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尉菁
「嗯!」阿九重重的點頭。「如果我真有受委屈的感覺,那鐵定是我自已任性使然。」她從來都知道石頭是個老實人,縱使他不懂得怎麼疼她,但也絕不會欺負她。
阿九緊緊握住齊橫石的手──這是她後半生的依靠了。「你別負我,我就不會委屈了。」至於其他的任何事,她都能忍受的。
阿九為了齊橫石,已經將她的姿態擺到最低。
齊橫石歎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掙脫了原有的牢籠,卻在一年後掉進了另一個牢籠中!
唉!他想要隨心所欲的生活,只怕是離他愈來愈遠了。
第三章
方法
一曲新詞酒一杯,
去年天氣舊亭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
──沅溪沙晏殊
「石頭。」
「幹嘛?」
「你是不是嫌棄我?」她提出疑問。
「我哪有?」他馬上否認。
「你沒有?你沒有,那你幹嘛連睡個覺都離我離得那麼遠?」阿九氣呼呼的跪在床榻上,與睡在長板凳上的齊橫石大眼瞪小眼。
昨兒個他不與她同榻同眠,說是為了她的清白著想,但現在他倆都已經拜了天地,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怎麼他還是不肯碰她一下?
「石頭,你說!你是不是打算唬弄我?壓根就不想娶我。」阿九一多疑起來,是什麼話都能講得出口。
我的天老爺啊!齊橫石忍不住對天長歎。
「我是不想娶你……」他實話實說。「但你也不是真心想嫁我,不是嗎?」為此,所以他才不碰她嘛!省得這個小丫頭日後想反悔,卻已回頭看不到岸了。
「誰說的?我是真心想嫁你啊!」她馬上大聲抗議。
「是嗎?」齊橫石壓根就不相信。
他從長板凳上翻身而起,安步當車地走近阿九的身側,他的大手則覆上阿九的胸前。
阿九猛抽了一口氣,被他突兀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你這是在幹嘛?」她不自覺伸手就打掉他的手。
「行夫妻之實啊!你長這麼大,該不會連這個都不曉得吧?」而他現在做的。不正是她剛剛一直期待的嗎?
齊橫石那如蒲扇似的手掌隔著阿九的罩衣,揉弄起她胸前的花蕾。「你真能忍受我這個糟老頭這麼摸你嗎?」
他的用意真的是想讓她先喊停,日後也不要再輕易的挑逗他,兩個人能相安無事的好好過日子。
對他而言,阿九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而齊橫石深知他這一年來把自己搞成了什麼德行。
他遠看是頭熊,近看是個糟老頭,這樣的形像,除非是個瞎子,否則的話,任何一個姑娘家都不會看上他的。
而阿九──他深信她只是想逃開她爹娘的逼婚,所以,才不得不找個替身委屈自己下嫁。恰巧的是他就在她的身邊,她便就近取材,拿他來當擋箭牌──
齊橫石是打從心底這麼認為,所以,他壓根就不相信阿九真想嫁他。而他可以容許她拿他當作推拒婚姻的擋箭牌,卻不能允許自己趁人之危。
他不要等阿九有一天遇上她的真命天子時,才後悔自己已不完整了。
阿九瞪大眼睛,看著齊橫的手掌不斷的輕薄她的身子。
她承認當石頭的手摸上她的胸脯,玩弄著她的乳首時,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適應,但──這是正常的反應不是嗎?
人家她又不是常常讓別人這麼碰著玩,一開始,她當然會不適應羅!可現在她已有心理準備了。
「你可以做,我不會怕了。」阿九勇敢的將胸脯挺起來。
齊橫石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他那玩弄她胸脯的指尖彷彿被火燙到一般,刺痛得令他差點縮回手。
「你瘋了!」齊橫石忍不住推開她。
阿九卻不退反而撲了上去。
她抱著石頭,不讓他走。「我沒瘋,我是真的想嫁給你當妻子咩!」
「你可以當我名義上的妻子,直到你遇上你真正喜歡的人。」那時候,她有她的真命天子保護,而他則能功成身退。
「你就是我真正喜歡的人。」她訴說起她的心事。
「你一點都不瞭解我,你甚至連我的家世、背景都不知道,便輕言說愛,你不覺得你輕率了點嗎?」他被逼得只能以她的錯誤來指責她。
「我瞭解你,你的心地善良。」她邊點頭邊告訴他她心中的認知。
「除此之外呢?」
「我……」阿九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對喔!她對石頭是真的一無所知,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哪裡人、家裡頭還有哪些人?但是──那些都無所謂,既然石頭不肯跟她講,必定是有他的難言之隱。
「我要嫁、我想嫁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嫁給你的家世、背景。」如果她在乎那些外在條件,那麼今天她就不用背棄家裡,跟他走了。
她也知道石頭的外在條件不是那麼好,他老、他窮,但是相對的,他忠厚老實,他甚至有一種特質,讓她感到待在他身邊會讓她覺得心安。
或許她還沒愛上石頭,但是她信賴他、喜歡他,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阿九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看得齊橫石只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她為何如此單純呢?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我變成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石頭,那你怎麼辦?」他只能稍稍提點她一咪咪。
「什麼意思?」她有聽沒有懂。
什麼叫做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石頭?「比如說什麼?」阿九要知道他到底想對她表達什麼?
