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夙雲
喔——上帝!阿拉!老天!天威此刻真是哭笑不得。為什麼這麼倒霉的事竟都教他碰上了?
那兩條「蛇神」難道真的對他這麼有興趣?一條也就算了,可是另外一條為什麼又盯上他?未免太準了吧!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老天——」全身赤裸的他緊張得連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一樣,他實在不想再嘗試與蛇的「肌夫之親」,可是,可是——那條蛇的舌頭似乎對他很有興趣呢!
此地素來人跡罕至,他能找誰求救?看來這次可不會有上次的好運了!有人會發現他嗎?
「亞伯拉罕」在池子的另一側,正低頭吃著池邊的嫩草,動物的天生本能使他頓時發覺異狀,只見他的耳朵抖動著注意聆聽周圍的聲音,池子裡已沒有戲水聲傳來。
「亞伯拉罕」立刻嘶叫狂奔而來,在看到主人及主人面前的響尾蛇時,它害怕緊張得拚命嘶叫。
天威此時血液凍結,太陽穴亦跳動劇烈,額上則滲滿冷汗,響尾蛇正沿著他的手臂往前延伸,他努力憋住氣。
他微弱地輕叫道:「亞伯拉罕」,「亞伯拉罕」,去找人過來,去找人過來……」雖然馬兒可能聽不到也聽不懂。可是「亞伯拉罕」向來與他心有靈犀一點通……,他一定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點也沒錯,「亞伯拉罕」已疾奔離去。看著「亞伯拉罕」遠離的身影,天威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它身上了。
因為天威騎馬出去,應該與馬形影不離,而一旦馬與人分開,就表示主人必定有生命危險,這是部落中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天威的判斷沒錯,不一會兒,「亞伯拉罕」已帶領一群僕人衝到了水池邊。
哈德首先躍下馬背。「酋長——」他三步並作一步跑到岸邊,不過當他看清眼前的情況時,臉色立刻大變。
那條毒蛇正纏繞在天威的胸膛上。
「酋長——」膽戰心驚的他,聲音變得好小。
天威不動聲色,只是用唇形示意,找「女奴」,快……找「女奴」——
哈德點頭,立即轉身跳上馬背,以十萬火急的速度奔向城堡內。
雨婕正站在鏡子前跟鏡子「大眼瞪小眼」。
這麼多天下來,她覺得鏡子真是千變萬化。她的喜怒哀樂,鏡子都會跟著反映,多奇妙!多不可思議啊!
在她的家鄉只有銅鏡,怎麼會有這種能清楚反映她一舉一動的「東西」呢?
這「東西」叫什麼呢?她努力回想東王天威的發音。「鏡——子——」她嘗試發這個阿拉伯音。
這裡究竟是哪裡呢?她不是沒有想過,但卻缺乏探索真相的動力。在那一場大火後,幸運的被那位看來顯赫非凡的人在千鈞一髮時救起,否則她就要被活活燒死了。死裡逃生的她如今心頭是一片茫然。
雖然當初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為了見心愛的人一面而不惜放火,更無懼於賠上自己的生命。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自己好傻喔!若她真的死了,不永遠見不到致平了?當然也沒有這些奇怪的遭遇了。
現在她最深的遺憾是見不到他,她不知道他在哪兒,只能悲哀的握住手中的玉k——
「砰——」哈德及一群人突然衝了進來,而魯拉不知道在對她狂嚷吼叫些什麼,反正,她被那群人捉了起來。
她十分害怕,拚命的掙扎,但卻沒有人幫她掙脫。此時,她的腦海中居然浮現天威的容貌。她明白只有他能救她啊!可是,他的人在哪兒呢?她好希望他此時能出現啊!
她就這樣被押上馬背。她想大喊救命,可是滾滾黃沙讓她喊不出聲,她摀住嘴,覺得快窒息了,只能任他們將帶到不知名的去處。
終於到了水池,淙淙的流水聲讓人聽了心神為之一振。她幾乎是被硬拖下馬的。她的目光向前一瞧,倏地瞪大雙眼,又趕緊閉上。
我的天!他居然全身一絲不掛?他一動也不動地在那兒幹麼呢?真是太丟臉了,她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怎麼能偷看男人的身體!這是要不得的事啊!她的臉霎時紅透半邊天……突然,她想到,難道……難道……
「不!」她慘叫一聲。
難道他們要跟他一起洗澡?
不會吧,這是傷風敗俗的事啊!
