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宛宛
「好冷的味兒。」官法昭在她柔嫩的唇瓣上摩挲著,霸氣地竊取她的氣息。
「不!」她的聲音尖銳得讓自己瑟縮了一下。
「我想看你的臉,傳聞暗殺組織內都是絕色。」他抬起頭暗痖地說,視線並未離開她的臉龐。
一雙燦美的水眸、幾近透明的雪白下顎,光是這兩點,她就有著撼動人心的本錢了。
「我……不是水中月的人。」她側過頭用力呼吸著沒有他味道的空氣,自由的雙手半遮住被褪去白布的下顎。
她討厭男人,甚且他還是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官法昭勾回她的下顎,得意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中燃燒著,「我剛才提到過水中月這個組織嗎?」
他笑得狡猾,瞇起眼睛看著她逐慚青白的唇,她這種風吹即倒的身子看來是禁不住他幾次驚嚇的。
「我不知道。」她低聲他說著。
「所有的犯人都會用『不知道』來推拖。原來你靈秀的外表只是假象,你的想法和那些殺人無數的屠夫一樣的冷血無情。殺了那麼多條人命,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卸所有責任嗎?」他恫喝地粗聲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先侵犯……」古蘭若搖擺著頭,踉蹌地倒退著步伐。
官法昭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冷眼看著她狼狽地一退再退。
「那些男人垂涎你的美麗,你就可以殺人嗎?你若是個絕世美女,那麼你是否可以理所當然地殺盡天下的男人、挖出他們的眼呢?」官法昭的臉上仍掛著笑,說話的口吻中卻帶著森寒的冷意。「或者你應該毀了自己的容顏,否則,男人還是會不斷地用他的眼光意淫你!」
他像個審判者一樣逼近她,直到古蘭若顛簸了下腳步,整個人猛然撞向身後的樹幹。
「紅顏禍水,果然是千古不變的定律。你可曾想過你殺的是人,不是豬狗牲畜嗎?還是他們在你的眼中連豬狗牲畜都不如呢?你想過這些人死後,他的家人要如何度日呢?」
他森冷他說,大掌不容她逃脫地握住她的下顎。
「他殺了我們整個村子時,他有沒有想到這一點?」她痛苦地嘶叫出聲,用盡所有力氣推開他的雙手。
趁他驚愕之際,她吹出了師徒間聯絡的暗號。她逾時未回,師父一定會出來找她的,這處鬼林是她最常躲避的地方。
古蘭若口中如夜梟般的哨聲,在夜間顯得異常地尖銳刺耳。
「要找夥伴來救你嗎?我正好見識一下水中月的厲害。」
官法昭碰了碰她的唇,大掌滑向她的頸間,「是誰殺了你們整個村子的人?」
古蘭若咬著唇,拚命地搖頭。要不是他拿那些話逼她。
她也不會情緒失控啊!
「不說?那我只好再吻你了。」他邪佞地看著她的眼眸。
她伸手想摀住唇,雙手卻被他單手扣住高舉在她的頭頂上。
「走……走開!」她的聲音中含著巨大的恐懼。
「不說嗎?那就怪不得我了。」他捏住她的下顎,白牙咬開她的唇,讓他火熱的舌公然入侵。
「不要!」童年的回憶躍進腦海,她狂亂地掙扎著,哽咽的哭聲卻被他全數封入口中。
「欺負一名弱女子,算什麼男人!」一名身手俐落的黑衣女子落在他們身邊,一柄銳劍砍向官法昭的頸項,強迫他放開古蘭若。而後一記快速地飛旋,黑衣女子將古蘭若擁在身側,在瞬間飛上了樹端。
「師父,我……」受驚過度的古蘭若有氣無力他說著。
「別說話。」連秋月向下俯看著官法昭。
他根本沒打算奪回古蘭若,似乎也沒開口叫樹林外那群侍衛的打算。他只是交插雙臂,一雙勾人的桃花黑瞳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們。
男性低啞的笑聲在晚鳳中揚起,連秋月皺了下眉,專注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將長袍一撩,背過身走回樹林之中。
「咳咳!」古蘭若禁不住寒意而輕咳著。
「我們走吧。」連秋月再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後,扶著古蘭若迅速離開這座樹林。
當連秋月踩著樹梢飛離這片林子時,官法昭倚著一株大樹,眺望著那個弱不禁風的背影消失在夜裡。
他,會找到她的!
第二章
秋黃色調的樹陰遮去窗邊些許的光線,夕陽射進入屋內之後,只剩下一點暈黃的情調。
黃昏的空氣裡有著幾聲鳥鳴及悠揚柔美的琴聲。
「啪」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留下一聲尖銳的長音飄散在室內。
古蘭若盯著斷裂的弦,發起愣來。手指頭被斷裂的琴弦割出一道小傷口,沁出幾滴鮮紅的血滴。
她拿起手絹裹住傷口,看著鮮血在白布上蔓延開成一朵紅色的花。
琴弦是她傷人的工具,如今卻傷了她。
傷人的惡徒本來就應該得到報應的。她不是不會不安,只是拒絕讓自己去想起那種不安的感覺。
她殺過兩個人——在差點被侵犯、顯些被掐死之際。
那夜在鬼林中遇見的男人,如果她有辦法殺他,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動手。那男人差點就看見了她的臉,而且還指控她與水中月有關。
古蘭若伸手擦拭著嘴唇,仿若那日被他輕薄的骯髒感還留在上頭一般。
可惡!
