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再見奪愛將軍

第10頁 文 / 尉菁

    「四姑娘別逼旭都動手。」

    聶四貞別開了頭。

    動手就動手,難道她聶四貞會怕他不成!

    瞧她那副德性,旭都都快氣得腸子打結了。就說一個女人家就合該守著「無才便是德」的閨訓嘛,瞧瞧,這聶四貞有了本領之後,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此風不可長,以後他一定要他的女兒安分點,會狩獵就好,不用學武藝,免得以後讓男人太難堪。

    旭都拍了拍手,從外頭又進來兩名大漢。

    他們以三夾一,齊攻聶四貞。

    聶四貞是雙手難敵眾拳,在一陣拳打腳踢之後,最後還是吃了敗戰。

    「丟不丟臉呀,你們竟然聯合起來欺負人!」聶四貞被人綁在椅子上頭,嘴巴還不忘數落人,讓人顏面盡失。

    旭都是不在意他丟不丟臉啦,畢竟臉皮跟性命比起來,性命是重要得多了;要知道他若是沒將聶四貞送到兀大人那兒去,那他的人頭就準備落地好了。

    綁好了聶四貞,他差兩名女奴將原先準備的衣棠替聶四貞穿上,他與那兩名武士在外頭候著,提防聶四貞又給他出什麼狀況;直到女奴出來說四姑娘穿著完畢,他才押著聶四貞去見兀大人。

    第五章

    齊爾旭,你確定這樣穿真的可以嗎?」

    兀烈納不太確定地又拉拉衣角,他總覺得宋人的衣袍太過繁複,不似遼人的豪氣與灑脫。

    「我看還是換下來好了。」畢竟兀烈納是真的穿不慣宋人的衣袍。

    兀烈納左看右看,就是覺得這袍子讓人覺得氣勢短了一截,實在是太溫文了,一點都不像他。

    「大人,您別換了;其實照屬下看來,大人您這樣穿,是真的很合適,屬下保證四姑娘看了之後,鐵定會恨喜歡。」齊爾旭是不明白他們那一向英明、果斷且極有自信的兀大人幹麼對一件衣袍這麼大費周章。

    其實他家大人有很好的骨架,再加上他那有稜有角的輪廓透著不馴的陽剛,不論穿什麼都好看,根本就不用擔心合不合適的問題。

    兀烈納看了看,還是覺得不妥。

    畢竟以這種方式來討好小四兒,真的有失他身為一名將領的顏面。

    換掉!還是換掉好了。

    兀烈納正打算解衣扣,門外便傳來旭都的聲音。

    她來了!

    他邁開步伐去掀穹廬的簾子,只見他的小四兒被人五花大綁地綁了進來,而且嘴裡還塞了布條。

    他將她的布條取下,聶四貞開口就罵。「兀烈納,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

    兀烈納的怒眼射向旭都。

    「四姑娘她不肯來。」旭都試著向他家大人解釋他之所以綁著聶四貞的原因。

    「我不肯來!」聶四貞的眼睜在噴火。「我不肯來,那你就可以用這種非人的手段來強迫我是嗎?」聶四貞將矛頭指向了兀烈納。「這就是你得力的好助手。」

    兀烈納的眉頭弓了起來,偉岸頎長的身子卓立在聶四貞的面前,他問:「你要我鞭打他嗎?」

    聶四貞倒抽了口氣,望著兀烈納一臉的認真。

    他是說真的,如果她敢點頭,那麼他當真會鞭苔旭都,做為他對她如此無體的懲戒!

    聶四貞盯向旭都。

    旭都雖面無表情,臣服於兀烈納的每一項決定;但,那樣慣於拿槍上戰場的大男人,聶四貞明白他是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受此懲罰。

    聶四貞的怒氣頓時短少了好幾截。「不,不用。旭參謀只需給我一個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兀烈納鬆了一口氣。他慶幸小四兒的明理解救了他的為難,畢竟今兒個旭都的做法再怎麼不對,都只是想對他交代的任務盡責;對於這樣的部屬,兀烈納真的無法苛責太深。

    「旭都。」

    「屬下在。」

    「四姑娘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是的,大人。」旭都轉向聶四貞,態度好過從前,甚為恭謙地開口。「對不起,四姑娘,是旭都無禮了。」

    聶四貞抿了抿唇。「算了,下回別再犯也就是了。」說完,她想轉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還被綁著。

    她睨了睨兀烈納。

    兀烈納不理她,倒是先遣走了旭都及齊爾旭兩人之後,才抱著聶四貞坐在椅子上,將縛在她手腳上的繩子解開來。

    繩子一解開,他就發現到她的手腕及腳踝處各有好幾圈的紅腫,可見旭都剛剛綁的力道有多大。

    他情難自禁地為她揉開紅腫的地方。「很痛的,是不是?」

    他的溫柔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他是遼人,她是宋人,這種感情是不對的!

