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有容
權傾當朝,又生了張顛倒眾生的臉,這麼說來,靜王是天之驕子了?嘿!便宜了馮鍾艷那賤人。
不過,他若真生了個潘安樣,那也好!看看馮鍾艷會不會移情於他,省得婚後仍不安於室,老往自己身上算計,甚至妄想加害雲若。
只是……他對靜王實在太好奇。若有機會,非得會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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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徐。
五月桃花謝盡,枝丫上儘是結實纍纍,令人垂涎欲滴的桃子。這等景致沒她初來時如置身仙境般的心動,卻別有一番新感受。
就現實一點,桃花只可看,桃子卻可吃。
採了數個結實飽滿的新鮮桃子,雲若興匆匆地來到書房找風絕凌。
「又在看書了。」打從她清楚他的生活習慣後,她發覺他手上少有離開書本的時候。他的書不外是歧黃、易經之類的,成天看這些東西,不會無聊?「吶!瞧瞧我今天采的果實,這回的不會那麼酸了吧?」她興匆匆地遞給他一顆,見他不伸手拿,便硬塞給他。
住到這水榭來挺快活,就不知道風大哥的朋友怎麼有那麼棒的別業,早知道有這樣的洞天福地,就不必窩到劉丞相那兒了。在那裡,她拘束得快成木頭了,有時連和風大哥說個話,若有劉丞相在場,她都得把要說的話考慮再三才敢開口,痛苦啊!只是想來也怪!依劉丞相那有些古板的性子,為什麼風大哥去找她時,甚至到她房裡,他都不曾說過什麼?莫非風大哥的冷凍得他開不了口嗎?
怪哉!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風絕凌看著被塞在手中的桃子,咬了一口。他知道他若不吃,待會兒雲若就會主動把桃子往他口中塞。
「這桃子打從結果拇指大時就被你採,到了現在總算真正成熟了。」一滿口香甜的桃香令人舒爽。
雲若甜甜一笑,「這個地方真好,如果能在此終老我也願意。」她不愛深宅大院,不愛畫棟雕樑,就獨愛這親近自然、能夠感受自然的好地方。
這裡已是靜王府呢!只是這裡是後山,離靜王府騎馬也得半個時辰以上的路程才到得了。是以,他們在這裡已經住了兩個多月了,仍沒人發覺靜王已回府了。
現在他赫然警覺,靜王府真是大到離譜!
「這地方雖好,仍不及蘇杭的千分之一,有機會就帶你去瞧瞧。」若不是在皇城,且是靜王府內,他會承認這是個不錯的地方,可這裡仍令他感到束縛,可笑的「靜王」封號弄得他不自在。
風絕凌就是風絕凌,他從不認為身上流著皇族的血就使他異於常人。
「蘇杭?」雲若的眼睛亮了起來。「你要帶我去蘇杭?」她小時候曾聽爹說起那兒的人間絕景,原以為身為姑娘家的她,除了未來的夫君是那裡人外,大概沒啥機會到那裡遊歷,沒想到……她開心得手舞足蹈,摟著風絕凌,出其不意的在他臉上香了一個。「風大哥,你真好!」
總是和人保持一段冷淡距離的風絕凌,這段日子似乎已被雲若「調教」得可以接受她的熱情了。不過,對於她突襲送「香吻」,僵硬冷漠的臉上仍有一絲不自在。
沒關係,習慣了就好!此乃雲若名言也。
想了一下,雲若忽然想起一事。
「風大哥,你方才說『有機會』帶我去蘇杭,這機會是指什麼?」要等有機會才成行,那沒機會不就永遠去不成了?
「近期咱們就可成行了。」這小妮子八成怕他空口說白話。
其實,待在這裡已經夠久了,再待下去不免有朝一日會被發覺他回府,屆時麻煩的事就上身了。
上一回為了太后的病他不得不進宮,臨走前,父皇一直要他去雲將軍府將新婚妻子接回靜王府。那時他只淡淡地回了句「我還有事」就轉身離開,免了一些麻煩。如今呢?
