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婉婉
凌希顏和雷傑交換了會心的微笑,她拉著雷傑進到房間,放下了奏凱開始更衣。
「你不許穿這件出門!」雷傑現在完全理解白奇剛才抗議的心情了。
一件細肩帶、紗絲混紡的合身裁剪裙裝,由上到下從黑漸層至灰,勾勒出凌希顏明艷的一面,些許純真性感,但又十足地清麗。
「我每次穿衣服,你都抗議,我挑衣服真的那麼沒品味嗎?」凌希顏微噘粉紅的唇故意說道,心想又要開始一場例行的「討論」了。每次出席宴會,只要她露出一方肌膚,雷傑就開始抱怨,然後從衣櫃中找出那種從脖子包到腳的衣服叫她換上,即使夏天亦然。自己總是要好說歹說地,雷傑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帶她及一件大外套——用來遮她用的——出門。
「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意思,你穿這麼少會著涼!來,這件好。」雷傑拿出了一件黑色高領的毛料長禮服,滿意地看著它保守的設計。
凌希顏不吭聲坐在梳妝台前,開始梳理已長至腰的波浪長髮。前些天她才和妮妮、謝綺討論過這種現象:專家說男人在有了進一步親密關係後會開始退卻,因為怕另一半開始要求,所以男人會在壓力下開始遠離。但她們三人反覆思考的結果是——那個專家一定是沒見過她們三人的丈夫,一定是沒見過她們三個幾乎是希望把老婆放在口袋中的男人!
「生氣了?」雷傑走到希顏身後,自鏡中看著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的妻子。
凌希顏笑了出聲,她從來不會真的和雷傑生氣,尤其是知道這根本是雷傑因為太愛她而吃醋。這段婚姻不如她許久前的偏見一般——她認為她會失去了自我。相反地,雷傑在許多方面都給了她許多的自主空間,除了在選衣服方面。凌希顏微笑地想著。所以婚後的她,甚至比婚前有著更積極的生活態度。
凌希顏站起來勾住雷傑的頸子,撒嬌地說:「我那麼愛你,怎麼會生你的氣。你一定沒有我愛你那麼多,所以才老是挑剔我。」
「我不是,我只是不要那些男人……」
凌希顏堵住了雷傑的嘴,甜蜜地吻去他的辯解。
下了車即步入會場的兩對夫婦幾乎是媒體爭相拍攝的焦點。兩位男子都是那麼地出眾、器宇不凡,而且在商界上皆有一定的地位,他們的妻子更是絕麗非常,這兩對夫婦幸福得讓人嫉妒!
就在雷傑與凌希顏、白奇與謝綺欲步入大門時,身後傳來一陣吆喝讓他們回過了頭。
「雷傑,我一定要你死!」楊加納張大報復的雙眼,手舉起槍對著雷傑。
自從白奇請華虎解決了雷傑與「青龍幫」的紛爭後,雷傑就不再僱傭保鏢,因為他不認為有其他危機存在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楊加納會逃獄!
雷傑直覺地把希顏一推到身後,他從眼角知道警察已開始包圍了楊加納,他試圖延長楊加納開槍的時間,「楊加納,你為何一再地要置我於死地?」
「你老子毀了我一生,我一輩子都像過街老鼠一樣畏縮,抬不起頭。你是年老子唯一的兒子,殺了你,你老爸會內疚、痛苦一輩子。別過來!」察覺了有警察向自己移動的楊加納喊道。同時,扯開了襯衫露出身上的炸藥,高興地看著警察後退。他變態地發狂大笑,神經質地說:「做炸藥很簡單,把木炭、硫磺、氯化鈉……」
說到一半,楊加納忽然閉上了嘴,看著雷傑身後的凌希顏,怪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女人,我竟敗在一個女人手中!沒關係,這次我會成功地讓你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我每一槍都會射到他身上的!」
「砰」一聲,楊加納在軍人的驚叫聲中開了第一槍,只是他沒有射到雷傑,倒下的是凌希顏!