    聶四貞收回了手腕,別過頭不看他,硬生生地忽視他的好意,沒好氣地開口道:「不用你來假好心。」她惱怒自己竟如此易受他的言行舉止所影響。此刻只想趕快袒到她的穹廬裡,不願再與他相處。

    「你找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只想跟你吃一頓飯。」只想討她歡心、只想看一看她。很傻的是不是?他怎能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窘裡,只為了一名女子!

    然而幾番掙扎過後,想見她的心依舊熱烈,他最後還是順從心的依歸,下令命人將她帶了來。

    他拉著她走近案桌前,桌上擺的都是漢人常見的菜色。「我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如果不合適」──「不合適、不合適,這些菜一點都不合我胃口,我一點也不喜歡吃。」她沒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他的話。

    她不喜歡兀烈納待她好,不喜歡他處心積慮的,就只為討她歡心。他知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他這樣做,只會造成她的困擾。

    「如果你沒別的事,那我要回去了。」她轉身就想走。

    他的手攫住了她的手腕。「你如果不吃,那麼是否可以陪我吃完這頓飯?」他的口吻裡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觸動了她某根特別脆弱的心弦,讓她無法開口說聲「不」。

    她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看他一道道地夾起她往昔最愛吃的菜色。

    他挑好了菜,竟往她的方向送。

    「既是陪我吃,那你多少也吃一點。」

    她沒好臉色地接過來,努力地扒了兩下,才發現他筷子動也沒動,逕是瞅著她瞧。

    「你淨是瞪大了眼看我做什麼?」她氣呼呼的,極力壓抑著不讓他的容顏在她心中蕩起任何漣漪。

    他眉宇含笑,指著她額前的梅花妝。「我從沒見過這梅花妝點在姑娘家的額前會是這麼的好看。」

    對於他的讚賞,她置若罔聞。

    如果他以為一些讚美、一些奉承就可以讓她對他卸下心防的話,那麼他這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

    她又扒了兩口飯,很努力漠視他的存在。

    「你可知這梅花妝的由來?」兀烈納試著打開話題。

    她還是理都不理他。

    「據說南北朝時,宋武帝的女兒壽陽公主在正月初七臥於含章殿簷下時,梅花落在壽陽公主的額上,仕女們覺得非常美麗,於是爭相倣傚,在額上畫梅,於是「梅花妝」便從此流行開來,歷經了隋唐五代,甚至到了宋朝仍舊十分盛行。」

    聶四貞眨了眨眼。「你騙人的。」

    一個武夫,還是個契丹人,怎麼可能對漢人的文物這麼瞭解,連她不清楚的事,他都知曉!

    兀烈納很開心終於引起了小四兒的注意。他繼續指著她頭上的頭飾說:「這頭飾名喚「鬧娥」,用烏金紙剪成蝶形,以朱粉點染;而這個是「玉梅」,是用白絹制的梅花,在你右側上的是「雪柳」,是用紙或用絹製成的迎春花枝。」

    兀烈納每說一樣,聶四貞的眼珠就瞠大一些。

    她訝異兀烈納對漢文物的瞭解,對他的印象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你真的很喜歡漢人的文物是不是?」不然他怎會去研究這些有的沒有的?

    「一半。」

    「一半?」

    「一半是為了喜歡,一半是為了需要。」

    「需要?什麼需要?」她好奇極了。

    在還沒認識兀烈納之前,她以為除了漢人之外的民族全是化外之民,沒什麼內涵、沒什麼知識;但這個兀烈納實在令她另眼相看。

    像他這樣的一個大男人,她原以為他的世界裡只有戰爭,只有不斷的擴張領土,沒想到在他粗獷的表相下,竟有這般的細膩。

    是怎樣的需要讓他去接觸這一切,她很好奇。

    聶四貞不知不覺地在期待他的答案。

    「是你──小四兒,我想瞭解你,瞭解你的生活、瞭解你的民族。」所以他下了工夫去學習。

    聶四貞完全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學習漢文化不是為了什麼雄心壯志,不是為了增廣見聞,他──竟只是為了一個她,只為了他想瞭解她!

    「小四兒!」他趨身向前,握住她的手。

    聶四貞像被什麼給駭著似的,揮開他的手。「不要碰我,也不准你叫我小四兒。」她害怕他的碰觸,害怕他離她這麼近。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