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宛宛
他倏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咽喉:「我的耐心有限,把你想要走的理由源源本本地說出來。」
他不是不能忍受她的脾氣,而是不願意接受她的無理取鬧!他的中國娃娃是個聰穎的女人,而且——永遠只屬於他。
他的命令讓她放聲大笑了起來,她不在乎自己此時的模樣是否像個瘋子,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放在地上狠狠地踩碎。「向來都是你拋棄女人,所以不許女人先說再見嗎?你已經得到我的身體了,你還想要什麼?我的心嗎?對你而言,它一文不值。放過我吧!放了我吧!」
「不要用你的伶牙俐齒反駁我。我要聽的是你要離開的理由!」他握緊拳頭,站在床沿瞪著她的落寞與傷心。
她怎麼了?這一刻的他,氣憤自己不懂得任何溫存的甜言蜜語。
她要的是那樣的男人嗎?那她何必把她最純潔的身子給了他。他並沒有處女情結的大男人觀念,然而他相信自己對她來說該是個特別的男人!
「我覺得自己像個低價的妓女,這樣可以嗎?」胡紫芛激動地大叫出聲。
「你是那樣看我們昨晚的關係?」他威脅地朝她走近數步。
「你要我怎麼想?」她閉上眼捉住胸口的衣服,彷彿如此便可減輕心中的疼痛。「我們之間難道不是所謂的露水姻緣嗎?」
「為什麼?」藍提斯走到她身邊,以極輕的手勁扶住她的腰,銳利的眼眸盯凝注她。
「如果你認為我們只是一夜情的關係,你昨晚不會讓我逾矩一丁點。即使我不清楚你的腦袋裡現在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胡紫芛咬住自己的嘴唇,依然不肯睜開眼,就怕自己因為他一個深情的注視而改變了心意。他一向敏銳!
「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話成功地讓她震驚地張開了眼,那雙水眸中的心慌意亂再也無處躲藏。
「說了,你會真的讓我離開嗎?」胡紫芛望著他再度緊繃的臉部肌肉。
「你的腦子除了「離開」兩個字,沒有其他的想法嗎?」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她卻依然堅持要離開,這與她先前堅持要留下來陪伴他的果決全然不同,這轉變不過是一夜之間啊!恐懼的猜疑拂過他的腦中。
「有人威脅你離開我?」
他傾身專注地凝視著她。
她搖頭,考慮是否該說出真相。也許——只是也許——他會說明那一切,給她一個圓滿的答案。
「還是你感受到留在我身旁,終究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你不敢再待在海神號上頭了。」她一直不開口,只是更讓他不安罷了!
胡紫芛坐在床上,看著他發狂地走來走去。提斯顯然對她的消極抵抗感到莫可奈何,卻又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對她用戾氣相逼——他拳頭上的青筋代表了他的怒意已經積滿到了一個洩洪點。
「砰——匡——砰——」一陣巨響過後,手術房內現在唯一還完整的傢俱只剩下她身下的這張床。其他的桌椅、器材全在他狂飆的怒意中成了一堆殘骸。而他靠在牆上的背影孤單得像個小孩。
他應該有些在乎她吧!胡紫芛想著。
胡紫芛無聲地走下床,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
「你要做什麼?」藍提斯身軀一緊,旋過身來捉住她的手臂,目光快速地掃視過她的全身,「地上全是一堆碎屑,傷到你怎麼辦?你嫌身上的傷口還不夠多嗎?你想看我痛苦,是不是!」
胡紫芛微笑了,有他這些話就足夠了,如果他連這種瞬間的關心都能作假,她也認了。
「對你而言——我是什麼?」胡紫芛拉住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依偎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一個床伴?一個比其他女人稍微多吸引你一些的女人?還是,我只是你的一次挑戰,征服我會帶給你成就感?」
他的心跳節拍亂了。
