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夙雲
縱使對方品性不良,他敢不該動粗,他卻明知故犯。
他為何如此失常?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卻攪亂了他平靜多年的心湖!
他從浴缸內站了起來,戴上隱形眼鏡,審視鏡中的自己,覺得臉部的線條剛硬,而他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幾乎有些不苟言笑。
那個女人把他的「君子」形象給焚燒了。他無奈地打開門,瞥見趴在地上的狗兒,這會兒他的怒氣又來了。
他生氣地拿東西K小狗,而旺旺居然也不還口。
傅鷹是這麼地疼愛這只愛犬。這是為所皆知的事,這是主人第一次打它,平日,他倆嘻笑度日,而今天,主人居然會失控,為什麼?
他打狗兒打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而狗兒還是不疾不徐地呼吸,泰然自若地躺在地上,一無所謂的模樣。
傅鷹從而地上,不停地喘氣,與旺旺大眼瞪小眼,看著旺旺猛搖尾巴地向他乞憐,他突然愧疚起來。
聽到狗的嗚咽聲,他緊緊的摟住它。「你今在是不是覺得我錯了,所以才會咬我?」他問道。
旺旺低哼著。
傅鷹明瞭地點頭。「我明知道我是太粗魯了,有失君子風度。」他有感而地。「幸好你及時咬我,否則鐵定鑄成大錯。」
旺旺用舌頭舐舐他的腳踝,傅鷹會心一笑。
「你很喜歡那個女人嗎?」
旺旺不答腔,只用嘴咬了一些東西,放在主人的手中,他一看,是五千元。
「她幹?給我五千元?真是個任性的女孩。」他躺在地板上,看著淩亂不已的房間,回想今早的一切,莫名地令他心悸。
他頹喪地抱著狗兒。「那麼她的女人,為什麼不學好。」他寵愛地對狗說。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此時,門外卻響起車子喇叭聲。
傅鷹一打開大門,就看見兩輛警車停在門口,後面還有十幾輛車圍繞四周,一大堆記者在車上。
原來,有人報案,說他家遭小偷。
「作案者是個高大俊挺、長相斯文的男人,」那女孩還特別「警告」警察,叫他們小心,要不要被這名男子騙了!
警察先生當這是一樁「謊報」,因為,對方既不肯透露真名,又急急忙忙地掛上電話。誰不知道這是傅氏財團傅老闆的家,不過,他們還是小心謹慎地前來探查一番!
結果,記者又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照相機閃個不停,引來路人的圍觀。
傅鷹已經夠郁卒了!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如此整他!
他糗大了!明天,報紙鐵定又會有他的大頭照,又不知會亂寫引起什麼。
唯今只有將計就計,維持他一貫的幽默!傅鷹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的,我家遭小偷,那個小偷就是我,你們滿意了吧!」
他快速地坐上跑車,奔馳而去。
早餐會報上,傅鷹居然缺席。
高級主管們都在竊竊私語,這是過去一年來,傅老闆從未有過的現象。
傅鷹不像前傅董,因為夜生活太忙碌而規定下午開會。
而這位董事長喜歡早晨。「一天之計在於晨」,老鷹都在早晨掠奪獵物,不是嗎?他的理論是把該做的事,早上全計劃好,下午就可以輕鬆悠閒了。
一反往常地,傅鷹今天居然缺席!高級幹部苦等了三個鐘頭,現在都快中午了,傅鷹才一聲不響地開門進來。
幹部位還是嘻皮笑臉的,大家都知道這位傅老闆的脾氣比前任老闆好太多。
一位不知好歹的經理曖昧道:「傅董,昨晚是不是身體太『操勞』了!」這句幽默的話,讓大伙笑成一團。
「住口!」傅鷹用力捶擊面。「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嗎?」他的雙眸冰冷無情的瞪住每一個人。
此話一出,不顧眾人驚訝的臉孔,他便?下大家走得遠遠的。
他是怎為了?傅老闆到底怎為了?
……員工們躲在外頭偷聽,交頭接耳一番。
他們在思索之際,傅鷹霍然開門,他目不轉睛地盯住每個人。
「你們都在看我的笑話,是嗎?」他調侃他們。
員工們立即識相地踱開。
「站住!」傅鷹道。
聲音雖不大,但卻相當的威嚴。「以後,誰敢再接近這扇門偷看又偷聽,那麼——那個人,就不用來上班了。」他命令道。
在員工膽小如鼠、不敢回頭地抱頭鼠竄之下,傅鷹已邁開大步越過他們。???祁霧雪在住進了父親名下的一家國際性飯店,她特別要求這裡的經理,也就是父親的世交——張叔,不要告訴父親,她偷偷溜回來的事。
否則,只怕爹爹會剝了他的皮。
張叔不明白,在日本住得好好的,沒事幹?跑回來為何且,只在再忍耐兩年,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家,父親也會接受她,她又何必心急地現在溜回來,張叔叨念不休。
霧雪歎了口氣,她的苦難能瞭解?
