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有容
她哪兒配不上他了?又哪兒比那名叫言琛的外國女子差?
為什麼他要如此對待她?為了不願娶她,他竟然不惜和哈特老爺對峙。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竟然一點點地位也沒有,她妲達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了?
報復!她一定要報復!
怒火和妒火在心中狂燒,妲達瞇著眼恨恨地想,忽然她伸手往前方的桌面一掃,桌上盛著熱茶的瓷杯散落在名貴的波斯地毯上。
約莫同時,一張稱不上好看,卻相當有型的男性笑臉出現在門口。
一開口即是輕佻不莊重的調調:「喲,我的寶貝,是誰惹你發那麼大的脾氣?」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杜拉,他走向妲達,雙手環上她曼妙的身子:「告訴我,我替你出頭去。」
深吸了口氣,妲達掙脫他的手。「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合作一件事。」
杜拉將手一攤,「我早料到沒事你是不會找上我的。」算了!誰叫她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呢,她肯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他難得的榮幸了。
「說吧,有什麼事會讓你找上我,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妲達聰明地不開門見山說出,反而先套感情。「你曾經說過,這輩子你惟一動過心的女人是我,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知道這些話還算不算數?」她的眼勾著他。
「寶貝,怎麼會不算數呢?」他的手又繞上她的身子,這回她沒有掙脫。
「那麼,我不要你為我赴湯蹈火,我只要你……為我去殺了一個人,你肯或不肯?」妲達的雙手輕撫著他的胸膛。
「殺人?」杜拉瞪大了眼。在阿拉伯國家,殺人是要償命的。
「怎麼,你怕了?」她嗲聲嗲氣地道:「還說為了我你什麼都做,你根本就沒半點真心!」她不依地嘟起了嘴。
考慮了一下,杜拉瞅著他;「你好歹告訴我,你想除掉誰?」
「言琛。」她恨聲地說。
「穆蘭德的未婚妻?」杜拉霎時明白她那麼痛恨言琛的原因了。
這陣子他聽到了一些風聲,好像是穆蘭德擺明他要娶言琛,拒絕和妲達成親。
「那女人該死!」
「她死了你一樣得不到穆蘭德。」他提醒她。「更何況那女的看似柔弱,拳腳功夫卻十分了得,要對付她只怕不容易。」自己不就曾吃過她的虧?
那恐怖的女人不但把他放了「媚藥」的杯子給換過,害得他的護衛喝了,差些男女不分地「吃」了他。
更可惡的是,她為了逃離他,還搶走他護身的短刀砍了他一刀,害得他血流如注立即送醫。趁他送醫時,她又在重重的監視下逃亡成功。
不過他懷疑,她之所以能夠離開他的別墅,只怕和穆蘭德有關,雖然他並沒有加以證實。
而一個原本打算綁架來對付穆蘭德的女人,卻給了他一生中最漫長、恐怖的一夜,這樣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對付不了她?」妲達挑起眉直望進他猶疑的眼。
十個男人還不見得能奈她何呢?杜拉暗忖。
可他是不可能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表現出這一個事實的。「這個當然。」
妲達看了他一眼,「其實與其說要你殺她,也不過是找個人把她扔到流沙裡頭去罷了。」她連殺言琛的方法都已經替他想好了。
「流沙?」
「是啊。把她扔到那裡頭,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屍體,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著手調查。這種殺人不沾血的事,既自然又安全不是嗎?」反正外來遊客因迷路而落入流沙中的事件也時有所聞。
是啊!當初他想來對付穆蘭德的法子,怎麼從來沒有想過利用沙漠最自然的生態「流沙」呢?
