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有容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明明是美人卻給人家說得好像妖怪一樣,害得她帶著看「怪物」的心情去見她,待她一出現時,由於她過度震驚,一口茶就這麼噴了出去,失態得像個白癡!
捏花肉包成了美人?嗯,只有一種可能。「爺爺給了你多少賄賂?」
南宮瞳橫了他一眼,昨口道:「少侮辱人!」
看來小丫頭已經被爺爺收買,成為敵方人馬了。
嗤,爺爺最近收買的人可真不少,就連一向對他和單彤的親事不表意見的爹爹,前些日子也問他,說單彤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真不知道他在挑剔什麼?
呵,來這招!想來個「眾口鑠金」嗎?他又不是沒親眼見過那個「美人」,這招對他行不通的。他是個只相信自己眼睛的男人,他所看到的明明是堆糞,他不會因為眾人說它是黃金,他就認定自己眼花。
比起和胞妹爭論單彤是不是美人;他對爺爺到藏幽閣找單彤的事更有興趣。「你陪爺爺到藏幽閣去,知不知道他去那裡做什麼?」私下揣測,爺爺會到那兒去,不外是找單彤商量對付他的計策,抑或是對付露凝香的事吧?
「不知道,因為我被丫環帶到外頭看蘭花了。」
「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或者是知而不告?」這丫頭一向鬼靈精怪,她的話有時要斟酌著聽,從方纔她說單彤是大美人就可窺知。
「憑我們的『交情』,我不會是後者的。」當然啦,即使是手足情深,偶爾她也會耍心機捉弄人。
不過,從方才到現在,她都還算誠實。
「真的?」
南宮瞳很努力的想了一下。「唔……在我出去看蘭花之前,我好像有聽到他們提到露凝香耶,不過究竟說了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露凝香?」果然!這一老一少湊在一塊還能聊些什麼?
只是他們提到露凝香究竟要如何?
為了避免露凝香受到傷害,他得快快解決掉他和單彤的事,一點期望也不能給!
***
南宮艷由城外回來,手上拿了一盆香蘭來到圓月樓。
他才進門崔嬤嬤即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哎喲,我說南宮公子,還真是稀客啊!」紅巾一揮催促著眾家姑娘,「快快,給公子選個雅座,好生伺候著。」
南宮艷一笑,放下香蘭。「我不是稀客,是來了凝香姑娘不見我,只得折返了。」他來了五次,五次皆見不到美人面,老實說,他有些擔心她。
第一回崔嬤嬤說她得了傷寒,需要歇息,他信了,送來補品慰問。第二、三回他忙於商務出城,回采之後再造訪仍是見不到她面,原因仍是病了。這前前後後也有幾天的時間了,說病了不見他,他有些不能接受。
即使如此,在第四回造訪仍見不到露凝香時,他還是有風度的接受她不見他的理由。
「凝香姑娘不是不見您,而是身子不舒服嘛。」崔嬤嬤笑著掩飾尷尬。
南宮艷淡然的看著她。「既然身子不適,可有延請大夫看病?若無起色,我認識一個大國手,也許可延他來替凝香姑娘看診。」
大國手?那來了不就拆穿了嗎?「不、不用了,凝香的病已經好了。」
「那我可以去見她嘍?」他站起身。
「南宮公子,呃……」崔嬤嬤面有難色。「那個……」
「凝香不方便見我,抑或不想見我?」
「她不是不想見你,而是她房裡有客人。」
「郭香宇是不是?」那個男人的轎子最近在圓月樓出現得很勤,他前幾次造訪露凝香,似乎也看到他的馬車。當時露凝香拒見他,可他卻在圓月樓外看到郭香宇的馬車,且又聽到撫琴聲……
圓月樓會撫琴的姑娘不只露凝香一個,可那琴音出自她的手,他有這種把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不願去多想,可今天她依然不見他,他大概知道是怎麼了。
崔嬤嬤支支吾吾了半天。「呃……您也知道郭大人是凝香姑娘的朋友,他們……」南宮艷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為什麼像她這種見多了世面的人在此時面對他,仍會慌得連話都說不全?
不待她把話說完,南宮艷淡淡的開口,「煩請將這盆蘭花轉交凝香姑娘,我改天再造訪。還有……」他忽地打住的看著崔嬤嬤。「如果我要替凝香贖身,你要多少銀兩?」
「贖……贖身?」似乎突然間想通了這兩宇的意義,崔塘嬤的聲調突地揚高。「你要替她贖身?!這是不可能的!」她脫口而出。
賣她?她是非費品,賣了她她會被馬媒婆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給罵死!
