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宛宛
如果他不想要她了,何必把她留在這個地方!
胡紫芛揉了揉頭,突然覺得又開始頭痛了。
「鈴鈴鈴。」電話鈴響又響了起來。
她飛快地走過去拿起了話筒,這回又是誰?八成是媽媽忘了交代什麼事吧!
「喂。」胡紫芛盡量開朗地說。
「胡小姐嗎?」對方的聲音聽來有些年紀。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藍提斯的管家福斯坦,不曉得胡小姐是否還記得我?」福斯坦口氣嚴肅。
「我記得。有什麼事情嗎?」是藍提斯要更改時間嗎?
「是關於待會兒你們將進行的治療一事。我有些事情想先告訴您。」
「我想這樣不大妥當嗎?我不想先對他下主觀的判定。」胡紫芛走到攝影機前盯著鏡頭,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藍提斯酷寒的眼眸。
「如果我不告訴您這些事,他不會說出口的。這些事他只放在心裡,只肯跟我說,畢竟我從他十歲開始就一直跟著他——我不只是他的管家,同時也是他的舅舅!」
胡紫芛微張了唇,驚訝福斯坦的話語。她的胸口突然沉重了起來,她有預感接下來要聽到的話,不會是什麼快樂的故事。
「你想要告訴我什麼呢?」她問道。
「提斯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雙親,他認為自己背負著詛咒。」福斯坦的聲音愈來愈低沉。
「他的父母怎麼過世的?」一口氣鯁在喉間,她艱難地問道。如果不是她放入太多的情感,她早該注意到藍提斯憤世嫉俗可能是源自於過往的不幸。她——其實可以多體諒他一些的。
「飛機失事。」
「那是意外,怎麼會是他的錯呢?」她不明白。
「我妹妹過世後,藍提斯身旁的家庭老師、他的童年玩伴、他的同班同學,陸陸續續地死於意外。所以他把所有的錯全攬在身上。」福斯坦的聲音悲痛,帶著幾分祈求,「我希望您能幫他,您是他第一個願意交談的心理醫師。」
「會不會有人蓄意謀害他身旁的人,或是要傷害他們家族?」她絞緊了自己的手,不能置信藍提斯的童年竟然如此戲劇性。
「不!」福斯坦震驚,聲音僵硬,「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怎麼會有敵人!況且如果真的有人想謀害他們家族,為什麼只有他身旁的人一再死去,而不是他哥哥身邊的人?」
「你也認為他的命運是被詛咒的?」福斯坦的用詞讓她不免如此猜測著。
「不!他只是遇上了比別人更多的不幸。您可以幫他嗎?他總是失眠,我很擔心他的身體。」福斯坦不安地繼續追問著:「您不會告訴他,我打電話來說了這些吧?他很重視隱私的。」
「我會保密的。我——」她用冰冷的手碰觸著自己的臉頰。「我會盡全力來幫助他的。您放心吧!」
「那就謝謝您了。再見。」
胡紫芛放下了電話,幽幽地歎了口氣,心臟微微地揪痛著。她不該知道這些事情的!身為女人的那部分,已經為他的男性魅力而心亂了,現在竟連心中那股母性的保護欲都為他而蠢動起來。
他也許並不需要編織什麼網引她就縛,她就已經傻得替自己掘了個大坑往裡頭跳。
胡紫芛一咬牙,再度拿起電話:「喂,明德嗎?我是紫芛——」
***
「你那通電話說得很好。」藍提斯對著福斯坦說道,眼瞳卻不曾離開過牆面上的螢幕。
胡紫芛低著頭,狀似苦惱地結束了與杜明德的對話,那雙漂亮的杏眼悄悄地滑出兩顆淚珠,哭泣的模樣是我見猶憐的。消息情報告訴他,胡紫芛和杜明德已經交往了四個多月,想來兩人之間也培養了一定程度的情感。否則她在電話中提到「分手」二字時,何必如此難受?
「為什麼要告訴她那些事情,你不是不願意別人知道那些事嗎?」福斯坦問。
「我想看看自己可以在多短的時間內得到她——不擇手段。」藍提斯揚起嘴角,笑容霸氣而殘忍。
胡紫芛打電話和杜明德分手,不顧那傢伙不停的猜測及焦急的挽留。她只是吞吞吐吐地說不出正確原因,只承認分手與「藍提斯」——一個半途殺出的男人有關。他甚至未曾和杜明德打過照面,杜明德就一敗塗地。
吸引該是雙方的吧!