「之前是為了征服,我不愛看你臉上那種單純的快樂。我們活在同一個空間之中,你的快樂為什麼可以燦爛得像太陽?」他緊緊地擁著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讓她的溫柔填滿他心中那黑暗的深坑。「你的抗拒,對我來說是一種新鮮的過程,我不相信女人能在有心機的攻防之下,堅守住自己。我承認——為了得到你,我用過卑鄙的手段。」
「如果願意坦白,我可以原諒你先前的卑劣。」她抬起頭來看入他的瞳孔。
「你知道那些錄影帶的事了?」藍提斯苦笑地別開了視線,在她的小手為他撫平眉間的皺摺時,他才移回來。「我早該知道的,你可以為我挨槍流血,怎麼可能在我們終於結合之後,離我而去。你——在書房看到的?」
「我進去找水喝,順便要福斯坦找本書讓我看,我見福斯坦按了鈕,書架就滑了下來,就好奇地上前看看,沒想到卻發現了一切——」她略過福斯坦說藍欽若的那一段,因為不想讓福斯坦為難。
「我很卑劣吧!戰爭武器致人於死,我都不在乎了,因此用攝影機拍攝你,我一點罪惡感都沒有,我只把那當成一場遊戲。一場獵人等待獵物的遊戲。」藍提斯捧住她的臉,自白似地說:「我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還是一場遊戲?」雖然提斯冷眼旁觀他所處的世界,他的心卻仍然缺乏安全感。
「自從我開始會對你動怒後,遊戲早就轉移到這裡另辟戰場了。」他扶住她的後背,讓嬌小的她貼住他的胸口,讓她感受他心海的澎湃。
他抱著她的模樣像得到聖誕禮物的孩子。
「我應該對你生氣的。我的所有情緒,你都瞭若指掌,我卻像個任你擺佈的玩偶。」她咬住唇,還是抹不去那種曾經被監控的屈辱感受。
「我如果能掌握你,也不必如此牽腸掛肚了。」
胡紫芛看著他一臉的煩躁不安及明顯寫在眼中的愛意,她長歎了口氣,心放軟了幾分。女人不見得是弱者,但是她卻很容易因為他而心軟、動容。
「剛才那句話,大概是你最肉麻的話了。」她摟住他的腰,將身子向後倒去,知道他會扶住自己——從現在到以後。「我該原諒你嗎?我沒有聽到道歉。」
「你已經原諒我了,而且我不會道歉。」他狂妄地將她抱了滿懷。
「你!」胡紫芛站直身子,氣得眼眶泛紅,她用力地跺腳轉身離開。他根本還是在遊戲!
「別老是這麼愛生氣,你現在是既得利益者,我才是被捕獲的獵物。」藍提斯拉住她的身子靠向自己,在飛舞的長髮遮住她的眼眸時,他趁機吻住了她的唇。
誰才是被捕獲的獵物?胡紫芛任自己浸淫在他狂野的熱情之中,覺得自己根本被控制在他懷中。
「害怕嗎?」他在她唇上呢喃著。「一個白天就發生了這些意外。」
「提斯,我——」她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抬起頭來,「欽若檢查出來那支狗是因為吃了巧克力才中毒的。這件事除了我們三個人,目前不要聲張,我自有打算。怎麼了?又頭昏嗎?臉色這麼差?」
藍提斯把她抱在懷中。關於紫芛窒息及那條狗中毒這兩件事,絕不是單純的意外。時機未免太湊巧!兇手熟知他所有的一切,而且就在身邊——如果真有這麼一個推動死亡的兇手的話!
「答應我,小心藍欽若好嗎?」她接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說:「我知道他是你哥哥,可是自從他出現後,發生了好多意外。」
「的確是。」他伸手捏住自己疼痛的眉間,知道她的關心,也知道她仍處在危險之中。「我會調查清楚的。」
也許他們該分離——如果真有這麼一個推動死亡的兇手的話——她會願意離開嗎?
「我們去看可可吧!」未見到他不捨地變了臉色,她拉著他向外走去。
***
「也許我就是兇手!」藍欽若環著雙臂,一貫調侃似的笑掛在他臉上。
他們剛才談過這些不像意外的意外及二十年前的死亡事件,藍提斯甚至一併將紫芛的懷疑及他的打算,告訴了藍欽若。
「你不是兇手。」藍提斯簡短的說。
「如此確定?」他挑挑眉。
「你的確很有嫌疑。只是——如果一個離婚兩年的男人,還會偷偷在夢中喊著前妻的名字,還會在她不注意時觀察著她,這種男人大概不會在十來歲的時候謀害他弟弟的朋友,而放任自己的前妻在外頭流浪旅行。」
「你這該死的傢伙監視我!」少見的惱火飛上藍欽若的眼中。
「我只是在你的房間裡裝了攝影機,你也不過在海神號住了兩天。別生氣了,我需要確定一些假設。」籃提斯的臉色異常地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