明明是富家千金,卻要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待在日本長達十三年了,她也沒有妹妹們的好運,可以待在家中享受親情,享受父愛。
想想著,她走到一樓經理辦公室找張,縱使是爹爹名下的?
業,她依然得獨立自主的謀生,她最怕人家說是寄生蟲。
「嗨!張叔。」她恭敬有禮地問候。
張叔望著霧雪,眼中散發慈藹的光彩,又不忘從上至下,徹頭徹尾地瞧著她。「Prettygirl!」他豎起大拇指稱讚。「小雪!多年不見,你已是亭亭玉立,高雅動人的女子了。」
「是嗎?」她很懷疑,高雅的氣質?前些天,在那棟宅子她還被當成小偷呢!
不要臉的男人!哈哈哈!可憐的小偷,你現在一定在「鳥籠」裡,做你的烏龜大夢!霧雪洋洋自得地猜想,直到目光轉向張叔面前的報紙——天啊!是那名男子!
她失常地搶過報紙,指著照片上的「他」道:「他!他……」她雙頰緋紅,緊張得口吃了。
沒有在台灣受正統的中文教育,導致她的中文會話雖很流暢,但,讀和寫就不行了。所以她只能用一雙急迫的眼眸向張叔求救。
張叔顯然誤會她了!他寬慰地道:「小雪,你真是好眼光,一看報紙,就知道『他』是不凡的人,對不對?」
「他的名字叫傅鷹,是台灣目前最有身價的單身漢,也是最年輕富有的企業鉅子喔!」張叔笑道。「這位青年太優秀了,不僅是一名獸醫,尤以愛狗聞名,而且,他常捐款給流浪動物之家,呼籲世人要愛護動物。真是我所見過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最善良的人了!」「你知道嗎?小雪!昨天,有個壞女孩子『謊報』他家有小偷,結果,一大堆警察與記者擠在他家大門口,傅鷹居然很風趣地回答:『我就是小偷。』」張叔兀自興高采烈地接著說。
張叔真是太推崇傅鷹了,他滔滔不絕地說:「可惜,你有未婚夫了,不然他真是個『最佳男主角』!唉!你們祁家三姐妹都與他無緣;因為小霜與小霧前一陣子也都訂婚了。」
霧雪頭腦快炸開了,頹然地癱在椅子上。
那宅邸真是他家!
他真的是有錢有勢的闊少爺!
是她自己夜闖空門,全身一絲不掛地與他共枕一夜,無怪乎他看不起她!
「小雪,怎為了?小雪?」看著她的臉色發白,張叔關心著。
「對不起,我太多話了。不過,傅鷹這個人總是能令人巷議街談,津津樂道。」他意猶未盡地說。
「沒事。」霧雪迅速回過神來,她胡扯道:「妹妹們還好嗎?」她有意岔開話題,她實在——不想再聽到「傅鷹」這兩個字。
張叔的心思又立即轉到祁家身上。「當然,她們很好。祁家姐妹,就屬你的命最苦,唉!當初——」他有些感歎。
「拜託,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她禁止張叔說下去。
「我還要感謝父親送我到日本,否則,我的命可能早就沒了。」她淒涼一笑。「我是認命了!」
「小雪,你的脊髓還疼嗎?在日本過得好嗎?」
「脊髓早已不痛了。至於在日本——」她聳聳肩。「反正,有清一峻源照顧我,而且,他不是說:只要遠離台灣到日本,我的小命就能苟延殘喘地存活,直到二十歲。在日本一切都馬馬虎虎啦!」才怪!她心底加句話,若在日本真的好,我干?
回台灣?
清一峻源是她的未婚夫,說起來,也許沒有人會相信,這在霧雪五歲時,就已經注定。她憤憤不平地閉起眼睛,不願再想內心深處的悲慘往事。
張叔聽出她話中有些怨懟,試控地問:「小雪,你——還在怪你父親嗎?」
「怪?這字太膚淺了!『恨』還比較貼切。」她直言不諱道。
「小雪——」
「不要說了。」霧雪釋然一笑。「我瞭解父親也是情非得己,我知道你們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嫌惡地閉上眼。「OK!我需要工作。」她話鋒一轉。
張叔也不想辯解,畢竟,一個自小沒有父愛的孩子,心理怎會平衡?「你想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