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有容
「不,不要掀!你……你要是敢……敢掀,我就要你好看!」
舞流雲的手才觸及紗布,便有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她死命地拉著紗裙,慌張而語帶威脅地說,並將他的手拍掉。
言琛?
是他聽錯了嗎?言琛現在該在美國,怎麼可能出現在阿拉伯?可是,那聲音和說的話,還真不是普通符合她留給他的印象。
「小姐,你不要我看也行,好歹你也從我身上離開,好重哩!」一個女人就這麼跨騎在男人的胸口上,真不是普通的煽情。「如果你習慣這個姿勢,就麻煩你往下挪一些,體位不對了。否則你壓在這裡,我快不能呼吸了。」浪子說話就是這個樣子,即使面對不認識的女人,也習慣在口頭上吃人豆腐。
「你……你住口!」這個臭男人的聲音怎麼那麼像舞流雲?言琛暗忖,可回頭一想,那傢伙此時該在美國才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我叫你別看你就別看!」
老天,她現在這個樣子,若給任何男人看見,那還真是……死了算了!
那個綁架她到此,逼她換上這套穿了跟沒穿一樣衣服的人,最好別讓她再遇上,否則她一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那個一看到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她撲來,色狼般的阿拉伯男人,可惡,下次有機會再遇到他們,她一定要將今天的恥辱加倍從他們身上討回!
這次他們變態的要她換上「上空裝」,下一回她也要他們「下空」遊街!
「呼,可真兇!你不會是因為穿了上空裝,因而怕人家看吧?」
他……他怎麼知道她上空?「當……當然不是!」這男人有神通嗎?言琛的臉無預警的鮮紅起來。
就在她苦思對策,要如何才能擺脫現下的窘境時,忽地一陣嘈雜聲由不遠處傳來。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幾個大男人還看不住她。等少爺回來,我看你們怎麼向他交代。快到處找找吧……」
「完了!」言琛此時也顧不得太多,她快速地站起,欲躲到大樹後。她一面跑還一面語出威脅地說:「待會兒那些人問起你,你就當……」
她不經意地回頭,赫然發現那個方才在言語上吃盡她豆腐的輕浮男子竟然是舞流雲!
「是你!舞……舞流雲?天吶!」慘叫一聲,下一秒她跑得更快,她此刻這種狼狽的樣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這身上空裝扮被他看到,她寧可死掉!
言琛躲到樹後,以為暫且可以不必面對舞流雲,沒想到她一抬頭,蒼天吶!他竟然就帶著那慣有的該死笑容站在她面前,而且,他的視線很明顯的由她臉上漸漸往下移……
言琛努力用手護住胸前幾近毫無遮掩的春色,避免走光。
「你……你不要看,當心長針眼!不!是瞎……瞎了眼!」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宜,她真想尖叫。
舞流雲懶得理她習慣性的威脅,伸出手往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摟去,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動作敏捷輕快地上了樹。
「你……你……」她忽然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抖著身子,眼底的發現令她太過震驚,以致無法說出話。
「在樹幹後你躲不久,終會被發現的。」
「你……你……」她顫抖得更厲害,仍沒法把話說完整。
舞流雲笑著說:「瞧,上來之後不是安全許多了嗎?」
「你……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把手放在我的胸部上幹什麼?」她現在只想尖叫。
這個臭男人仍是死性不改地吃她豆腐!
