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衛小游
若若扒了口飯,努力嚥下以後,她才抬起頭,供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逃得出那賞金獵人的轄制!說來,我也挺幸運的;那個人本來要捉我去領賞,但在路上,我遇見一個貴人,他不但救了我,還幫我處理傷口。
拜別他以後,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心想那就回頭找你好了。一路打探下來,我跑遍每間客棧詢問。原先,我也不曉得你就在這店裡;沒想到,真就讓我遇到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嘍。」
「挺有說服力的說辭,好吧,我就暫時信你。」他心理雖不太相信,畢竟這女人接近他的意圖不明;但直覺告訴他,她是無害的,也就不再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眼見自己取信了薛浪雲,若若鬆了口氣。「那你又怎會到這裡來呢?不會是為了找我吧?」
「少往臉上貼金。這客店的掌櫃與我是舊識,我本不欲久住,但是……」
「但是怎樣?」他的表情怎麼怪怪的?她頗納悶。
薛浪雲露出一副困惑又煩惱的神情。「掌櫃的有一雙兒女
「那我知道了。」若若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地叫道。
「你知道?」薛浪雲感到好笑地暗忖,八成她又胡思亂想了,掌櫃拜託他的事可不尋常呢。
「當然嘍,憑我的聰明機智,隨便想也知道,那掌櫃的想招你為婿,是不?」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你好像特別關心我的婚姻太事啊。」薛浪雲受不了地瞟了她一眼。
「難道不是?」若若難掩失望地問。
「當然不是。」他搖頭否認,就算掌櫃確有此意,他也未必情願。「是為了一些奇異的事情。」聽掌櫃描述得繪聲繪影。好像真的一樣,但尚未親眼見到,他實在很難相信。
薛浪雲的語氣引起了若若的好奇心,她追問:「到底是什麼事?」吊人胃口,是最不道德的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是狐精。」聽若若低叫一聲,他蹙起眉,不悅地道;「你叫什麼叫啊?」
「你……,你怎麼知道的?」若若大吃一驚,即使他懷疑她非凡人,也不該那麼精準地猜出她狐仙的身份,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就是掌櫃告訴我的,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嗎?」他盯著若若問。
若若被他看得心虛,低頭避開他的目光,結巴道:「當……當然不……不能相信。」奇怪,這掌櫃的怎會知道她不是人?她都還沒見過他呢。
「是啊,我也不太信,花妖狐魅,怪力亂神之事,若非我親眼所見,很難教我信服。但是,王掌櫃不會誑我,他說他一對兒女為狐精所魅,這教我信也是,不信也不是。」薛浪雲連日來就是在為此事煩惱。
咦?原來他說的狐精不是她啊!聽完他的話,若若這才一掃陰霸,但眉頭又隨即擰起。
「王掌櫃的兒女為狐所魅?」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妙了。
「是啊,很難令人相信吧?」他不太當真地說。
「這事有多久了呢?」她問。如果是狐妖惑人行採補之術,她身為狐仙,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畢竟,人的精力有限,若狐妖無所節制,可是會害死人的。
「約莫十來天吧!」他偏頭看向她。「你信?」
若若白他一眼。「為什麼不信?不管飛禽走獸或者花草樹木,只要有心,再加上天時地利,都可能變化成精,這跟凡人求仙、求道的心態是一樣的。人類並不是最有生存債償的生物,請你注意這點,好嗎?」
「瞧你說的,倒像你自己不是個人似的。」她的口氣令他頗不以為然。「我在夜裡守在他兒女的房外,至今已有兩夜,倒也不曾見到什麼異狀。」如果不是相信王掌櫃不可能愚弄他,他早就拂袖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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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沉吟了下,才道:「或許連狐妖也怕你呢!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了。」連她都受不了呢。
「聽你所言,你似乎很瞭解這種怪力亂神之事?」他好奇地問。雖然她的話像在亂說,但她的態度卻理直氣壯,不似胡扯。
「我正巧略懂這方面的事,拜託你別再對我疑神疑鬼的。行不行啊?」忽地,她心思一轉,取出白澤交給她的錦囊,抽出一張符紙,用手指在上面畫記一些符號,口中念了一小段咒語,再遞上前,交給薛浪雲。
