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有容
「不單單只是這樣。」任君睿少有的困惑表情出現在臉上。「和你的想法一樣,在物質的享受上,我一直提供她最好的。只要她肯開口,任何東西我都可以滿足她,可是,她和別的女人不同,她從來沒有向我要過任何一項珠寶、一樣奢侈品,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倒是每次都是我主動送她東西,原以為送那些東西給她會令她感到開心,誰知,我送的東西一次比一次名貴,她臉上對於那些東西的笑容卻一次比一次少。」他歎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她從來沒開口要求什麼嗎?」他瞧得出來蘇蘊甜絕對是愛著君睿的,她不可能不喜歡對於君睿送她的東西,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他可是還沒聽過,女人對於奢侈品面露厭惡的「新聞」呢!
「她……她老是問我,愛不愛她。」李冠俊和他都是在花叢中打滾過的,這樣的話說出來了倒也沒什麼。
「你的回答呢?」
「我告訴她——我喜歡她。」
「就這樣?」
「剛開始她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她安於當時的情況,後來她問我的次數一次少於一次,大概是我的回答千篇一律,她也懶得再問了吧!」
「我想,你不會笨到她想得到的答案是什麼都不知道吧?」李冠俊可不認為好友真的那麼遲鈍。「她期待你跟她說『愛她』,你為什麼不肯說?」
「愛的代價太高了。」任君睿回過頭看他,「一個崔靈足足讓我花了數年時間才撫平傷痛。」他怕了那種得而後失的漫無邊際空虛和傷痛。「蘊甜的溫柔和單純激起了我想寵她、想保護她的慾望,但,我不想愛她。」
「你果然是把對崔靈的『恨』給報復到蘇小姐身上了。」
「報復?」任君睿愣了一下,「你怎麼用這樣的字眼?」
「難道不是嗎?基本上,你已經先把天下的女人都想成和崔靈一樣了,你預設了立場認為她們都和她一樣善變、膚淺。所以,很自然的,蘇小姐也給了同樣的定位,在這種情況下,你只能喜歡她,因為,你並不認為她值得你愛。」李冠俊冷靜的看著他。「君睿,你不覺得這樣對她十分不公平嗎?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她和崔靈是完全不一樣的嗎?如果她真的是膚淺的,只追求物質享受的話,你對待她的方式對她而言簡直如魚得水,她大可不必一次又一次的想去瞭解你,想從你口中證實你對她的在乎。」
「夠了!」任君睿濃眉一皺。
「君睿。」
「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他的世界彷彿一下子間被李冠俊給顛覆了,他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心防城堡」好像搖搖欲墜。
「也許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
李冠俊帶上了門走了出去,留下任君睿一人獨自咀嚼著他方纔所說的話。
第六章
當蘇蘊虹打開門,發現造訪者是任君睿時,她臉上出現了訝異的神情,這個一向英氣煥發、風度翩翩的男人也會有這種神情落寞的樣子。
領著他進屋子,蘇蘊虹為他倒了一杯開水。
「蘊甜在嗎?」任君睿打了電話到宋少班那兒,他說蘇蘊甜向他請了幾天假,聽說身體不太舒服。其實,宋少班也知道所謂的身體不舒服只是藉口所以他頻頻追問任君睿,他們倆究竟是怎麼了?任君睿當然沒回答他。匆匆的,任君睿來到了蘇家。
「她在樓上。」蘇蘊虹對於老妹的拗脾氣也挺無奈的。「任先生,可以很冒昧的問你一句話嗎?」她想知道,他是以著什麼樣的態度和老妹交往的?「你……在乎她嗎?」
「如果不在乎,我今天就不會來了。」任君睿的眼神是認真的。「也許在認識蘊甜前,我的私生活有些荒唐,但是,我很確定這回是認真的。」
有了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她在樓上,你去找她吧。不過,她肯不肯見你不在我能保證的範圍。」她搖著頭歎氣說:「她的脾氣是很硬的。」
上了樓之後,任君睿走到蘇蘊甜的房門前。尚未叩門時,蘇蘊虹拉開嗓門道:「蘊甜吶,我出去買個菜,待一會兒就回來了。」
對於蘇蘊虹的貼心,任君睿深表感激,她大概是想讓他們好好談談吧。小倆口吵架,有個人在旁邊,那豈不是一件挺尷尬的事嗎?
