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有容
芮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再美也美不過我姐姐她們。」
喬家唯一的一隻醜小鴨,她記得姐姐的朋友曾那樣說過她。
而這句話傷得她好深,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曾是她暗戀的對象。從那刻起她清楚的明白,和家中天仙般的姐姐們比起來,她有多麼平凡吶!
既然外在爭不過,她也就放棄了,轉而強化自己的內涵。
「你又來了。」心看芮得的樣子,就想到從前胖妞時代的自己。「也許……你該改變一下自己。」她看了下表,原本還想多聊聊的,可是……真的快來不及了!「喬,我和老公約定的時間到了。兩個小時後我們要上飛機,不便多談了,回去時記得找我,下次碰面再介紹我老公給你認識。」
猶豫了一下,心還是從皮包中拿出一張名片,匆匆的塞到芮得手中,然後一面漸行漸遠的說:「我覺得你用得到的,Bye-bye!」在遠處她向芮得揮揮手,上了一部計程車走了。
她用得到?!
這是什麼東西?芮得好奇的看了眼心塞在她手上的名片。
「寰宇美夢成真中心」?
這又是什麼地方?名片下的一些小字,讓疑惑了許久的芮得總算弄明白。
心竟然交給她一張「改良廠」的名片?
所謂的「寰宇美夢成真中心」就是女人們的形象改良中心。
心覺得她「用得到」,也就是說心覺得她的樣子亟待改良?
芮得一個抬眼看見自己映在數步外褐色玻璃窗上的身影,想起心方纔那賞心悅目的樣子,一時間,她有些嫌棄自己。
老處女式的挽髻、變態的黑框「蛙鏡」,外加一雙走起路來很「雷霆萬鈞」
的大外八腿!
真是有夠土!怪不得藍道第一次看到她時,會覺得她像穿齊了全副裝備的蛙人。這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真是長全了一口毒牙!可是……芮得仔細看了看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抬起腳來走了數步。
真……真的很像蛙人在沙灘上行進的樣子!
喔,上帝!
像是害怕面對現實一樣,她很快的轉過身來個眼不見為淨,而且開始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芮得,你今天怎麼了?也不過是一張名片,就使你動搖了內在比外在重要的信念嗎?
真是的!
與其當個金玉其外的繡花枕頭,不如充實自己的內在,使別人打從心裡佩服的好吧!
沒錯,就是這樣!
芮得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然後將心交給她的名片放人背包內。
什麼寰宇美夢成真中心嘛!她這個篤信內在勝於一切的女人,這輩子是不可能走進這個地方的。
沒錯,就是這樣。
她揚起了自信的笑容,大跨步的向前行。
☆☆☆
又是忙碌一天的開始。
昨天多喝了杯咖啡的芮得,一夜輾轉不能成眠,一直到凌晨快四點才小憩了一會兒,因此,一大早來到公司就顯得有些精神恍惚。
開完了九點的會議,當她走在藍道身旁報告著接下來的行程時,一處微凸起的地毯將她絆個正著,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撲去。
完……完了!
正打算接受醜態百出的撲跌命運時,芮得嬌軟的身子跌進了一個有力的臂彎,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淡雅古龍水的味道,一抬眼,她對上了藍道漂亮而常噙著嘲弄意味的眸子。
「小心!」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扶正了她,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而那一眼卻叫芮得亂了心緒。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她一向知道他有張好看到近乎罪惡的臉,卻不知道近看時竟會帶給她這樣莫名而毫無預警的悸動。
她甚至感覺得到他吹拂在她臉上的男性氣息,以及隔著衣服傳自他身上的體溫倏地兩抹紅霞染上了芮得白皙的臉。
她……她怎麼會對那不起眼的小動作有了感覺?
她難道真如同事們在背後給她取的外號「老處女」一樣,對男人有著莫名的飢渴嗎?
多麼……多麼齷齪的想法!
