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尉菁
她有個很美的唇形,紅灩灩的勾勒著撩人的邪媚,很誘惑人。真沒想到同一張臉孔,同時可以帶有清純與邪媚!而這樣的唇親吻起來,又該帶著什麼味道?是清純?還是邪媚?他想知道。
冷仲幽頭一低,輕易的掠奪了無雙唇畔間的溫柔。她的唇同她的人一樣,甜美得出乎人意料。但她的高傲同樣的教人料想不到──在他掠奪她的吻的同時,這只看似乖順的小雌虎竟然咬了他!冷仲幽猛然放開她的唇,舔著嘴角的血腥,怒視著她。只見無雙嬌喘吁吁的退開身子,昂起頭,褐色的眼眸卻閃著勝利的光彩。
「我不會讓你碰我的。」她高傲的挺直腰桿,要自己別怕這個粗魯的武夫。她驕傲地昂起下巴,大聲地向他宣佈。「我是無雙郡主,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我命令你馬上放開我。」
冷仲幽因她的身份而嗤聲一笑。「無雙郡主?!沒聽過。」
「皇上的皇子、皇女尚且不計其數,宮中所有公主的名諱,你尚且數不完,你又怎會聽過無雙郡主之名。」
她的提醒點出了問題的癥結。是的,公主們的頭銜,他一名常在關外駐守的武將尚且記不清,更何況是一名郡主的名諱呢!這個女奴便因此料定他身在關外,所以才膽敢在他面前撒謊,指稱自己是位郡主!她這麼做,無非是為了不讓他碰她。
冷仲幽搖頭失笑。「女人,你太小看一名武將的腦子,我們或許四肢發達,但這不代表我們頭腦簡單;所以下次撒謊前,別先自個兒點破問題的癥結。」
「你不相信我?!」他認為她是在說謊騙他!
冷仲幽的眼眸又掃了無雙一眼。或許她的眸光清澄,不像是在說謊;也或許她的談吐舉止沈穩得不似一般的歌女,但這些的「或許」並不能代表她就是一名郡主。她談吐、舉止的不凡,可能是見識稍廣,也可能是天性使然,但他拒絕相信她是一名郡主,他著實不相信堂堂的一個郡主會落在藝伶中求生存。
無雙看出他的疑惑。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他鋼鐵似的手臂,手指因恐懼而掐進他的肉裡。她向他解釋原因。「我是陸王爺的女兒,安國侯的妹妹。在一個月前,因為爹爹病重,所以舉家南遷,遷往氣候較宜人的江南,沒想到在南遷的途中,遇上了盜匪;我爹死於盜匪之手,哥哥同家裡的護院、武師奮力的救出我與安平,所以我才能在那一場浩劫中倖免於難。」想到日前的災噩,無雙的身子禁不住的冷顫。
爹爹的死、兄長的臨時一搏在經歷一個月的時間,那一幕幕的悲痛,她猶記在心,未能忘記;她也曾想死,追隨著爹爹而去,但是,她放不下生死未卜的兄長,放心不下尚且年幼的妹妹,她不能死,她得找到哥哥與安平,她要確定他們兩個都安好無恙才行。
「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名郡主。」看著她的淚眼朦朧,冷仲幽幾乎是要信了她。
「你的演技真好,我幾乎就要被你的淚水給打動了。」他用手指揩起了她頰邊的淚光,湊上唇吻去了手指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子。鹹鹹的,是真實的淚水,卻是作假的情感。
冷仲幽嗤之以鼻。「停止吧,女人,如果你費心地想逃,還不如想盡辦法討我歡心,或許我會一時興起,饒了你這一回的犯上。」他指的是她咬了他的事實。
他冰冷的囗吻一如往常,他依舊高高在上,依舊不願相信她是一名郡主。無雙收起哀兵之姿,拒絕再跟這名武夫交涉。既然他不相信她,那麼多說無益,從今天開始,她不會求助於他。她高傲的模樣一度讓他信了她的話,讓他以為她真的是一名郡主;但,冷仲幽拒絕相信他的直覺會出錯,更何況──他的眼又移往無雙那絕美的臉蛋,誘人的曲線,他下意識的否決掉她是一名郡主的可能性。
他霸道的命令她。「從今天起,你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取悅我。」他收攏手臂,讓她的身子抵向他的剛強。「我說的,你全聽明白了嗎?」
無雙驕傲的昂起下顎。「我說過,我是一名郡主,我要你立刻放我自由。」她一個人也可以尋著路,找到莫驥遠。
他勾起她的下顎。「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但是你記住,現在只是我的女奴。」他霸道的模樣叫人心寒。
無雙咬牙切齒的回答。「我不會心甘情願的。」
「我不要你的心甘情願,我只要你做好身為一個女奴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她抬起雙眼,挑釁他一身的權威。「這之中包括為你暖床、溫被是嗎?」
「是的。」
無雙冷冷的嗤哼一聲。「對不起,我辦不到。」她明目張膽地拒絕了他。「或許我無法說服你,讓你相信我的身份,或許我寄旅於你的麾下只是一名女奴,但是,我不會是為你暖床、溫被的那一個。」她驕傲的昂起下巴。「除非你打暈我。」只有在她毫無知覺中,她才會去忍受他的凌辱,不然,他要她,是萬萬不可能。
在無雙倔強的臉蛋中,冷仲幽終於正視她不要他的決心;她是寧可挨鞭子,也不願意服侍他!她的不願意竟意外的刺痛了他!他竟然為了一名女子的拒絕而傷痛!