在看到楊加納動槍的那一刻,凌希顏側身用身子向前為雷傑擋住了這一槍。而後她感覺到胸口灼燒般的疼痛,她垂下了頭靠在雷傑的胸膛上,失去了意識。
「不!」雷傑抱起了希顏,哀慟的聲音滿在空氣中,他不能失去希顏!雷傑瘋狂地撥開人群往警車方向走去,並朝白奇大叫,「去開車過來!」
「哈!你的女人真癡情,我就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楊加納再度舉起了槍,但卻在一秒間被奪走了手槍,然後紛亂而下的拳頭將他打昏倒地。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俐落地交代愣在一旁的警察說道:「疏散人群!我要拆炸藥!」
在情勢逆轉下,白奇回頭看到了肌膚黝黑、有著一副寬肩與鷹隼般雙目的華虎。感謝上天!要不是華虎,可能連雷傑都會被槍傷。白奇朝華虎點了點頭,然後迅速和淚流滿面的謝綺跟著雷傑坐上了警車,送希顏到醫院。
雷傑在急救室外坐了一夜,白奇、謝綺以及隨後趕來的雷平國、凌勳也都焦急地守在一旁。
對任何事視若無睹的雷傑,只是盯著急救室上的紅燈,他整顆心亂得無法言語。從沒有宗教信仰的他,在心中默默地祈求眾神讓希顏活下來!讓希顏活下來!沒有希顏的日子,生命只是虛無。
「雷傑,吃點東西吧!」謝綺拿著三明治與咖啡遞到雷傑面前,從希顏被送進急救室後,雷傑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任何東西,「要是你不照顧自己,反而先累倒的話,以後怎麼照顧希顏?」
聽了謝綺的話,雷傑木然地接過食物機械化地咀嚼,腦中一直浮現方才護士出來說的話——子彈只偏兩寸就射到心臟了!是自己害了希顏,要不是他堅持娶她,希顏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對希顏是不祥的!
倏忽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穿著綠色開刀服的醫生滿臉疲憊但喜悅地說:「沒事了!」
雷傑聽到了這個消息,放下了心頭的重擔,他的眼角沁出了感人的淚珠。謝謝天!希顏平安無事了!
「只要這二十四小時沒有發燒的情況,就沒問題了。」醫生說道。
希顏的病床自手術房內推出,雷傑見到臉色死白、細弱手腕上插滿了點滴管及罩住凌希顏臉部的氧氣罩,臉色幾乎比希顏還慘白。隨著凌希顏進入加護病房,雷傑一行人被擋在外頭。而雷傑疲倦的眼、滿臉新生的青色胡碴與極度自責的表情,讓所有的人於心不忍。
「雷傑,是爸爸對不起你!」雷平國哽咽地說,誰能預知到多年前的事,竟會轉變成現在的恐怖事件呢?
「爸,沒事的。是我的錯,她要是不和我在一起就不會這樣了。」
看著雷傑奇怪的表情,謝綺和白奇交換了擔心的眼神——雷傑怎麼了?
雷傑怎麼了?是這些天來橫在凌希顏心中的一塊大石。
出院至今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她也已經能走動了,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雷傑總避著她。
當然表面上雷傑對自己仍是呵護有加,照顧她每一個生活細節,但以前那個喜歡引起她注意力,捕捉她分分秒秒熱情的雷傑不見了。
雷傑盡可能不碰觸她,即使在她主動靠向他時,他也會全身僵直地推開自己。到底怎麼了?難道雷傑已厭煩自己了嗎?不可能!凌希顏否定掉這種想法,因為雷傑常在黑夜中以為她已熟睡時悄然而入,他總輕輕攬住自己,然後在注視她許久後深深地歎息。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可是為何要避著自己呢?難道在手術時發生過什麼事嗎?還是自己的身子……凌希顏拿起了電話。
一小時後,和謝綺通完電話的凌希顏,帶著瞭解且心疼的表情,緩緩起了身。她梳順了長髮,拉低了寬鬆的睡衣,使自己的雙峰若隱若現於自己的衣領外,然後走向客廳。
聽見希顏打開了房門,雷傑沒有任何行動,他以為只要裝作不知道,希顏就會離去,但希顏沒有!她走近了他,靠在他的身上,讓她淡香的體熱裹住了自己全身。雷傑的身軀無法佯裝不在乎,他敏銳地察覺希顏的身子貼著自己,更何況這一個多月來,他都不曾碰過希顏。雷傑內心情感和軀體的慾望交戰著,最後,愛凌希顏的心戰勝了。他抱起希顏到沙發的另一邊,而後面色凝重地坐回原地。雷傑努力地不去想希顏近在咫尺,他相信只要他對希顏冷漠,希顏離開自己,她就不會有危險了。
凌希顏看看正和內心掙扎的雷傑,心疼的愛戀浮現心頭。在謝綺鉅細靡遺地告訴她那天雷傑在醫院所說的話以後,她完全能體會雷傑此刻的心情。雷傑想和自己疏遠,他認為這樣一來,她才不會再受到傷害。可是雷傑不知道如果離開了他,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嗎?
「我好難過!」凌希顏假意地撫著傷口,咬著唇說道。
「怎麼了?我打電話叫醫生。」雷傑急促地走到希顏身旁,拿起了電話,雙眼焦急地望著希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