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尉菁
無雙捂著臉,搖頭。
「你到底是怎麼了嘛?」阿蠻伸手將無雙的手給拉下來,卻赫然發現無雙的手變得粗糙。「你的手怎麼了?」她連忙拿火熠子點燃油燈,看清了無雙的手。那雙原本柔細的柔荑此時竟佈滿了傷痕。
「很痛是吧?」阿蠻輕柔的手撫過那些傷痕。
無雙將手收回。「沒有。」是真的沒有。這些傷口,她早已麻痺,縱使是真的痛,也痛不到哪裡去。
「你別騙人了,我剛剛明明聽到你在呻吟。」阿蠻翻身下床。「我去跟孟大夫要些創傷藥。」
「阿蠻!」無雙急急的拉住她。「你別麻煩了,我是真的不痛。」
「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還逞強!」阿蠻以為無雙還是同以前一樣,受了委屈、受了苦,逕是往自己的肚裡吞,不讓好友為她分憂解勞。
「不行,我不能任由你這麼糟蹋自己,我一定得去幫你拿創傷藥。」
「阿蠻!」無雙見她勸說無用,乾脆說。「我自個兒去,你休息,別替我跑這一趟。」
「那怎麼成?!」
「阿蠻!」無雙倏然板起臉孔,佯裝生氣。「你再這麼堅持下去,那我就不去跟孟大夫拿藥了。」
「好好好,你去就你去,別板起臉跟我生氣嘛。」很奇怪,阿蠻就怕無雙板起臉孔生氣的模樣。
別看無雙生就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無雙板起臉的模樣是亂可怕的,好像她生來就是一副不怒而威的氣質,讓人自然而然的生畏。
「無雙,你若是生對人家,鐵定是公主、郡主的命。」阿蠻是有感而發。
無雙扯著嘴角笑。「你明兒個還得早起做事,快睡吧,別淨說些風涼話;我去孟大夫那拿了藥,待會兒就回來。」無雙穿了鞋子,披了件外衣,就要出去。
「你真的不要我跟你去?」阿蠻不放心的又問了句。
「不用了,你快睡吧。」無雙走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
其實這麼晚了,她怎好意思去打擾孟大夫的睡眠呢?她只不過是拗不過阿蠻的好意,所以才出來外面透透氣,省得她真的去敲孟大夫的門,吵了孟大夫的睡眠。
無雙順著月光,朝著林子裡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她竟然走到了河邊;她想起自己在這條河裡失去孩子,想到自己差點死在這裡;想到──因為她的想不開,而冷仲幽怒氣沖沖的模樣──今天睌上,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又想起他來了呢!無雙的心被腦中的人影攪亂了,胸口隱隱的泛疼。她伸出手,看著自己的傷,告訴自己:這些是冷仲幽的傑作,要不是他,那縻她今天不會淪為灶下婢;要不是他,那麼她今大不會滿是傷痕。無雙將手浸到河流裡,讓那冰涼的感覺沁人她心裡。好舒服。她發現冰涼的河水可以麻痺她的傷痛。無雙脫下鞋襪,將玉足伸到水中。涼涼的舒服感受蕩漾著她的喜悅。無雙像個孩子似的開懷地在河裡玩了起來。有多久,她不曾感受到開心是什麼滋味了呢?
冷仲幽本來是出來散心的,但林子裡銀鈴似的笑聲卻止住了他的腳步。都這個時候了,還會有誰在林子裡呢?他循著笑聲走了過去。來到河邊,他停下了腳步,奇異似的盯著不遠處的人影而愣在一旁。是無雙!他從來沒見過她笑得這麼開心過!此時的她,像個仙子似的,在水中玩耍,她的笑容漾著陽光般的暖意,一點一滴的融進他的心坎裡去。他,還是忘不了她。他的目光依舊固執的鎖在她身上。
無雙很敏感的察覺身後有人。她急速的轉身,找尋那股讓她不自在的視線。她身子一轉,不用找、不用尋,她的眸光便迎上一股灼熱的注視。是冷仲幽!無雙的心突然紊亂,失了分寸;他灼熱的目光,讓她直覺得想逃。
他嗅覺到她的意圖。「別走!」他無意打擾她,如果有人必須離開,那也該是他。
他的出聲更讓無雙感到慌亂,她以為他就要來逮她了,所以她的腳步愈加的慌忙,急急的想逃離令她不安的一切。一個踉蹌讓無雙不小心跌進水裡,拉回了冷仲幽想離去的身子。
他急急的奔向她,粗魯的將她從水裡撈起來。「你要不要緊?」
「你放開我。」她揮開他的禁錮,急急的往後退,退開的身子因為一時重心不穩,害的她再次跌到水裡頭,冷不防的嚥了幾口河水。
「咳,咳,咳。」她坐在水裡,拍拍胸脯,救回驚嚇過度的心臟。
她的反應過度,讓冷仲幽恢復了慣有的冷漠。她討厭他,她不願讓他碰她。冷仲幽的眼眸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大手一張,一把揪起無雙。
她瞅著清澄澄的眼,不懼不怕的迎向他。「你想幹什麼?」
他的眼鎖在她顫抖的唇,看見她美麗的臉龐聚攏著恐懼。她在怕他!怕什麼呢?冷仲幽的手指不安分的勾畫著無雙的容貌。狹長的兩細眉,汪汪的兩杏眼,她是如此的美麗。「為什麼怕我?」他突兀的問她。為什麼怕他?