妲達還真是提供了一個好法子。
這法子是她提供來殺言琛的,可他卻可以加以利用來個「一石二鳥」,一併連穆蘭德也殺了。
這件事他不打算告訴妲達,他知道她只是想殺言琛,也對穆蘭德十分有好感。他不想一石二鳥之計被人破壞。
「妲達,你真是太聰明了!」
「如何?我連法子都替你想好了,願不願意替我除去心頭大患?」
「我若答應幫你這個忙,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呢?」他邪笑著,相信他的話她會明白是什麼意思。
妲達美眸一轉,裝傻地看著他:「我怎麼會知道。」
杜拉親了她一下,「你不知道?那我就以行動來告訴你。」他將她抱了起來,等不及地往二樓的房間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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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的夜空真的比其他地方都來得美,在黑得恍若透出了些湛藍的夜幕烘托下,每顆星的亮度都發揮到了極致。
仰望著滿天的星斗,言琛感到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第一次這樣仰望星空的夜,是在她被杜拉的手下綁架而來,逃脫後躲在樹梢上,等候時機欲逃出杜拉別墅的時候,那時她也是這樣仰望著星空,而舞流雲就在身邊護著她……
正當言琛想著心事時,身後突然響起海倫的聲音:「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裡啊。」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找我有事?」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言琛又把視線拉回星空。
「你真的後天就要回去了啊?」海倫好不容易捉到工作空檔旅遊,還捨不得收心回家。「我和威爾星期二要到印度和尼泊爾玩,你真的不一起去?」
「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其實她是沒心情玩,也怕真去了會掃他們興。
「噢。」海倫點了下頭,忽地有車子的車燈往她們這裡照了過來,「後天要回去了,不向『他』說一聲?」她知道言琛明白,她口中的「他」是指誰。
最近這幾天她總算弄明白了舞流雲和言琛之間的關係。他們果然是情侶而不是普通朋友。
不過,這對情侶最近鬧得凶,八成和上一次她剛到時所看到的,在舞流雲的書房和他接吻的那個阿拉伯女人有關吧,
連她這樣開放的人都不許自己的男友和其他女人接吻,更何況像言琛這樣的保守分子?對言琛而言,看到男友和其他女人接吻的罪狀,大概和看到他們上床是一樣的吧?
「我來的時候沒讓他知道,走的時候也不必多此一舉了。」
「那樣太絕情了。」海倫看著她,「我知道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何不趁著離開前把事情解釋清楚。」
「誤會?」言琛冷哼一聲,「沒有什麼誤會。」
她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難道還會有錯嗎?
沉默了一下,海倫說:「你知道嗎?其實他很關心你。這幾天他除了問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要司機帶我去之外,還總會問一句:『她還好嗎?』」
「他要問不會自己來問我,為什麼要通過你?」言琛故意刁鑽地道,眼睛依然看著天空。
「他……」接不下話時,數步開外一抹高挑優雅的身影入了她的眼,海倫促狹一笑,「這不就來了嗎?」說著就識相地閃人。
「什麼?」言琛疑惑地看向海倫時,舞流雲已來到她身旁。
一看到他,言琛的秀眉不自覺地蹙緊了。她沒好氣地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是我的地方,你這麼問豈不是反客為主了嗎?」他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言琛立刻往石椅的邊邊靠過去些。
但下一秒她又無言地站了起來,不打算在這裡和他多說些什麼。還沒跨出第一步,舞流雲又把她拉坐下來。
他搶先開口:「你後天打算離開阿拉伯?」從他平穩、無情緒波動的語氣中,讓人無法探測他此時的心境。
他……怎麼會知道?很直覺的,她想到了海倫。
那個叛徒!言琛恨恨地想。「那又怎麼樣?」
「其實……你早些回去也好。」
他的話令言琛有股吐血的衝動,她咬著牙說:「我會很快就離開的,不會留在這裡壞了你和妲達的好事!」
她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握成拳,一顆心因為激動而亂了頻率。
在面對她時,舞流雲發覺自己必須持著冷漠和絕情去對抗她話語的傷人,他略皺著眉,「我若真想跟她好,你留在這裡,以為能夠妨礙我什麼?」
「你……」言琛激憤地點著頭,「好,好!你今天總算露出你偽君子的真面目了。」
「你不早就知道?」他冷笑。「只可惜,像你這樣的『先知』,卻仍逃不過我這『偽君子』的手掌心。」
「什麼意思?」她的臉拉了下來。
「想必你爸爸、媽媽,尚未告訴你那件事吧?」看著她疑惑而不安的臉,他說:「我要娶你。」
「不……」言琛失聲低呼,瞪大了眼,不信地搖著頭。
早知道她會有如此反應,也早有了心理建設,但聽到這樣的話由情之所鍾的女子口中說出,他心裡仍有些難受。
「不?!」舞流雲挑著眉,「這恐怕不是你說『不』就能如願的,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指腹為婚』的你忘了?」
「那是我爸爸、媽媽糊塗!我可不想被犧牲掉。」她大聲地說。「指腹為婚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