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有容
「聶煊。」桑懷哲看著他,她並不知道鬼面是何許人物,但可以確定的是,那是黑道人物挑出來對付他的。
聽李佩茹說那叫鬼面挺凶殘的,要聶煊面對這樣的人,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想叫他別管這事,可是那李佩茹的爸爸怎麼辦?
「鬼面有告訴你,我在哪裡可以找上他吧?」
從聶煊的話語中,李佩茹知道他答應前往了,於是擦乾淚水,「嗯,我知道,我這就帶你去。」
「我也去。」桑懷哲不放心聶煊。
「不行,你忘了數個小時後你要啟程到美國去了嗎?」
「你若不讓我跟,我發誓一定想盡辦法逃機,然後再跟著你去。」她不顧一切的說,「跟著你去,我也許還安全些,若讓我自己跟去可就更加危險了哦。」
聶煊無奈的說:「就這麼一次依了你。」頓了一下,他有但書,「不過,你得答應我,到了約定地點,你和佩茹待在車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准下車,若是遇到情況不對就別管我,立即把車開走。」
桑懷哲抿著嘴不說話,心想,那怎麼可以?
「不能答應我的話,待會兒你直接上飛機!」這是他的堅持,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他不允許自己再讓步了。
「好吧。」
「那麼現在就走吧!」在前往目的地之前,他先回房間撥了通電話後,這才前往。
※※※
不愧是崗田鬼面,在這種都會郊區地方,竟找得到那麼隱密的廢工寮。車子才抵達了目的地,聶煊一下車就聽到有人透過擴音器和他隔空喊話。
「聶煊,你終於來了,我們可是等你等了許久,走進房子來吧,只准你一人進來。」崗田鬼面見他仍站在原地不動,又說:「怎麼,堂堂一個密警上司膽識也不過如此嗎?看來是我們高估你了。」
聶煊走近了一些,「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救人,李通呢?先把人放出來,什麼都好說。」
「那老頭兒,嘿……」崗田鬼面用著日本口音的調調,「他太不安分了,所以早你一步先上路了。」
原本坐在車上的李佩茹一聽,立即奔下車,瘋了似的大吼,「你騙我!你答應我的,只要把聶煊找來,你就放了我爸爸,你們這些魔鬼!」她激動的大吼,「我跟你們拚了,不守信用的傢伙!」
聶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送死的舉動。「回車子去,你爸爸的事,我會替你要回公道。」為了不分心而專心的對付崗田鬼面,他吩咐說:「回車子之後,立即把車子開走。」
「可是……」李佩茹已滿臉是淚。
「你們在這裡只會讓我分心而已,放心吧,我一個人應付得了這裡的一切。」為了使她安心離開,他甚至撒謊,「就算我應付不了這些人,我的救兵待會兒就會來了,記得嗎?來這裡之前,我曾上樓去打電話的。」其實他那通電話是撥去取消專機的。
「真……真的嗎?」
為了怕桑懷哲會不肯相信,堅持留在這裡,聶煊說:「你一上車就把車子開走,別理會懷哲的反應,一定要把車子開離這裡,回都會之後才可以停下來。」
「為什麼?」
「別問了!快去。」在李佩茹上車前,他交給她一顆像圖釘的東西,「若是懷哲不聽你的話,堅持留在這裡,你就將這東西往她手臂上拍,不消多久,她就會安靜下來了。」他交給她的是密警常用的鎮定針。
「喂,姓聶的,你在蘑菇些什麼中.你今天不進這屋子來,明天我就多殺幾個你的親朋好友、職員屬下的,直到你自己再來找我為止。」
不理會崗田鬼面的大吼大叫,聶煊直到李佩茹把車子開離這是非之地才回頭。
正當他一步步的往那廢工寮走去的同時,桑懷哲正和李佩茹吵了起來。
「為什麼不等聶煊上車?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很危險、很需要我們?」
「我們在那裡只會增加他的負擔而已。」聶煊第一次這樣慎重的交付事情給她,她一定要完成任務,不負他所托。「所以我們必須離開。」
「你要走,你走,我要回去。」現在聶煊一定很危急,她這樣一走了之算什麼?就算……就算他認為她在那裡是個累贅,她還是堅持在那裡陪他。「停車!我叫你停車!」
除了加快車速之外,為了避免桑懷哲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李佩茹已先一步將那鎮定針釘在她手上。
「你……你幹啥?」桑懷哲忽地感到手臂上一麻,不知給打了什麼,「跟你說,我要下車!聶煊現在很危險的。」怎麼……她覺得頭腦開始感到有些昏昏的?
