿著手帕,擰了鼻,又紅著眼眶控訴江牧的罪刑。
「人家去做拉梅茲有分娩的時候,也是一個人,都沒有人陪我去,阿牧--」她昂起淚汪汪的眼眸看著他。「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沒有不愛你。」
「那你為什麼都不來找了?」害她像個沒人愛的棄婦樣,好可憐。
「我有找過你,可是予諾說你去日本散心了。」
「你騙人!」她扁著嘴,又啜泣了兩聲。「孕婦不可以坐飛機,我怎麼能去日本嘛!」
江牧歎了一聲。他是第一次做爸爸,第一次碰到孕婦,他怎麼會知道孕婦不能坐飛機?
但,正當昭瑞哭得起勁的時候,是萬萬不能跟昭瑞辯駁、解釋,不然她會哭得更大聲、更委屈;所以此時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將所有的錯往自己身上攬。
他抱著她入懷,哄著她。「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眼見江牧哄她,昭瑞就愈覺得自己是對的,他果真是沒良心的。
「你都不愛我!」她撒嬌地膩在江牧的懷裡,繼續控訴他的不對。
「我沒有不愛你。」他一邊哄著她一邊反駁。
「那你發誓,說你會愛我、疼我、寵我一輩子。」她昂著哭花了的臉,要他立誓。
江牧伸手抹去了她的淚,旋即豎起童軍指,正經地發誓。「我,江牧發誓這一生一世會愛昭瑞、疼昭瑞、寵昭瑞一輩子。」
「會待我像寶貝。」她補述。
「會待昭瑞像寶貝。」他馬上追加誓詞,低頭對著昭瑞笑。「開心了吧?」
「嗯。」她又笑又哭地點頭。
「傻瓜!」他伸手抱抱她之後,開了車門讓昭瑞坐進去,跟著將車子開進車庫停好,扶著「大腹便便」的「老佛爺」進屋。
「吃飯了沒?」
她點頭。「吃了,但,又餓了。」當孕婦的好處就是一天她可以吃好幾頓,都沒有人會管她。
江牧聽昭瑞餓了,馬上進廚房去張羅吃的。
「我弄法國吐司給你吃好不好?」他一手拿蛋、一手拿吐司跑出來問昭瑞。
昭瑞點頭,說了聲:「好。」
旋即,江牧立刻奔回廚房,洗手做宵夜。
見江牧忙碌張羅的身影,昭瑞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比江牧對她更好了。予諾說的對,自己是在刁難江牧,讓江牧愛她不得,卻又放不開手。
昭瑞撐起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挺著肚子進廚房。她就依在門邊,看江牧忙。
這個男人會讓她幸福,是無庸置疑的事;那她還猶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