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有容
頑皮?她那叫該死!他都快吐血了!一想到連露凝香都知道這件糗事,他實在狼狽透了。因為這麼失顏面的事,他最不想讓她知道。
再想到他今天會那麼失顏面全是因為單彤,他就異常激動。「反正那個女人,我這輩子決計不娶她,不娶、不娶、不娶!這樁婚事我一定反抗到底。」
何必呢?咕!這傢伙真是搞不清狀況。現在娶不娶並非取之在他,而是在她。連著數個「不娶」說得這樣堅定,他就不怕哪天自掌嘴巴給摔進茅坑裡嗎?
「聽說南宮家的老太爺聽說是個厲害的角色,你不怕他?」
「比起那肉包女的狠,我家爺爺算仁慈了。那女人是我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長劍!」一提到她,他實在端不住什麼翩翩氣度!
無預警的又在她身上射了箭……
單彤心中冷笑道,她是他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長劍?可現在拔箭的卻是她!
她很確定,若天見憐的沒讓她死在快雪峰上的話,南宮艷的「死期」會更近。
也許是在意刺青的事丟臉吧,南宮艷在面對露凝香時仍覺得不太自在,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站了起來。「你在這裡等著,我到外頭去找一些枯枝回來生火取暖。」
看一看漸黑的天色和不曾停息的風雪,單彤快步的跟到洞口。「我我跟你去。」
「外頭危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了。」她很怕冷他看得出來,方才縮在一角的模樣他有一些些心疼。在山洞裡她都總成這樣了,外頭可是不知比這兒冷上多少。
單彤歎了口氣。「會困在這裡我也有責任,即使是危險也得一起分擔吧。」這個時候她沒有想太多,總覺得與其在這裡擔心他,那還不如一起去。
真奇怪!前一刻還在想如何惡整他,這一刻卻不由自主的擔心他。人的心都是和她一樣複雜嗎?
南宮艷看著她,將手伸了出來。「那來吧。」
她看著他厚實的大手,猶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大手溫暖的包覆著,一股暖意由手心透來。「你的手好溫暖。」一顆心小鹿亂撞的,臉也不由自主的灼熱了起來。
他牽著她的手在風雪中尋找尚未被雪掩埋的枯枝,尋了一陣子後手上是多了一些木柴,可在大雪不斷的情況下,他們也迷失了來時路。
「奇怪……」南宮艷喃喃自語,心想,這個地方方才好像走過了。
「怎麼了?」單彤奇道。走了好久的路,怎麼她一直溫暖不起來,還越來越冷、越來越累!
「沒什麼。」
知道他倆已迷了路,南宮艷臉上不露不安神情,冷靜的找著回去的路,抑或是可供避雪的山洞。
又走了好一會兒,單彤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南宮公子,我們……我們好像走了好久,還沒到嗎?」她的聲音感覺很疲憊。「我好累,好想睡。」在這個時候她千百個不願意再給南宮艷添麻煩,可她真的好睏,那種疲憊的困意好像她只要腳步一停就能睡著似的。
「咱們快找到休息的地方了,撐著點,千萬別睡!」一旦在這種地方睡著,那就永遠醒不來了!
她的眼皮漸重,腳一軟。「不行……」她想睡,走不動了。「我好困……」
南宮艷一驚,急忙放下手上的木柴。「凝香姑娘,起來啊!這個地方不能睡的廠他輕拍著她的臉。「不准睡,起來!」
單彤睜開了眼。「我好困……」
「等我們找到山洞,生火把身子烤暖,你想睡再睡,嗯?」
「找得到嗎?」單彤疲憊的開口。「咱們迷路了,是不是?」
她知道?南宮艷在心中歎了口氣,她只是不說出來,想安他的心罷了。「迷了路並不代表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他堅定的看著她,然後環顧四周。
這傢伙在情況危急的時候竟然表現得如此冷靜,反倒是她,有一種莫名的無力感,只覺得好累、好累!
單彤真的撐不住了,她的眼慢慢闔上。她想睡,不管了!她就是想睡……
「露凝香!起來!我說你不能睡著!聽到沒有?起來!」他用力的晃動她的肩膀,可她仍沒反應的沉沉睡去。
怎麼也晃不醒她,他心一狠,抬高手往她臉上揮去,一下、兩下、三下……「醒來!我要你醒來!」
你不能睡,千萬不能睡!「啪、啪、啪……」
臉上的疼痛令單彤漸漸有了知覺,而且疼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楚。有人在打她……她睜開眼看到南宮艷又摑了她一巴掌。
「啊!南宮艷,你敢打我!」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撫著臉,臉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氣憤令她一下子清醒起來。「你趁人之危打我!」她單彤豈會任人欺負!