他若無其事地將手移回她的腰際,仍是一臉不知悔過地笑。
這傢伙根本就是故意的!一思及此,言琛顧不得杜拉的手下已經一步一步的往他們的方向走來,她伸出手欲往舞流雲臉上摑去,順便大罵他一頓。
舞流雲捉住了她的手,壓低聲音警告她:「別說話,否則我會讓你開不了口。」
「你在威脅我!你……」
言琛尚未把話說完,舞流雲忽地使力地將她摟近自己,出其不意地以口對住她的口,舌尖探入她口中,柔軟靈巧的舌一觸及她因緊張、不知所措而僵硬的丁香舌,交纏了起來。
在享受著她口中的嬌軟和芬芳之際,舞流雲清楚地聽到杜拉的手下在樹下焦慮的交談聲,然後看著他們前往別處繼續搜尋;以及後來傭人呼喚他的名字,並在以為他已離開後,收走茶具。
而沉迷於熱吻中的言琛,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什麼也聽不見。
待一切閒雜人全走開後,舞流雲才鬆開她。
她嬌喘連連,呼吸久久不能順暢,待調順氣息後,第一個吐出的字又帶著質問,「你……」
「早警告過你別說話,否則我會讓你『開不了口』,不是嗎?」
「你這惡少!」
「是『君子』。」他笑瞇瞇地說:「中國人有一句話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要讓你開不了口,也真的讓你沒開口了,不是嗎?」
看著她因為他方才索吻而略微紅腫的唇,他心裡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方才由她唇上傳來的柔嫩感仍在,他此刻竟然想再感受一次。
對於女人,一向抱著來者不拒、去者不留的他,頭一次這樣渴望一個女人的身心。
言琛,她向他下了魔咒嗎?從來不曾有任何女人讓他有過這樣瘋狂的舉動,而她竟然辦到了。
言琛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生氣地將臉撇到一邊。美麗的側面更加顯現出她倔強的特質。
「生氣了?」
言琛不說話。
見她近乎光裸著上半身,他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像是怕她拒絕似的,他說:「這裡的日夜溫差大,愈晚就愈冷。」
看來兩人要離開這裡,只怕得等到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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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拉家凍了大半夜,言琛真的病了。
到異鄉水土不服已使得身體狀況一向健康的她埋下了生病因子,接著那一夜的溫度又在十度以下,僅披著一件外套的她,不生病根本就是奇跡。
她持續發燒兩三天,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有時甚至陷人輕微的昏迷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餵藥是一件技巧的事。
每每到了餵藥時間,舞流雲為怕她嗆著,總會先把藥放入嘴裡,然後喝口開水,再把藥哺入她口中,她會迷迷糊糊地吞下去,八成也弄不太清楚自己吞下去的是什麼。
但等到她的精神狀態漸漸恢復,她開始拒絕吃藥。
「我已經好了,可以不必吃藥了。」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仍未完全恢復,但為了拒絕吃藥她也得撒謊。
老天!她從小到大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針吃藥,偏偏現在老被逼著吞藥丸。
鮮少生病的她對於吃藥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小小的數顆小藥丸對她而言像如臨大敵一般,生怕一個不小心藥丸卡在喉嚨上下不得,嘴裡苦得「加冷筍」,掉落一地雞皮疙瘩。
「可是……穆蘭德少爺說,你一定要把藥吃掉的。」四十歲左右的阿拉伯女傭說。平常餵藥都是舞流雲在做,方纔他臨時有事出去,這才交代女傭餵藥的事。
「那你就告訴他,我已經吃過不就得了?」
「可是……」
「別可是了,咱們就這麼說定!你不說,他絕對不會知道的。」
看女傭一臉為難的表情,正沾沾自喜可以少吃一次那苦得要命的鬼東西時,舞流雲忽然出現在門口。
天吶!他什麼時候來的?言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舞流雲似笑非笑的走向她,女傭看她家少爺回來了,向他行了禮,將手上的藥交給他,然後退出房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足夠聽到該聽的。」
「你……那又如何?我不想吃藥就是不想吃藥。」言琛訕訕然的給了他一記衛生眼。
他惡質地將藥拿在手中揚了揚,不理會她的倔強,逕自說:「每每逼你吃藥時,我就十分懷念你病重那時的合作。」
他挪了張椅子,跨坐面向椅背,「我很民主,你可以選擇自己把藥吃掉,當然啦,如果你喜歡在吃藥時順道享受一下接吻的感覺的話,也可以選擇我餵你。正好,我此刻也挺有興致的。」說著,他的目光邪肆的在她恢復紅艷血色的紅唇上流連。
「你……你這變態!」言琛本能的往床內縮。
舞流雲將下巴抵在椅背上,有些慵懶的說:「趁你還有選擇權時快作決定,待我替你拿主意時你就喪失選擇的權力了。」
她不甘心地從他手中取過藥,碎碎念道:「你霸道、沙文、沒人性!」
舞流雲擺出一副隨她罵,反正他又無關痛癢的表情,「罵夠的話快吃藥。」
「流有英國貴族血統的你,一點也不像紳士!」他的背景她可清楚了。
「別忘了,除了英國『紳士』血統外,我還有一半阿拉伯的『沙文』血統。」他提醒她。
「更何況我對人的態度一向視人而定,對於太『番』、太囉唆、難纏的人,我是不會太文明的。」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