「嗯?不可能?」南宮艷揚起挑釁的笑意。「為什麼?」
情急之下的話好像挺不中聽的,瞧瞧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老天,怎麼有人笑的時候會令人感到害怕!
「因……因為凝香姑娘是無價之寶。」她及時找回了舌頭。
「你在告訴我凝香的無價是你一時估不出來的關係嗎?無妨,三天後我會再來造訪她,屆時希望你已算好價能告訴我了。」說著他即一刻也沒多留的離開。
「公子……南宮公子……」崔嬤嬤追了上來。「不可以的,不可……」
南宮艷止住了步伐,濃眉一斂。「什麼?你再說一遍。」
「赫!」看著他冷冰冰的臉,她手上的紅巾掉了。「沒、沒事,我……我會好好算一算的!」這個貴公子平時明明就一副溫文儒雅相,怎麼這個時候的表情竟那樣霸氣,那種天生王者之風,任誰也沒那個膽去拒絕他提出的要求。
哎喲,真是的!平時有人要贖她圓月樓的姑娘,她一定前後各背一個算盤,好好的算個明白,可現在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賣人比賣了自己更痛苦的事。
這事兒,她得趕快告訴露凝香才行。
崔嬤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單彤就站在樓台窗前目送著南宮艷離去。
郭香宇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比起我郭香宇,窗外『景致』似乎更能引起你的在意。」露凝香心中有人,他知道。「南宮家的貴公子,人品、文才、機智手腕都難得一見,是個奇才,怪不得姑娘對他情有獨鍾。」
「他……只是朋友。」她的心思什麼時候這麼藏不住?
是她的錯覺嗎?怎地覺得郭香宇在提及南宮艷時除了有著藏不住的酸意外,還有一股陰森森的恨意?可能是她多心了吧!
對於南宮艷的報復,她一直都是按照計劃進行,先讓他愛上她後再讓他痛苦,可現在一切已經順利進行了,為什麼她非但沒有整到他的快感,反而因為不見他而失落?
她想他啊!好想、好想,可一想到從前種種,她還是不甘心,一個女人被人拒絕不娶且鬧到街頭巷尾皆知,這口氣她怎麼也忍不下去。
「那我呢?」郭香宇問。
「你也是朋友。」她一笑,坐了下來為他倒一杯茶。
露凝香對於南宮艷是什麼樣的情感他心知肚明,再精明善於掩飾的女人,一旦有了意中人,眼中閃耀的神采和追隨著對方身影的視線是騙不了人的。
「其實能當凝香姑娘的朋友,偶爾見見你的面,我已經備覺榮幸了。」她鍾情於南宮艷的事他是十分不快的,可他不會表現出來。與其表露,日後遭拒絕,不如靜待機會。更何況,他總覺得露凝香和南宮艷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只風流公子和花魁那樣簡單。
「郭大人這麼說,我真是受寵若驚。」
話峰一轉,郭香宇忽道:「凝香姑娘是皇城人氏嗎?可有什麼親友?」
一提到她的來歷問題,單彤變得謹慎小心起來,她反問:「郭大人怎地這麼問?」她這花魁再當也沒多久了,她的來歷別人毋需知道太多,尤其是郭香宇。
若論才藝,他是個可以相互切磋的人;若論交誼,他可以是談文論武的朋友,可卻不是可以交心的人。相識不算深,但她已可感覺到他這個人城府極深沉。因為他總是想不著痕跡的從別人那裡問到些什麼,可一旦別人反問,他便顧左右而言他的矇混而過。
這種滑溜如泥鰍的人過度自我保護,至於想自我保護的原因,不外是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原因吧?相較於她神秘的來歷,郭香字這個人的家世也挺耐人尋味的,不是?
而且她看得出他十分傾慕她,就這一點,她就不可能對他坦白她的來歷,免得到時候又惹了什麼麻煩。
「那天我自城外回來,好像看到你朝郊外的墳區而去,我以為你是去祭拜親人。」如果他沒看錯,她去的那個地方是南宮家的私人墳地。
一個花魁到南官家的墳地做什麼?他十分好奇!若不是那天他有急事,他會跟上去看個究竟。
這個男人似乎很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當時他既然看到她,又為什麼不出聲叫她?「我去祭拜一個朋友的親人。」以後對他可要多提防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