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有容
是這賤人和林中遇到的那白衣人壞了他的好事,原本以為在雲若大喜之日,前往靜王府途中把她劫走,然後再天衣無縫地把馮鍾艷嫁給靜王,如此一來,他便能把雲若佔為己有。
反正靜王沒見過雲若,就算找個丫環代嫁他也不知道。至於馮鍾艷嘛,嘿!就算雲夫人知道嫁到靜王府的不是女兒,而成了侄女,她也不敢說什麼。
畢竟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她不想老來還得成了無頭屍吧?
一切安排是這樣的完美,就等著成果驗收。豈知在馮鍾艷要飛入轎中取代雲若前,她竟和雲若交手,還使出毒鷹爪,當他發覺情況不對,趕來相助時,雲若已身負重傷了。
這女人,她竟敢傷害雲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輕賤我?"馮鍾艷永遠不明白,癡心的人為什麼不能得到同樣濃烈的感情?她自認各方面的條件都不輸雲若,為什麼濟秀哥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就算虛假、施捨都好,但他的深情只對雲若,一點都不願給她!
同樣是女子,雲若什麼都有,而她呢?卻成天在嫉妒雲若的世界中過活。
"為什麼嗎?"雲濟秀邪笑,"好一個'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你老給我輕賤你的機會?"
"你——"她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早對你說過,我的心只容得下雲若一個人了,不是嗎?靜王妃。"給了她一個殘忍的笑容,他縱身往外躍去,留下馮鍾艷淒絕的心碎面容。
問世間情為何物?孽緣啊!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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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發覺自己真的不是個聰明人,她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很愚笨,笨到自己都想一頭撞死算了!
這樣的事情,她早該在中了毒鷹爪醒來時就想到的,為什麼她要到風大哥第二次替她換外傷的藥時才忽地想起呢?
老天,這也就是說她的身子已經給他看完了!
這事要是給娘知道了,娘非得上吊自殺不可,至於若傳入靜王府,靜王只怕會二話不說地休了她,甚至逼她自盡,以求維護皇族聲譽。
她年紀雖不大,可從小被教導該守法知禮,尤其是女子的名節觀念更是根深蒂固地植在心中。一個女子給人看了手臂已是逾禮,更何況她胸前春色給人覽盡?
雖說風大哥是為了救她,不得不這麼做,可是
可是女子的私密處給人摸過,甚至吸吮過。這、這教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如何是好?每一思及此,雲若的臉就紅得如同初陽一般。
此後每一回見風絕凌在替她換藥時,心無旁騖的認真神情及嚴肅態度,根本就是對於眼前的秀色視若無睹。在這種情況下,雲若也沒多說什麼,怕反倒顯示她心地不夠光明坦然。
但她總是恥辱地含著淚把臉撇到一邊,待風絕凌替她上了藥之後,她才拉回自己的衣服。
其實,比起尚未謀面的夫君靜王,雲若是喜歡風絕凌的。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是一個有夫之婦,對夫君有二心的事,連想都不能想,就算她對靜王完全沒有情感,她心繫的是救命恩人——風絕凌。
和風絕凌剛相處時,她真的是這樣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可是相處得愈久,她的情感終究是戰勝了理智。
愛一個人有錯嗎?她為什麼要壓抑?
當雲若一心只想伴在風絕凌身邊時,她開始為自己對靜王的背叛找借口——反正表姐已代她嫁了過去,現在靜王府的人一定認為表姐才是真正的靜王妃。
既是如此,她又為什麼不維持現狀?也就是表姐繼續當她的靜王妃,而自己就安於目前現狀。
好,就決定這樣子了,這樣對大夥兒都好,是不?
打定主意之後,她心裡輕鬆了許多。
她的情感理清了,現在就只剩風大哥了,她清楚自己對他有情,那他呢?
從她出現在這裡和他幾乎朝夕相處到現在,少說也近一個月了,但他臉上的表情還真一致,除了冷,還是冷,連外頭的雪花都比他還有溫度。
面對這樣的人,她怎知道他對她有沒有感覺?
哎!這真是教她有些沮喪!
聽人家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她和風大哥的情況正好相反。
眼看她的傷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現在她每天可以下床為自己煎藥,甚至為傷口上藥,真擔心哪天他忽然下逐客令,要她離開。
唉!真可憐,現在都已經子夜了,大地一片寂靜,就只有她為了個"情"字輾轉難眠。她睡不著,那風大哥呢?他會跟她一樣也成不了眠嗎?
