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有容
「不過,她很有勇氣是真的吧?」
「你是指她驅離情敵的勇氣嗎?」他挑眉抿嘴,「唔……那是相當有決心!」
芮得被他誇張的表情和語調逗笑了,「她沒有那麼恐怖吧。」
他一聳肩,「不管怎麼樣,對她,你還是小心一點好。」看著她,席爾憐惜的拍拍她的頭——「是為你好。」
對於他突來的親密舉動,芮得紅著臉點了下頭,「我知道了。」為了化解尷尬的場面,她故意看了一下表,「我還有些事得先走了。」她知道他對她有好感,如果可能,她希望這份情誼維持這樣就好,不要再有發展。
「我也差不多要離開了,一起走吧。」
推拒不了席爾的好意,芮得起了身,和他一塊步出咖啡廳,可沒想到,這一幕全落在正走進裡頭的奧特眼中。
雙方目光一交接,都皮笑向不笑的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並沒有駐足寒暄。在走出咖啡廳時,席爾扮了個鬼臉,「說人人到。」
芮得有默契的一笑,心想,她仍是那麼美麗、驕傲,以及盛氣凌人!
突然間,她又想起半年多前的事……一樁令人難堪的往事!
第九章
用過了晚餐,藍道在散步到泊車地點時,經過一家花店。
花店內琳琅滿目的各種花卉令人心曠神怡,他難得悠閒的駐足觀賞,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一種優雅的純白花卉上。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花令他想到芮得。
修長、優雅,似乎又帶著一股不折服的傲氣。
「先生,買花嗎?」
藍道抬起頭來看著笑容可掬的花店主人——「這是什麼花?」
「海芋。」當顧客問花名時,他習慣順道告訴花語。這年頭的人送花,喜歡知道它還代表著什麼含意。「它的花語是堅貞『孤傲』。」
孤傲?藍道挑著眉笑了,「還真貼切。」他順手挑了十來枝交給花店主人。
「送女朋友?」他一面包裝花卉,一面問。
藍道怔了一下,心底深處似乎有股柔蜜的感覺被觸及,他看著那名喚「海芋」的花,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感性的說:「送給一個和花語一樣的女子。」
徘徊花叢中,只有她能像海芋一樣緊捉住他的視線……也只有她,敢驕傲的反抗他!
有時候他理不清自己對芮得的感覺,從前他對女人有興趣,說穿了也只不過是男人對女人深沉的慾望。可他對她,一開始就不只是這樣單純!
比起他從前交往的女人,他似乎多給了她一些什麼、多允許了她一些什麼,甚至……也多限制了她一些。
然而,他不是一個習慣去想太多男女之間情事的人,他的驕傲和先天、後天的優越感漠視了他對芮得之所以不同的理由。
捧著花束回到近十天不曾履及的公寓,迎接他的卻是一片漆黑。
突然間!一股不安在藍道心中油然而生。扭開燈,放下花束,他快步的走向主臥室……看到衣櫃裡頭芮得的衣物時,他才鬆了口氣,可在同時,他也為自己的過度緊張而感到懊惱。
他霸氣的濃眉一鎖,回到客廳拿出一瓶酒,坐進沙發。
藍道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第一次在沒有人陪伴的情況下感到寂寞。從小,在藍氏繼承人的訓練下,他早習慣了獨立、習慣了享受寂寞。就算繼承後,他也習慣活在掌聲、人群的簇擁中,可一有機會享受寂寞,他也樂於耽於其中。而現在……賭氣似的將酒一口喝盡,倒了第二杯,他正打算端起酒杯時,茶几上的電話鈴響了。
「喂……」
對方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掛掉電話。
藍道低咒了一聲掛上電話,他瞇著眼看著答錄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
是席爾?!
席爾怎麼會知道這裡的電話?找他的人,在上班時間會打到公司,下班後則以行動電話聯絡他,席爾怎會打這支電話?又……席爾為什麼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忙不迭的把電話掛斷?
他和芮得之間……未免太曖昧了!