她用力的槌著他胸口反擊。這輩子沒人取笑過她、沒人敢打她,可身為她托具終身對象的他卻一樣也沒有少做過。可恨!太可恨!一想到委屈處,她下手更重。
南宮艷拉住她捶打他的手。「你聽著,只要能讓你保持清醒不睡著,即使把你打得紅一塊、青一塊我都下得了手!這個時候如果你睡著了,就什麼都完了!」他鬆了她的手,舒了一口氣。這女人根本不知道方纔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打她的。
方才看著她閉上眼欲沉沉睡去,他急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別過臉去,不叫她看見他為她心慌的狼狽,深吸了口冷空氣沉澱混亂的心。
「如果你不甘心我方才打了你,出了快雪峰你要怎麼樣都由你。現在保留一些體力走路,別再睡著了。」
聽了他的話,單彤知道他是為她好,可性子倔強的她又說不出道歉的話,只得悶悶的閉上嘴,將臉一別。
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南宮艷在心中一歎,嘴角揚起了一抹苦笑。
單彤回頭逮個正著。「你在笑什麼?」很直覺的,她認為他笑的對象就是她。
「你的性子好倔啊,不像花樓姑娘的婉約溫柔,倒似被慣壞的富家千金。」露凝香真的不像是會出現在青樓的人。
南宮艷的話令單彤不自在了起來,想起了馬媒婆和崔嬤嬤的告誡。
她們說,要當遠近馳名的花魁,以她的容貌自是沒問題。可她的氣質、脾氣和言行舉止,根本就不像出身青樓的姑娘。因此告誡她,行事溫婉、說話嬌嗲、眼眸有情……
一開始她的確很努力的做到了,可那終究不是她的本性,且遇到了南宮艷,她真的越來越像她「自己」。
有誰遇到宿敵還能行事溫婉、說話嬌嗲、眼眸有情的?
單彤努力的擠出笑容。「是……是嗎?」
扶著她站起來,南宮艷看了一下四周。
咦,不遠處似乎有間屋子,由於天色黑,南宮艷並不是很確定。「可以走嗎?幸運的話,也許前面就有休息的地方了。」
單彤的腳快凍得沒有感覺了,可她仍逞強的點頭,但努力了半天仍是無法站立,最後腿一軟,足踝就這麼扭著了。「哎喲……」不好!只怕真扭著了。
南宮艷看她那樣子,索性將她抱了起來。
「你……」
他有些嚴肅的看著她,「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那強勢的眼神和話語令單形一怔,低下頭來,搖了搖頭。她也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也怪不得他生氣。
走了一小段路後,他們果然找到一間獵人打獵時遇風雪或下雨暫避的小屋。
找到了火力火石後,南宮艷費了一番工夫才將火給生起,漆黑濕冷的屋內總算綻放光亮溫暖了起來。
而他和單彤身上結了冰的衣衫也化為水的沾了一身濕。
「為什麼還是暖不起來?」單彤以手摩掌著雙臂。這麼接近火堆,可她仍是冷得直打哆嗦。
看她坐的地方濕了一大片,她則不斷的用口吹出熱氣摩挲著雙手,南宮艷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衣服脫掉。」
「啥?」她怔了怔,一張俏臉紅了起來,反射動作的拉了拉衣襟。
他的視線落在熊熊的火焰中。「你最好把身上濕了的衣衫脫下來,穿著濕衣服你的身子暖和不起來的。」說著他也動手脫起衣衫,披風、皮裘、中衣……最後只剩一件未被雪水透濕的薄衣。
見單彤紅著臉杵在一旁不動,他淡淡開了口。「你再不動手脫下濕衣,待雪水一件件透濕,屆時你可能連件抹胸蔽體都沒有。」他無意輕薄她,只是說的話全是事實。
「不、不必了,」她的臉紅得恍若秋楓。「我……我想待會就不冷了。」她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在一個男人面前衣衫不整成何體統?雖然說這個男人是她未來的夫婿,可未成婚之前,禮不可廢。
不過老實說,她好冷,真的好冷!尤其方才扭傷了腳,也不知是血氣透不過或怎麼的,她的腳好像越來越沒有知覺了。
看她明明就已經凍得嘴唇都沒了血色還逞強,他抿著唇站起來走向她。
單彤一臉莫明的看著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