芮得作了個深呼吸,跟上藍道的腳步進到總裁室,繼續報告著今天一天的行程。
「下午兩點……晚上七點半在希爾頓有場商業聚會。」芮得報告到這裡時,忽見藍道作了個打住的手勢。
「幫我取消這個聚會,改由伍滋代我去。」
「是,馬上幫你傳達。」
藍道看她打算離開時叫住她,「晚上有事嗎?」不待芮得回答,他直接說:「我今晚和大學同學有個聚會,我希望你能陪我去。」
「你……」他的邀請令她亂了心跳頻率。
藍道看她慌亂的樣子,眉頭輕佻的一挑,嘴角扯著嘲諷的笑意,「邀你去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只是怕自己在遇到那群死黨時,飲酒會不知節制而回不了家。
我的司機今天正巧請假。」他惡質的將視線盯在她臉上,「你會開車吧?」芮得的心有種被抽了一鞭的感覺,她心中苦澀,臉上仍撐著冷漠說:「當然。」她冰冷的目光對上他仍帶著探索意味的眼。「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傳送文件去了。」
「去吧。」
離開藍道的視線後,芮得鬆了口氣。
她害怕!害怕藍道那雙彷彿能夠透視別人心事的銳目。若在以往,她自然不怕他,因為她對他根本沒有感覺,任他那雙眼再犀利、再能透視人心,看到的也只有她對他如同看到害蟲一般的鄙夷,可是現在……她竟然對他產生了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感受?她竟然對他可能無心、多餘的解釋感到一陣難過?
在那一瞬間她甚至荒謬的想,如果方才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天仙美女,也許他那些解釋就不會出口了吧?
自己怎麼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數杯咖啡、一場失眠,竟然使得她變得這麼奇怪。
像是怕知道什麼似的,芮得禁止自己往內心深處繼續探索。猛然用力甩了幾下頭,她強迫自己專注在工作上。
☆☆☆
入夜後,優雅的倫敦街頭,在霓虹閃爍下變得瘋狂熱情起來。
步入商界後,藍道深深覺得,所謂「朋友」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圈子裡根本不存在。那個溫馨而令人放心的名詞只存在於學生時代。
正因為如此,平常在應酬聚會中幾乎不喝酒的他,在同學熱絡的大呼乾杯,大談大學時代記趣、互相吐槽、互揭糗事的情況下,杯底朝天的頻率變頻繁了。
藍道的酒量一向不是頂好,因此他是很快被淘汰出局的一個。當同學們吆喝著「續攤」的時候,他已被抬上等候在外的車中,口中還醉言醉語的叫著。
「沒醉!我……還能喝!嗝……」
他的一個同學在把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藍道攙扶上車時說:「秘書小姐,他醉得真厲害!有勞你了。」
芮得頷首示意,「應該的。」
上車之後,藍道奇跡似的安靜下來,除了剛上車時的幾句醉話,他身子放鬆的枕在座椅背後就安靜了。
車子平穩的走在子夜的倫敦街頭,芮得回頭看了眼身旁進入睡眠狀態的藍道。
他睡著的樣子純真得如同個大孩子一般。密長的睫毛掩去了睜開時犀利的眸子,臉上的線條在全然的放鬆下變得柔和而單純。
這個模樣,真的無法把清醒時精明睿智、狂邪不羈的他想成同一人。
他也真是的!早料到酒量不行竟然找了份「司機」的苦差事給她。
他的司機請假,她這為人秘書的就得充當「護草使者」,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約莫二十分鐘後,車子來到先前藍道告訴她的,距離公司不遠的公寓。
芮得攙扶他搭電梯上頂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送到大門前,她用鑰匙開了門,扶著藍道走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芮得怔了下,電燈的開關在哪兒啊?裡頭烏漆抹黑的!
隔了一會兒,她才由落地窗曳進屋子的月光,依稀看到屋內的擺設,可她仍是找不到電源開關。
芮得汗流浹背的轉頭看向仍得依賴她扶著才站得穩的藍道,一個不小心她踢到一個物品,身子不穩地往前撲,藍道也如骨牌效應的往前倒。
「唔……好痛!」她除了膝蓋直接撞到地板而吃痛外,後頭那龐然大物也撲在她身上。她翻過身,用力的推著藍道,「喂!你起來啦。」在推拒之間,她挽在腦勺的長髮披散了下來。
藍道瞇了瞇眼,酒精的發酵席捲了他整個意志,迷濛中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正緊貼著一具柔軟的女體,而馨香的嬌軀不安的扭動著,那欲拒還迎的擺弄更加催化他火熱難解的躁動,他伸手想找到發洩的出口……芮得沒發覺到彼此間曖昧的姿勢,直到她發覺他的手竟然不安份的沿著足踝而上,撩起長裙,撫著她均勻修長的美腿,挑逗似的來回摩挲。
「你……你要做什麼?」她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如擊鼓般地響在耳際,身子不安的往後挪了挪,藍道卻索性將身子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