躡手躡足地,雲若來到了一間與她房間相通的書房。
看來躺在床上和衣而眠的風大哥已沉睡,但他忘了熄了夜讀的燭火。
正好!這樣她才能把他看清楚、看個夠!雲若心底感謝他難得的健忘。
平常時候和他相對,她總沒膽大大方方地瞅著他看夠本,誰教他老冰著臉、寒著眼,一個渾身散發著冬天氣息的男子,任他再俊美也沒人敢不要命地直瞧著他,當心看久了得"霜害"!
平時看他,只敢趁他側著臉,或是專注於其他事時,否則他那雙星眸一回視,她的眼睛就不知往哪兒擱了。更可恥的是,她的臉老是會紅個通透,一臉作賊心虛的樣子。
而熟睡中的他,不會發現她瞧著他看。
他真是好看,男子很少長得如此俊美的。
輪廓分明的五官,一雙好看的眉眼有時她真的懷疑,這樣好看的冷峻容貌真是屬於這凡間俗世嗎?他會不會是天上星宿轉世?
沉於睡夢中的他,恍若是冬去春來——有了溫度,不再令人感到那麼難以親近。
雲若的眼光在風絕凌好看的俊臉上流連了許久,最後停在他總是抿緊成一線的唇上。
她曾經輕觸過他的唇,在他餵她喝藥時,雖然那時她有些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的,可是她似乎也感受到他觸及她那時的輕柔、微溫,一種溫柔的感覺掠過,教她不曾忘記。
好想再感覺一次那種既甜蜜又柔軟的觸感
姑娘家怎可對男子有這樣的感覺?嚥了下口水,雲若羞紅了臉。她現在這樣像什麼?一頭飢渴的狼?
雖然此舉未免驚世駭俗,可是,反正這裡沒有別人,而且"被害者"正沉睡著,輕輕的就好、她輕輕的碰觸他的唇,他不會知道的。
偷偷地深吸了口氣為自己壯膽,然後又忐忑不安地嚥了下唾液,雲若這才緩緩地俯身向風絕凌,以唇輕觸著他的唇。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找回了上一次舒服、溫暖的記憶。靠他好近,她甚至可以嗅到傳自他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味。
所有快樂、甜蜜,又有些害羞的情緒全湧上心頭,她有些得意忘形,好一會兒才發覺似乎有些不對,哪兒不對?彷彿在她快樂時,有人在窺視?
哈不會吧。怎可能!一定是自己太過緊張,這才有了這種錯覺。
一定是這樣,唔也不對。
於是她睜開了眼睛,視線調高對上風絕凌的
開的?開的!他的眼睛是睜開的?不但睜開,還以著一種莫名其妙、不太明白的神情看著她
哦上蒼吶!
"你在幹什麼?"
雲若坐直了身子,靈機一動迅速地閉上眼,然後站了起來,往自己房間走回去,再脫了鞋,上床蓋上了被子。
聽娘說,她小時曾有過夢遊的經驗,希望這招夢遊能讓風大哥誤以為她是在無意識狀態下做出了吻他的舉動,否則要是他知道她存心不良,那、那教她以後怎麼做人?
上天啊就救她這一次吧!
風絕凌目送著雲若走回自己房裡,俊秀冷絕的臉上有了抹一閃而過的戲謔笑意。
夢遊嗎?這丫頭的臨場反應愈來愈好了,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雖已子夜,而他也早躺到床上,可是他的神智一直很清楚,而且他習慣在睡前想一些歧黃之理,在沒睡的情況下他自然也由呼吸的氣息知道僅隔一道牆的雲若還沒睡。
至於她輕著手腳到他房間裡來,又在他床沿坐了許久,他也都知道。起初他只覺得奇怪,三更半夜她到他房裡來幹啥?於是不理會她繼續閉著眼睛思考方才想到一半的以毒攻毒之法。
誰知他的唇上忽地一熱,一睜開眼卻發現她把唇壓在其上。
這丫頭真是愈來愈色膽包天了。知道闖禍之後,竟然裝成夢遊地回房去。
一個連睡都還沒睡的人會夢遊?
真不知道該說她低估了他的精明,還是說她太天真?
方才唇上的輕吻觸動了他冰封的心湖,一向斷絕男女情感的他以為終其一生不會為任何人動心,而雲若,她終究還是走進他心中了。
"我想,你一定知道雲若在哪裡,對不對?"雲濟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撫養了他十餘年的"娘"。打從七歲他初來到雲將軍府,就是由這女人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