鼓起了勇氣,他終於叩了門。「蘊甜,我是任君睿,請你開門,好嗎?」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再這樣求下去,以她的拗脾氣仍是不會開門的,於是乎,他得略施小計。「那可不行,那天你送還我的珠寶中少了好幾樣,你就算要和我撇清關係,不想再見到我,好歹把東西齊全的還我。」
「全部都還你了!哪有少了什麼?」
「你不把門打開,是不是因為把東西藏在裡頭,怕我進去找,不幸被我尋獲?」見她仍舊不開門,任君睿說:「認識你那麼久,我倒是不知道你那麼貪小便宜,連幾件不怎麼值錢的珠寶你也要扣留。」
「你胡說!」蘇蘊甜氣憤的將門打開。「你進來找,找完了之後,請你立刻離開!」
任君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上。「你終於把門打開了。」他對著上當的她一笑。「我知道不利用這方法,你是不可能主動將門打開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一臉欲下逐客令的樣子。
「我們需要談談。」他在她的床沿坐了下來。
「出去!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對於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蘇蘊甜拒絕再繼續付出愛情,當個白癡,愛該是雙向交流的,而她?
「不!今天不談清楚,我不會離開這裡。」他十分堅決。「我知道你有個倔強的脾氣,但,你可能不知道,一使起性子,我的倔不在你之下。」
他在向她挑戰嗎?休想!蘇蘊甜氣得直想摑他幾巴掌出氣,最後她忍住了出手打人的行動。「你不出去,我出去總可以吧?」說著她拉開門,往外走,在她來不及走出門時,又給任君睿拉了回來,他整個身體貼在門板上,擋著出口。
「那天對你說那些話全是氣話,」說「對不起」他不擅長,不過,前幾天的事,他真的很抱歉。「如果傷害到你,那我真的很抱歉。」
「不!你根本沒有傷到我。」她傲然的一昂首。「一個在我心中沒有份量的人又如何傷我?」冷冷的一笑,她看著他。「你高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你仍是生著我的氣,對不對?」蘇蘊甜的話像一把刀刺進了他的心田。「我在你心中若沒地位,那麼誰才有地位?」任君睿步步的走近她,將她逼到角落。
蘇蘊甜被他駭人的眼神嚇住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以為你是誰?」她恨死了他那惟我獨尊一般的眼神。「在你的世界裡女人都不過是玩物,你只要花些錢在她們身上,她們就屬於你的了,是不?但是,你卻沒想到,女人中也有人不要你的錢,但,她也永遠不可能屬於你!」
「你是指你自己嗎?」他的笑意邪氣而具危險性。「你錯了,你是我的。現在和未來都不可能會改變。」他擁著她,感覺自己對她身上傳來的體溫無限眷戀。
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輕輕的吹在臉上,蘇蘊甜有幾秒鐘的眷戀。她沉迷的閉上了眼,待她睜開眼時卻看到任君睿臉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心裡一驚,忙把他推開。
「對你的一切,我仍然是如此容易就能掌握,你敢說你不屬於我的?」任君睿笑得自得意滿。
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她羞慚的幾乎要落淚,深吸了一口氣,她說:「就算你真的能夠掌控我的一切又如何?能掌控我的人又不只你。」
「除了我,還有誰?」任君睿沉下了臉。
「你管不著。」昂著臉,蘇蘊甜的目光勇敢的迎向他冷若冰刀的眸子。
「溫恆軒?」他從蘇蘊甜臉上似乎讀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於是他說:「小不點,你如果還有那麼一點眷戀著他、為他好的話,我勸你別再出言激我。要不然他所承受的痛苦就不再只是不敢來找你而已。」
蘇蘊甜大概不知道,溫恆軒家裡小工廠已經面臨倒閉的命運了,若不是基於以此控制溫恆軒,他不會借錢給溫父——溫正豪。也就是說,他借錢給溫正豪的條件是——要溫正豪管好自己的兒子,別再想染指他的「未婚妻」。
「你……你是什麼意思?」就算她始終沒愛過溫恆軒,就算他曾粗暴的想非禮她,但是,她忘不了他多年來為她付出的一切。更何況溫家兩老對她的好就如同待自己親生女兒一般。「我警告你,你不許……不許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情。」溫家就他那麼一個兒子。
就衝著她這句話,湧在任君睿胸口的醋意就足夠殺了一百個溫恆軒了,她未免太在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