「他若危險,我們在那裡也幫不上忙。」她也想回去看看,可是她真的有些怕,不管了,聶煊說過,他應付得了的,該相信他,是不?李佩茹暗忖。
「下車,我……要……下……」喃哺自語後,桑懷哲的感覺愈來愈遲鈍,最後黑暗吞噬了她。
※※※
「聶……煊……」桑懷哲緊閉著雙眼,口中卻是唸唸有辭,「聶煊!」她大叫了一聲,身子整個彈坐了起來。
口乾舌燥的潤了下乾澀的喉嚨,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已處身於熟悉的房內。她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該和聶煊在一塊嗎?她一點一滴的重拾昨天的記憶,想起李佩茹帶著她離開的事。
李佩茹好像在她手臂上紮了什麼東西,然後,她就漸漸的失去意識了,對了!是這樣沒錯,會回到這裡,想必是李佩茹送她回來的。
聶煊呢?桑懷哲一想起他就心神不寧,不知他回來了沒有?她匆匆的下樓,卻在屋子裡看不到聶煊的形蹤,只見到傭人在收拾著屋子裡的書報。
傭人抬起頭來,訝異的發現女主人已醒來,「桑小姐,你醒啦,早餐要吃什麼?」
「王媽,聶……聶先生有沒有回來?」她現在沒心情吃東西,只想早些知道聶煊現在在哪裡。
「沒有啊,昨天只有李小姐送你回來而已,沒看到聶先生回來。」她一向睡得淺,若主人回來她不會不知道的。
「怎麼會?」她鎖著眉,又重複的念著,「怎麼會沒有回來?」正當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李佩茹適時的出現了。桑懷哲一看到李佩茹,彷彿找到了個可以商量的對象似的,急忙的迎向對方,「你來得正好!咱們一塊到昨天那廢工寮一趟吧,不知聶煊他怎麼了?」
「廢工寮不必去了。」李佩茹紅了眼眶,「想見聶煊的話,跟我來。」
上了車之後,桑懷哲三番兩次的沉不住氣想知道李佩茹究竟要帶她到哪兒見聶煊。不知為什麼,心中的一股極不安的情緒讓她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李佩茹愈是不肯說,她心中的不安就多加深了一層。
「去了就知道。」她紅著眼眶道。
昨天她送桑懷哲回去之後,心裡愈想愈不對,於是就打電話報了警,希望能對聶大哥有所幫助,誰知……
當她帶著大批警察前往廢工寮時,除了廢工寮內數具歹徒的屍體之外,根本找不到聶大哥的蹤影,找到最後,才在廢工寮的後山發現崗田鬼面的屍體,然後尋著一些蛛蜘馬跡找到摔下山崖的他。
他的傷勢很嚴重,醫生沒把握他會醒來,只說要再觀察幾天,而且,就算他醒來,受到嚴重傷害的脊椎可能會使他下半身癱瘓,成為殘廢。
李佩茹暗喊了聲,天!事情怎會變成這樣?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怕懷哲會承受不住,可又不能不讓懷哲知道。
雖然曾經她糊塗過,可打從最近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她真的不再是從前那個驕縱不懂事的李佩茹了,她衷心的期盼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一切似乎都不如人願。
車子在醫院外的停車場停了下來,桑懷哲看了李佩茹一眼,蒼白的臉色教人不忍。「聶煊,他……他沒事吧?」她幾乎是顫著唇把話說完的。
「正在加護病房中觀察。」
「不!」深深的吸了口氣,桑懷哲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惡夢,一切會在一覺醒來之後消逝的,只要醒來,惡夢就遠離了。
李佩茹幽幽的歎了口氣,才像打氣般的在桑懷哲手上一握,「走吧,咱們去看他。」她忍住了心中的話,也許,這是在他尚有呼吸的最後一眼了。最後一眼?她多麼希望不是。
再度的深吸了口氣,桑懷哲把盈眶的淚水逼回去,然後告訴自己,不管事情如何,不許自己脆弱!她一向不都是最看不起脆弱、經不起打擊的人嗎?
「懷哲。」看她的樣子,李佩茹有些擔心。
「我沒事。」現在是聶煊最需要她的時候,若連她都如此軟弱不堪,怎配當他的精神支柱?「走吧,咱們去看他。」她昂首挺胸的邁開步伐。
來到加護病房外的走廊時,桑懷哲意外的看到外頭站了許多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在五、六名警察中,有一名穿著便服的俊秀男人立在其中,他突出的身高如同鶴立雞群般的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