藍道目光灼灼的望向他方才帶回來的海芋,想起除了「孤傲」之外的另一個花語「堅貞」。他陰鷙的笑著,從花束中抽出一支海芋,壓折個碎散,再一把往門上甩去,「狗屎!」
幾乎在同一時間,芮得正好開門進來,她看到藍道時嚇了一跳,注意到玄關處壓碎的海芋時,心中更瀰漫著一股疑惑的不安。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我不該回來?」
芮得彎下身,撿起揉碎的海芋——「這裡是你的地方,沒有人說你不該回來。」看到藍道那一剎那的愉快心情被彼此間詭譎的氣氛壓降了許多。她將花扔進垃圾桶,越過他,打算回房盥洗。
藍道拉住她的手,用力的往自己懷中帶,「這麼晚了,你一整天都在哪裡?」他從早上到下午共打了四次電話,沒有一次有人接。
芮得疲憊的看著他,「我好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不好?」
新娘禮服秀今天第一天綵排,要求完美的設計師一次次的要求彩妝師及髮型設計師換造型,非要到最完美才正式定裝。不但在場人員忙得人仰馬翻,就連模特兒也險些累斃!
尤其是她那一組禮服,聽說是那設計師的重頭戲,因此要求的更加嚴格。在別組模特兒已經OK的情況下,她還坐在椅子上受折騰,直到方才才收工。
都已經十點多了,她到現在連晚餐都還沒吃,不過,她現在不想吃了,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藍道鎖著眉,看著她那一雙連在他懷裡都快合上的眼,他忍著氣,「告訴我,你在忙什麼?」
「工作。」
「我給你的卡,你一次也沒刷過,卻把自己弄得那麼累。」他的語氣除了怒氣之外還夾雜著連他自己也不自覺的憐惜。
「我不想再欠你了。」她掙脫他,坐直了身子,不太習慣從他身上感覺到溫柔。「你答應過我可以在外面有一份工作的。」
「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她不要他管,就算他多事,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得弄清楚。「可是,在我們『交往』的這三個月中,你和其他異性的交往,我是否有資格問上一問?」
「什麼意思?」
「你和席爾似乎走得很近?」他心中感到一陣不是滋味。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會給他這裡的電話?他會一聽到我的聲音就立即把電話掛上?
你們的『普通朋友』關係,在我看來怎麼這麼曖昧?」
藍道不信任的調調令疲憊至極的芮得聽來更加不舒服,她蒼白著臉,「你要這麼認為,那我也沒辦法。」她懶得解釋的站起來,打算離開。
藍道又把她拉回懷中,強迫她看他,俊雅的臉上籠上一層山雨欲來的神情,「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們之間有什麼!」
「你在管我之前,又約束了自己什麼?」她不是沒有看到報紙,也不是沒有聽到什麼耳語,她只是勉強自己故意不去想他和奧特出雙入對的畫面及言論。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對藍道而言,她只是他生命中一個短暫、無足輕重的過客,因此她強迫自己,對於他的一切事情采不聞不問、視而不見的態度。可他卻老是提醒她去想起令她痛苦的事。
藍道漂亮的眸子中閃動著怒火,他瞇著眼,揚著狂傲的笑,「你大概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你是我的女人,可……我不見得是你一個人的男人。」
芮得覺得胸口好像有東西碎了,她站了起來,眼睛看著前方,累極而冷淡的說:「我一向很清楚,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強要。」說著,她拖著疲倦的身子往房間走去。
看著她不在乎的樣子,藍道情緒難得失控,孩子氣的大吼,「你給我回來!」
聞言,芮得仍不理他的逕自往前走,推門入內……☆☆☆
今天是新娘禮服秀髮表的日子。
晚上八點開始的秀,下午兩點,所有的模特兒就必須到場報到,準備彩妝及髮型。
七點多,芮得換上禮服在後台等候,沒想到卻聽到在更衣室兩個女人的對話。
「喂,你知道藍氏總裁的新緋聞沒有?」
「你是說他和模特兒界一個新秀的傳聞嗎?」
「拜託,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那個新秀八成被甩了吧。有記者拍到他和蘇姍。奧特在深夜進出奧特的豪宅。」
「可憐的新秀,看來藍道仍是鍾情於奧特!」
「那女人有什麼好可憐的?藍道在和他交往過的女人分手時,都會給一筆為數可觀的遣散費。她啊,只怕發了,我要是有那機會,也不會放過。」
「你別傻了!」
兩人同時發出戲謔的笑聲……她們的對話令芮得聽了又是難堪、又是激動,索性將位子挪得遠遠的,耳不聽為淨。她有些慶幸這份工作是短暫的,沒有足夠時間讓模特兒們彼此熟識對方,否則……若那些模特兒們知道她就是藍道的女人,會怎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