她開始拳打腳踢的反抗,不過野蠻的阿拉伯人,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們最厭惡女人不把男人放在眼裡,所以她幾乎是被扛著又咒聲連連地走到水池岩石旁。
雨婕摀住眼睛不敢注視,但是她的手也被扯下來了,迎面望去一張慘白如紙的臉浮現眼前,只見東王天威的雙眸充滿了乞求地凝視著她。
雖有少女的嬌羞,可是第一次看見這麼魁梧天神一般的身體,她忍不住好奇的從上往下打量,一點一點的向下瞧。
在看到他的小腹時,她驚呼出聲,嘴巴張成○型。
天威見狀,心中終於放下一塊大石頭。「謝天謝地,你瞭解了——」畢竟,在語言無法溝通的情形下,他不希望引起任何誤會,例如:讓她以為他居心不良,或是他有暴露狂……
她會心地對他一笑,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眉心上的那顆硃砂痣是這麼明顯。而陽光更襯得她耀眼、亮麗,天威看傻眼了,幾乎忘了自己身處危境之中。
只見她雙頰泛起一陣潮紅,雖然想要救他,可是她不禁遲疑了好一會兒,因為那條蛇在天威的小腹上盤旋,幾乎靠近那一撮毛茸茸之地,如果她伸手抓蛇……那不是會——不!她可不要清白全毀。
躊躇之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旁邊叫馬的聲音越來越大,哈德這位老僕更高喊著:「救主人,救酋長,救酋長——」當然,雨婕聽不懂他們在罵什麼。
天威快筋疲力盡了,他的眼神多麼無助啊!雨婕明白他眼中傳來的求救訊號,可是——可是——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嘛!終於,她心一橫,緊咬住下唇,先偷瞄了一眼,瞄準目標,然後側過頭,她的手用力伸入水中一抓,幸運的,她抓到了蛇身,於是一把將蛇捉入懷中。
天威終於如釋重負,而大伙見到她再次「救主成功」,紛紛鼓掌叫好。可是雨婕反而倒霉了。因為蛇一到她懷中,她立即安撫它,全神貫注檢查手中的蛇有沒有受傷,而一個不注意,蹲在岩石上重心不穩的她已摔入池中。
天威反應雖快,但是依然遲疑了一步。他只好在池子裡抓住她,再拉她站起來。
結果,嬌小的她不熟悉這池底的凹不平,跌跌撞撞使她本能的抓住天威,依恃天威,天威以為她害怕恐慌,也緊緊拉住她。
這下可好了,她的脯碰觸到一塊灼熱又硬挺的東西,她好奇的一望。站在高處的天威和跌到窪地的她……天啊!他的下腹好死不死的正頂著她的胸部……
她尖叫一聲要鬆開天威的手,天威擔心而沒放開她,卻惹來她的利牙「伺候」,天威吃痛,雙手倏地放開,於是她又踉蹌不穩地慘跌回水池中。
可惡!僕人們每個都劍拔弩張起來。她竟敢咬酋長?她雖救主有功,但也不能這麼放肆撒野,在這個國家中,是容不得女人踩在男人頭上的——
不料,出乎意外地,天威爽朗地笑了,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他對著水中的雨婕搖搖頭道:「你真是個小麻煩!還是個固執的麻煩!難道你寧願在水中淹死,也不願讓我救你?」說完,他回過頭來,雙眸屢利的掃過那一群僕人,看著他們怒氣沖沖的臉龐,他語帶雙關的大聲道:「念在你救我的分上,你咬我的罪,我就不追究了。更何況你是我唯一的女奴,赦你無罪吧!」
「服從」的神情在眾人臉上閃過,每個的表情都平和了下來。冷不防,天威沉入水中,雙臂一撈,橫抱起全身濕漉漉的雨婕。雨婕知道自己的掙扎是肯定無效,乾脆把蛇小心抱好,然後閉緊雙眼當作沒看到。可是全身羞經的臊熱感卻怎麼也不能揮去。
天威看她那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不禁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震撼著每個人的聽覺神經。一向孤傲、獨來獨往的酋長才剛脫離險境,怎麼這麼開心啊?而令他喜悅的原因,看來就是這個女妖了。
不!她恐怕不是害人的「女妖」,兩次目睹她莫名無比的「法力」,令眾人嘖嘖稱奇,已經開始有人猜測她或許是蛇神的女兒——「蛇女」。
她必定是蛇神派來保護酋長的安全,以及庇佑這總部落的平安的。
「蛇女」,眾人在心裡對了雨婕一個新名字,這名字代表的是敬意。
可惡!她救了他呢!而他竟敢一直嘲笑她。
她生氣的嘟著著嘴,翹得有半天高。天威低頭注視她臉上那一股不服氣的神氣的神情,知道她在生悶氣,他不禁莞爾。抱著手中的「小寶貝」——這字眼霍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