「叩叩」的敲門聲搗亂了她的思緒,她一抬頭就見到兩名丫環站在門口,一名端著藥碗,一名則拿著點燈的火燭。
「古姑娘,這是媛媛姑娘交代你要喝完的。」端著藥碗的丫環春蘭好奇地在她身邊繞著。蘭若姑娘的身子瘦巴巴的,好似強風一吹就會被捲走一樣。
「謝謝。」古蘭若低聲他說。
她和冷蝶、江君,現在全住在媛媛的未婚夫婿秦穆觀的青龍山莊中。秦穆觀極度疼愛媛媛這個隔了十年才出現的未婚妻,連帶地對他們三個人也是禮遇備至。
「你的臉是不是受傷了?為什麼老用白布包起來?」另一名丫環秋蘭好奇地看著她。古姑娘的臉一直包著一定很不舒服,她的臉一定受過很重的傷吧!可惜了她長了那麼美的一雙眼睛。
古蘭若點點頭,靜靜地倚在窗邊看著一株梅樹。
春蘭滔滔不絕他說:「古姑娘,今晚的宴會來了好多人喔!聽說恭莊的莊主恭成人、貫石幫的幫主沈拓野、滔天幫的幫主歐陽無主,還有那個……」她掩著嘴和秋蘭交換了一個曖昧的微笑,「還有皇上親封的靖王官法昭呢!嘻!好多姊妹們跑去偷瞧他,那雙眼像是在勾人似的。」
在她們的笑聲中,古蘭若這才想起今晚是個關鍵的晚上。
她和冷蝶要在宴會上演出,目的是找一個能為她們的才貌付出一切的人;她們需要這樣的人來幫忙打擊劉明蝠。
師父希望冷蝶能被官法昭收入王府。靖王在朝廷上的影響力不小,足以壓制劉明蝠日益擴張的政治勢力。
而她,則是許給沈拓野或者是恭成人。一為江湖上最大的幫派,一是與秦穆觀並列為當世商界奇才的恭成人。
她不想從丫環口中探問這些人的個性,跟了誰不都一樣嗎?
只是,她即將要歸屬的男人,也會像鬼林中那個輕桃的男人一樣,對她做出那些令人作惡的舉動嗎?
古蘭若摀住口,用深呼吸壓制住反胃的衝動。
「我聽說靖王府裡,養著一大群的歌伎與侍妾,個個貌若天仙。還聽靖王府裡豪華無比,床榻、浴池都鑲了純金雕鑿的蝙蝠……」春蘭講得起勁,彷彿自己曾親眼目睹過。
古蘭若擰了下眉,擔心起冷蝶的未來,官法昭聽起來像個荒淫的男人。
說了半天,春蘭這才發現古蘭若還是沒有反應後,她訥訥地閉上了嘴,不想自討沒趣。
春蘭用木盤端著藥碗送到古蘭若的面前,「古姑娘,你快把藥喝完吧,就快輪到你上場了。」隨便找個人說都比對個悶葫蘆來得好一點。
古蘭若點點頭,雙手輕捧起那只碧綠色的瓷碗,放到唇邊輕輕地呵著熱氣。瓷碗的盈綠映著她纖白的十指,透出一種仿若要透過肌膚似的晶亮。她的指尖竟像是透明的一般。
兩名丫環愣愣地看著她,不過是喝一碗藥,為什麼古蘭若端著藥碗的模樣就像個美女?
「你的樣子好美!」秋蘭情不自禁地脫口。
古蘭若搖搖頭,緩緩喝下碗中黑色的湯汁。苦味從舌尖蔓延到咽喉,傳入喉頭,咽進了腹中。
她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各類的苦藥早不知吞過多少了。
看著古蘭若喝藥,春蘭、秋蘭不禁各自嚥了一口口水。
那藥聞起來就苦得要命,難為古姑娘一聲不吭地把藥全喝完。
「我們倆先離開了。」她們端著空瓷碗退出了房間。
「你的藥喝完了嗎?我們該到大廳了。」樊冷蝶從另一個內室的房間內走出來,一身的紅艷璀璨,美艷得讓人不敢逼視。
古蘭若點點頭,拿起她的月琴。冷蝶會在宴會上獻舞,而她則負責在宴會上彈琴。
樊冷蝶拿起一旁的白色斗篷為她披上,「穿得暖和些,別又受了寒。嗯,你的身上好香!」蘭若的身上總是泛著淡淡的藥香與梅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