無雙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夜冷仲幽不該出現在這,今天,她的腦海裡浮現他的身影太多次,每回想起他,纏綿恩愛的一幕便伴隨著他的身影出現。老天!他冷傲的面容已深植在她的腦海裡,而她對他──有著不應該存在的遐思。心旋至此,兩片紅雲飄上無雙的兩頰,嫣紅了她的臉,看癡了他的眼。
「你臉紅了?」他勾起她的下頷,讓她正視他。「為什麼?」
無雙將手抵在他胸前,試著想推開他。他的氣息沉沉穩穩的吹拂在她週身,這會讓她不自在。而他卻不讓她如願以償。他的手專制性的覆上她渾圓的臀,將她推向他,讓她的身子靠他更近。
他的陽剛箝在她的嬌柔裡,無雙試著想推開兩人的距離,但最後卻只能無力的攀著他。「冷仲幽,放開我。」他不能趁她心滿滿的都是他的時候乘虛而入,她會逃不開的。
看慣了女人對他癡迷的模樣,冷仲幽知道無雙的眼神代表著什麼。
「你愛上我了!?」
她倒抽了口氣。「沒有。」不可能有。「我最討厭的人是你,我不可能愛上你。」她是在反駁他,同時也在警告自己,冷仲幽不是她愛得起的男人。
「你說謊。」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的手直指她的心臟。「你的心在狂跳,你酡紅的兩頰,你心滿滿的都是我,對不對?」
「你胡說,胡說。」無雙大聲的打斷他的狂妄。他怎能……怎能這麼說她呢?!她才不會喜歡上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玩弄女人於股掌間的男人,不會,不會的。
「既然不會,那麼你看見我為什麼想逃?」
「因為──」她為難的嚥了口口水。「因為,我不想看到你。」
「為什麼?」他追問她。
她的目光迴避掉他眼裡的追問。
因為,她一看到他,她便會憶起他與瓶兒歡愛的那一幕;那一幕,確實讓她的心喘不過氣來,揪痛的難受。她的肩蹙攏起來,莫名地擰痛了他的心。
「無雙。」他輕柔的叫喚她。
她心悸地回眸,望著他。他與她四目交會,鼻息相混。他的手輕輕的捧起她的臉,吻淺淺的落下。打從他輕柔的叫喚她的名時,無雙便注定了今晚得沈淪。她不曉得自己將心擱在他身上有多久了,她只知道自己在撞見了稍早那一幕後,她的心便揪得難受。
「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她明明抗拒著他,不讓心失落;然而他卻像只獵豹,緊盯住獵物後,便不輕易放棄。
他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肩胛上,重重的啃咬她如凝脂般的雪膚。她痛呼出聲。
「這樣,你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痛。」他粗嗄的回答她,答案令她的心揪得老緊。
她癡迷的眼望向他的狂亂。她不信以冷仲幽的冷傲,他會曉得什麼叫做「愛」。但,此時此刻,在他的狂亂裡,卻無庸置疑的顯現出這些日子,她的確是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倏然,他的吻攫住她的唇。他狂暴地吸吮她紅灩灩的柔軟。「不准你在這個時候想別的人。」他霸道的想控制她的思緒。「此時此刻,你的心、你的人只能屬於我。」
他對她的佔有慾顯而易見。不為一生一世,而為了此時此刻的這一句話,無雙便感動得莫名。這個倨傲的男人呵,他隨隨便便一句甜言蜜語、專制霸道的話便可以融化任何女人的心。無雙將手盤上他的頸子,熱烈的響應他的吻。今夜,就此一次,她將自己沈淪在愛慾裡,她今晚是他冷仲幽的女奴,是他的奴隸,不是無雙郡主,不是陸王府的大小姐。
冷仲幽抱著她走出水面,將她放在草地上,雙手挑開她的衣扣,纏綿的吻隨著雙手緩緩而下……無雙扣住他急躁的手。「求你,別在這裡。」「這麼晚了,沒人會來。」他在她頸間印上他的吻。他要在這裡解決他的慾望,他不想抱著無雙走那麼長的一段路,讓無雙有機會反悔。說實在的,他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剛剛他專制的口吻全是裝出來的,其實他剛剛多怕無雙會抗拒他,不愛他。現在無雙是軟化了態度,但他還是會怕她的不抗拒是因為……今晚的月色太美,這兒的氣氛太好……總之,可能是這裡的情境美化了他在無雙心中的印象,所以無雙才會應允了他。他不想錯失這一次接會。他不想讓她再從他手裡逃脫。他要她。他的手急躁的解下她的抹胸,任無雙的曲線暴露在他沉著的呼吸下。她好美、好美,美得好似虛幻一般。冷仲幽不確定的伸出手,探向那完美的軀體;觸著真實的肉體,他的手便沈溺地在她身上游移著,再也不願放開。而月光下,無人私語的夜裡,這兩顆心正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