藍提斯伸手撫摸螢幕上她冰冷的頰——他喜歡看她!而他從不自認為是正人君子!因此,在工作人員於她的房間裝設攝影機時,她所不知道的竊聽及監控系統,早已侵入了她的二十四小時。
最新型的紅外線針孔攝影器材,就安裝在那架黑色攝影機上頭;至於電話竊聽需要的只是在電話盒裡頭動手腳,她根本不會想到。所以在她以為攝影機未曾開動時,她的迷惘、她的困惑、她的一切,早已完全落入他的眼中。
鏡頭下的胡紫芛,看了下手錶,走到衣櫥前拿出一套米白套裝。將套裝放到床上,她拉上了窗簾,完全沒想到高懸在攝影機上的針孔攝影器材,才是偷窺的真正兇手。
她褪下了短褲,兩條勻淨的腿慢慢地挪動到床上,彎下身拿衣服的動作,繃緊了她的臂。
藍提斯瞇了瞇眼,並未開口要福斯坦閃避,福斯坦卻已尷尬地自行走開。
他向後靠向沙發,看著她將白色上衣拉過頭頂,露出裡頭細邊蕾絲的白色胸罩,一身雪白的皮膚,讓人心蕩神馳。藍提斯的視線順著她勻稱的胸脯,往下巡視至她腰間那一小片狀如櫻花瓣痕的胎記。
多麼粉嫩的誘惑,他以指尖劃過螢幕中她的身軀。
突然,正在更衣的她,打了個冷顫。她不安地拿起上衣蓋住自己,走到了攝影機前端扭著開關,直到確定機器是關著的,那張繃起的容顏,才吐了口放鬆的氣,同時俏皮地朝鏡頭吐了吐舌尖。
他要定她!藍提斯眼中爆出炫藍的光彩,火熱的身體已然被她的純真點燃。
東方人細膩的白質肌膚,遠比西方人的天生蒼白來得引人愛憐。胡紫笑漾著微粉的胴體有著珍珠一樣的色澤。
藍提斯的身子向前微傾,按下了通話的按鈕,「時間到了。要工作人通知她打開系統,還有——晚上要莎麗那邊派個東方女人過來。」
他會得到她!而在等待的期間,他毋需忍耐身體的慾念。
藍提斯切換了桌上的系統,讓錄影機錄製著她的行動。他站起身,走回臥房。
悠閒地坐靠在床頭,倚著兩個黑色緞面抱枕,純黑床罩之中,他白色的襯衫顯得突兀且詭異。
「藍先生,胡小姐已經打開她那邊的攝影系統了。」
「知道了。」他拿起遙控器。朝著床鋪正前方的攝影機按下了啟動鈕。而後在攝影機開始對準他拍攝時,又按下了另一隻開啟鈕——讓牆面上一百寸的液晶螢幕出現胡紫芛的畫面。
她顯然很訝異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在螢幕上頭——他挑挑眉,看著胡紫芛原本正盤著長髮的手震驚地落下,任絲緞般的黑髮披散於肩頭,遮住她雪白的頸。
「嗨。」他深奧的眼望向攝影機。
「你好。」胡紫芛瞪著螢幕上偌大的他,快速地將喉間緊張的氣息吞入。
眼前的他,一如她記憶中的危險。一件無扣的亞麻長袖襯衫,寬鬆的V字領套在他完美的身體上,散發著致命的男人魅力。
胡紫芛伸手攏了攏長髮,「等我一分鐘。」
她希望自己專業幹練,而非女性化。
「這樣很美。」他性感的低語,讓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遲疑了一會兒,她仍然拿起髮簪俐落地把髮絲縮成簡單的髻。她扯出一道笑,不甚自在地對著鏡頭。「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可以開始,只要你把頭發放下來,我們立刻開始。」他放肆的眼神透過攝影機,依舊魅力過人。
「我現在是以一個治療師的身份坐在這裡,請你撇開美醜與性別意識。」她仰起下顎,不馴地看著他——或者該說——看著攝影機。
「你是治療師,我是你的病患。我需要放鬆,而你的專業形象讓我窒息。」他肩頭一聳,姿態強硬。
胡紫芛輕咬了下僅塗了淡淡口紅的唇瓣,氣憤讓她雙眼發亮。然而,她卻硬生生地吞下了快說出口的反駁——他再可惡,還是救出了她的爸媽。
她將臉半側向鏡頭,身子卻因看見他那雙勾魂攝魄的眼,而不自覺地敏感悸動。一直認為男女間的吸引力,是精神方面的互通,卻沒想到他的舉措,總一再撩撥著她女性的感官。
胡紫芛拉下頭上那支母親送的木簪,飛快地將發攏到右側肩上,堅持不讓長髮披滿肩頭。
她挑戰性地睨了他一眼。「可以開始了。你想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