若是他回靜王府的事讓人知道,外面的人八成又要嚼舌根,說他把新婚嬌妻冷落在娘家什麼的。哎!眾人卻不知道他的嬌妻此時就跟著他在靜王府後山啃桃子。
想來也真是諷刺。
找個時機,他要帶雲若入宮面聖,把一些事情解釋清楚,免得她「沒名無分」的跟著他委屈。
「近期是啥時候啊?」她總要確定個時間嘛。
「很快了!」把一些煩心的事處理完後,他就可以帶著她雲遊四海去了。
「很快是吧!真好。」她開心的笑著,然後用手指數著,「我要去游西湖,要去錢塘江觀海潮,還要去……」她一顆小腦袋想著她曾聽聞過的景點,不知怎麼,說著,說著,一股莫名的噁心感倏地上了心頭,一口酸水沖向了咽喉,「嘔……」
「怎麼了?」風絕凌見她原本紅撲撲的一張臉,開心的想著要到哪兒玩。怎地臉色倏地一白,十分不舒服的樣子,順手將她的脈一把,他略皺的眉宇鬆解,忽然像寶貝一樣地將她摟進懷中。
「風大哥?」對於「冰塊」突來的熱情,她有些不適應呢。「我……好像有些不舒服、病了呢?你怎麼反而那麼開心?」她又看到他一次笑臉了耶!不是冷笑喔,是很有溫度,如同春風拂面的那種。
「這哪是病?」風絕凌臉上的笑意還帶著些許驕傲,他壓低聲音,「我的小雲若,有喜了呢!」
「有喜?」她怔了怔,也就是說……她懷孕了?
「孩子?」她傻呼呼的指了指風絕凌的肚子。
他反將她的手指向她自己,然後好笑的說:「是這裡才對。」
不是女子懷孕,驚喜過度而有些反常行為、傻呼呼的傻笑、或作夢會笑的都是男方嗎?怎地他和雲若的情況恰恰相反。
「有……喜?我……我要當娘了?」她反覆的說著這句話,然後才開心的笑出來。「我真的要當娘了!」
開心了好久,然後她又想到一件事,「那也不對!我們……尚未成親呢,我是上過花轎,也穿過鳳冠霞佩,可是……那場鬧劇一般的婚禮是為了靜王,我要再為你穿一次新娘服。」
風絕凌有些感動。「那些形式就不必了,對我而言,現在的你每一刻都像新娘一樣美,況且,你著鳳冠霞佩的樣子我也看過了。」他救她時,她不就是一身新娘的打扮?只是那張性命垂危蒼白而無生氣的臉,失去了新娘的嬌艷,可能是刻板印象,正因為她著新娘服性命垂危的模樣,令他無形中對那紅艷,象徵大喜的大紅衣沒好感。
靜王和風絕凌是同一人,她曾為靜王上過花轎、著過嫁衣,那就足矣。
「那時我快死了,樣子一定很醜,所以,我還要再穿一次。」當新娘的她很好看的!她自己都覺得。
哪有人那麼堅持要再當「二次」新娘的?風絕凌不覺好笑。「那也是以後的事。再說吧!」當今之急是皇城不宜久留了!
他之前曾卜過一卦,卦象中顯示,他近期先喜後憂,而六月十八離帝京可化憂轉喜。
想來這喜字是他喜獲子,而「憂」……,只怕是和那喜字有關。不管如何,六月十八前離開皇城,一切即可化險為夷了。
六月十八?今天都已經五月三十了。看來,一些煩事不快快處理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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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花天酒地去了?」馮鍾艷粉拳握得老緊,她一揮手揮下一錠元寶給來通報的僕人。
打從雲若失蹤之後,雲濟秀成天往秦樓楚館去依紅偎綠,這叫她真是恨得心裡彷彿要炸開了一般。
去了一個雲若,倒來了一群鶯鶯燕燕!
她深吸了口氣。也好,若不是如此,她今天晚上還真沒法子送走姑母。
找來了雲濟秀的心腹,她說「阿忠,我前天交代你的事,安排了沒有?」
「王妃娘娘的交代,小的一早就聯絡準備好了,現在夫人已在轎上,就等著你一句話,準備啟程呢。」
「行了,叫外頭的轎夫啟程了,沿途路遠,叫他們好生的照顧夫人,若是夫人有何抱怨,當心他們幾個的腦袋!」
「是。」
阿忠退去之後,馮鍾艷仿拂累極的以手撐著額。
雲若已經死了,她仁慈的沒把這件事告訴姑母,免得姑母傷心。她恨雲若是一回事,對於姑母,她仍有著感激之情。
把姑母送回嶺南娘家,這是自己最後能為她做的,以報答她養育之恩的事。若把她留在雲將軍府,自己擔心她不知何時要遭雲濟秀的毒手的。
若讓他知道雲若已死,姑母對他而言己失去利用的價值,屆時他會動手殺了她的!
為了她的安全,自己不得不這麼做,回嶺南,姑母好歹還能安享晚年。
把她安頓好了,自己呢?一思及此,馮鍾艷笑得有些淒涼。原以為雲若死了,不留在雲濟秀身邊了,他就會活得和自己一樣痛苦、一樣孤獨,誰知……男人和女人畢竟是不同的。當她寂寞孤獨時,他仍能到外頭找樂子,面紅耳酣的左擁右抱,沉迷於別個女人的溫柔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