「這是什麼?」薛浪雲著向她塞到他手中的一張空白紙條,不解地詢問。
將錦囊收回衣袋中,她才說:「那是咒符。我剛剛在上頭寫下了咒語,你把它收在身上。你說你不信有狐妖,晚上我就讓你開開眼界,這張符可以隱藏起你的氣息不讓狐妖發現。今晚我同你再去探探,如果發現狐妖,你就將這張符貼在它身上,它就會原形畢露了。」瞧見薛浪雲一臉狐疑,她又道:「不信我說的?那麼,今晚同不同我去驗證看看呢?」
薛浪雲見若若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再看看捏在手中的紙條,遂點了頭。「好,咱們今晚就去擒狐。」反正,不管她去不會。他也早已答應王掌櫃替他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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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櫃一家老小居住的宅子就位在客棧的後方。
夜幕低垂,星月無光,冷風颼颼地吹過林間,遠方鎮外的山區傳來幾聲狗吠,令黑夜更增添了幾分鬼魅與幽冥。
街上的店家多已打佯,燈火一盞一盞的熄滅,夜漸深,鎮上的居民也紛紛入睡,好儲備體力迎接明天工作的挑戰。
王家的屋頂上,卻趴著兩條身影,在眾人皆上床就寢的時刻,他們兩人壓低音量,細聲地交談。
「都這麼晚了,也沒出現什麼異樣,依我看,狐精作祟之說,實在不能相信。」他認為王家的公子和小姐會體衰面黃,也許只是因為生了病的關係。
「胡說!真的有狐妖作祟。」另一條身影低聲反駁,她先前見了王家一子一女的模樣,兩人氣色都很差,這屋子四周也殘留著一些狐族同類的味道,所以,她肯定有狐妖在此為患。「我給你的符,你帶在身上了嗎?」如果今晚狐妖沒來,鐵定是薛浪雲這煞星的關係。
「帶了,但是根本就沒有狐妖。」薛浪雲決定明天就去向王掌櫃問個清楚,被戲耍的感覺令他十分不悅。
「還沒子夜呢!再等等吧!我有預感,今晚一定會出現。」依據狐的習性,若5狹四騁桓鎏囟u剎抖韻螅q啎穔P僰u裨蠆豢贍Jw濎}患湴穈?/p>
看若若不斷地摸著手腳,凍得連牙齒都打顫了,薛浪雲體貼地說道:「愈晚愈冷了,我看,你還是先回客店吧,我一個人守就行了。」女人嘴再怎麼硬,終究是女人,冬夜的屋頂上可不是個舒服的地方。
若若呵著氣暖手。「那怎麼成呢?我不能離開啦。」雖然真的很冷,但眼見自己的同族走入邪路,她不該放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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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肯離去,薛浪雲冷哼一聲。「凍病了,我可不管你。」他拿起腰間不離身的酒葫蘆猛飲一口烈酒,再遞向身旁的女人。「要不要?可以暖暖身子。」
若若遲疑了下,便接過試著小飲一日,卻皺緊了眉頭,忙將嘴內的酒汁吐掉。
「好難喝!」她趕緊把葫蘆丟還給薛浪雲。
薛浪雲見她吐掉酒液,也沒再說什麼,只將葫蘆系回腰上。這時,敏銳的聽覺令他豎起了毛髮。
「來了?」若若睜大眼看向薛浪雲,薛浪雲搖搖頭示意她噤聲。
兩人無聲地挪開一塊屋瓦,湊近那缺口,偷偷住下瞧著屋內的動靜。
屋頂底下是王掌櫃的女兒春蘭的閨房。房內不斷有細微的談話聲傳出,卻不見有人,只看見床帳內隱約交纏的人影。
莫非是王春蘭與人在房中幽會?薛浪雲的腦中閃過這個想法,遂決定進房一探究竟。輕手輕腳地躍下屋頂,沒注意若若已氣得臉色發白,卻又不敢喊出聲。
他居然把她丟在屋頂上!那她怎麼下去啊?眼看著薛浪雲就要進入屋子裡,恐怕會壞了事,她一急,腦袋更加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床帳內,應約可見理頭的人正在做什麼,不時有男女交歡的喘息與呻吟聲傳出。
薛浪雲冷冷地注視這一切,考慮著該不該掀開床帳,使他們的偷情行為曝光。須臾,他轉身欲走,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一
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正露出床帳外!
帳內的傢伙不是人!驚訝之餘,他手中的長劍已出鞘,刺向床帳後的狐妖。
「劍下留孤!」
屋頂上傳來一聲呼喊。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屋瓦瞬間崩落.傳來一聲慘叫之後,屋上的女子也掉跌下來。
但是,劍既已揮出,待薛浪雲要收拾時,劍刃早已沾上鮮血。
一大片雪白的床帳被利劍削下,床上橫躺著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與一名抱著手臂、不著寸縷,相貌卻異常陰柔俊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