比如說:他不是她所想像中的老、不是她想像中的窮……齊橫石雖然想這麼回答,但他卻說不出真實的自己。
最後,他選了一個最無害的答案說:「比如說,我的忠厚老實只是我的假象,在現實生活中,我可能是老奸巨猾──」
「不可能!」阿九馬上出言打斷齊橫石的自我詆毀。
「我是說假如。」他還想稍微暗示她。
但她卻不給他機會,「縱使是假如,我也拒絕相信。」
「阿九,你這是在逃避問題,你不能以為你捂上耳朵,事實便不會發生,我或許根本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他忍不住嚇唬她。
「披著羊皮的狼才不會告誡羊群不要接近它;而你若真是老奸巨猾,那麼你早就心懷不軌地把我給吃了,怎麼可能連我的一根寒毛部不肯碰?」她毫不留情面的指出他話中的語病。
而且,她愈說愈覺得石頭不是太呆,就是柳下惠投胎轉世,所以才會對她主動的投懷送抱無動於衷。
而她阿九──說句不客氣的話,她的長相雖然稱不上是傾城傾國,但想想看,她若不是長得好看,她那個過盡千帆、閱人無數的三姊夫會看上她,而且還緊巴著她不放嗎?所以說,石頭一直把她往外推,實在是一件很不對勁的事。
唔……或許石頭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阿九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正經,她止不住上上下下的瞄著石頭看。
齊橫石被她看得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皺起眉狐疑的問:「你幹啥這麼看我?」
「石頭,你老實跟我說,我不會笑你的。」她只會體諒。
「你究竟在說什麼呀?!」他幹嘛伯她笑啊?
阿九挨近石頭,小小聲的問:「你是不是還是童子雞?」
齊橫石被阿九這麼一問,臉色一下子乍青還白,因為,他完全沒料到阿九會這麼直接的問他。
阿九卻當他的無言是默認了。
這下子她終於搞懂了,原來石頭一直對她推三阻四,不肯動她,原來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行、不會啊!
「天哪!你很老了耶──」沒想到石頭這麼老了,還是個童子雞耶!
難怪他說他這輩子要絕情斷愛,因為石頭那麼窮,那些勢利眼的姑娘家當然不會看上他,而他根本也就沒有機會談情說愛了嘛!
「石頭,你好可憐喲!」年紀這麼大了,都還沒有跟人嘿咻咻過,而且重點是,他不但不會做,還不敢問人家怎麼做.因為怕被人家笑……
「石頭,你放心啦!你不會的事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阿九怕齊橫石不信,她還煞有其事地舉手立誓。
齊橫石簡直是被她氣到沒力。
算了!阿九要怎麼想就讓她怎麼想,只要她肯還他耳根子清靜,他倒是不介意他在她心目中究竟是不能還是不行。
為了齊橫石的不行,阿九特地跑到煙花楚館去找鴇母想辦法。
「什麼?阿九,你家相公不行喔?!」楚館裡的姊妹跟阿九都嘛是多年的好姊妹,一聽到阿九有困難,大夥是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阿九翻翻白眼,啐了一聲,「石頭他才不是不行,他是不會啦!」這兩者中間可是差別很大的耶!
「什麼?不會?!」
眾家姊妹又是一陣驚呼,天哪!這年頭民風開放,那小皇上才年滿十二歲,便讓宮女們玩到皇上龍體欠安,而阿九的夫婿年紀都一大把了耶!竟然連怎麼敦倫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