「你會後悔的。」後悔她曾經拒絕了他。「來人啊!」冷仲幽全身張狂著暴戾,喚著人來。
他怕自己一時氣不過,真會失手錯殺了這個不識好歹的丫頭。向來就只有他拒絕女人的時候,從沒有女人不要他;而她,是第一個!他會讓她知道忤逆他的後果。
房間外的守衛應聲而入。「將軍?」
「帶她下去,將她貶離帳外,讓她做任何事,就是不准她閒著。」他的眼冷然的望著她。「從今天起,你的身份不是藝伶,而是一名低下的奴隸。」
她的眸中閃著難以置信!從小到大,她沒幹過一回的粗活,現在冷仲幽竟然將她貶為低下的奴才!
冷仲幽看出她的恐懼。「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他的床隨時等著她的身子來暖和。
無雙收起自己的恐懼,高傲的昂起下巴。「我寧願死,也不願為你暖被。」無雙走出帳外,跟著那名守衛離開。
冷仲幽的眼鎖在無雙纖弱卻挺得筆直的腰桿。終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他溫床暖被的,他發誓。
「你要不要緊?」
自從無雙被將軍欽點入帳後,阿蠻就直替無雙擔心,這會兒好不容易等到無雙回來了,卻又看到無雙是滿身的狼狽。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她央求無雙,要她代替雁雁上去彈琴,那麼將軍也不會看上無雙,而無雙也不會受此委屈。
「沒關係的,我不怪你。」無雙相信這一切都是命,當時誰都料不到她琴彈得好好的,琴弦為什麼會突然斷掉,是不是。
這一切要怪,就怪她太依賴人了;她要不是想依著冷仲幽的幫忙,找到莫驥遠,那麼今日她不會待在他的營區內,更不會被他當成是個可以賣身的藝伶。
阿蠻迎上前去,望見無雙的唇和著血漬,她拿著手絹為她拭去污血,憂心的問:你忤逆了他?他傷了你?」她就知道以無雙的倔強性子,她一定不會乖乖的順從將軍。你怎麼這麼傻,將軍要了你是件好事,你幹麼存心去挑釁他的一身權威,而讓他有機會傷你?!」
無雙伸手撫上那發疼的唇,淡淡的開口。「受傷的不是我,是他。」她接過阿蠻的手絹,拭淨唇上的血漬。「這血是他的。」他輕薄了她的唇,她便要他付出相當的代價,她要讓他知道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樂意當他後宮中的佳麗,隨時等著他的臨幸。
阿蠻愣了一愣,慢慢的消化無雙所說的話。無雙說──受傷、流血的人是……是將軍,不是她!
「怎麼會呢?」將軍怎會任由無雙傷了他,卻依然毫髮無傷的放回了她!」他沒有為難你?!」
「他將我貶為奴才,從這一刻起,我得睡在馬廄跟馬為伍,我每天早上得在丑時起床,張羅軍隊的飲食;他們出操完畢,我得清洗他們所有的衣物,直到日落西山。」無雙淡淡的口吻說出冷仲幽剛剛所下的軍令。
她不是在跟阿蠻申訴她的處境,她只是想藉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不能怯弱、不能低頭,她今天隱忍了這一切不合理,是為了找尋大哥與安平。她所有的苦都能吃,她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與家人相聚。想到大哥與安平,那她便有活下去的勇氣。無雙那恍如出水芙蓉的面容漾出了一抹笑,那笑是如此的堅毅,讓阿蠻不知不覺的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麼還有心情笑。」屆時要是換成是她得去睡馬廄,那她鐵定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但,看似柔弱的無雙卻有那個毅力挺下這一切,只為了她不願順從將軍的欽點。「看來我真的不瞭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