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御賜女巡按

第2頁 文 / 有容

    壓抑著怒氣在床上輾轉難眠,天一亮她便忙著找地方發洩。

    只長用大聲喊叫發洩心中的不滿似乎還不夠,她順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支木棍揮舞起來,勁力所到之處,松葉盡落,最後她更集中怒氣於一顆老松上。

    「什麼狗屁巡按!不當、不當、不當……」萱凝風每說一個「不當」,木棍即往樹上一擊,她武功甚高,內力渾厚,每一擊都造成老松一陣強震。

    「不當……」又是一擊,樹葉震得沙沙作響。

    「啊……」

    「不當!」挾風帶勁的又是一擊。

    「啊……」

    是聽錯了嗎?怎麼每一擊之後都聽到一句慘叫聲?松樹也會痛嗎?萱凝風覺得奇怪,沒細思的使力又是一擊,「我說不當就是不當!」心情激動,這一擊非同小可,整顆老松抖動得厲害。

    「啊啊……啊……」

    這下萱凝風真的確定有慘叫聲由樹梢上傳來,她抬頭看著仍搖擺的樹梢,有一白衣人正牙齜咧嘴的努力想穩住身形,可終究給晃了下來。

    看著數步外的白衣公子,萱凝風瞠自結舌。「你……」她用手指著他。「你偷聽我說話?」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啊……啊……」比手畫腳了一番。

    看他的樣子,她總算鬆了口氣。「原來是個啞巴。」聽說啞巴通常也是聾子。「還好你是個聾子,聽不見我方才說什麼,自然也不會出去,否則我一定不放過你。」要是洩露了巡按的身份給人知道的話,那她還明察暗訪個什麼?

    「啊……」

    既然聽不見她說什麼,她也不打算追究。冷冷的打量了對方一眼,她喃喃的說:「可惜啊可惜,長得人模人樣的,卻是個聾子,又是個啞巴!」她轉身欲走,可白衣公子拉住了她,咿咿呀呀的又是一陣比手劃腳。

    「哎,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啦!我心情不好,少惹我!」見他拉著自己的手不放,萱凝風用力一甩,「你……你到底想怎樣?」橫了他一眼,「臭聾子!你拉我的手倒拉得挺順的嘛!要不是看在你已是個殘廢,當心我廢了你一隻手。」

    「啊……」

    還啊?很火哩!「啊啊啊……」她也學他啊了一長串,將臉湊近,惡形惡狀的丟了一袋銀子給他,然後語出威脅的說:「拿了銀子就滾!你敢再跟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啊!」她把他從樹上震下來算她不對,給了銀子算扯平了。

    萱凝風轉過身去,發覺那白衣人還是不走。「你……嗯?!」還來不及回過身,她已被點了穴,「喂!臭啞巴,你……你想幹什麼?」太大意了!沒想到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給人點了穴。

    白衣公子揚著玩味的笑,一把將她方才塞給他的銀子退還。

    「不要銀子?那……那你究竟要什麼?」

    「你說呢?」他的笑意很邪佞。嗯……眼前這美人近看更覺清靈秀逸。

    「你不說我怎麼知……」嗄?好像有什麼不對,有些怪怪的!她怔了怔,忽地揚高了聲音,「啊……」她訝異得說不出話,嘴巴張得老大。

    白衣公子惡質的挑動了下眉,「怎麼不說話?」搖了搖頭,他學著她方纔的語氣,「可惜啊可惜,長得人模人樣的,莫非你也是個啞巴?」

    「你……你根本不是啞巴!你這裝襲作啞的傢伙,你……你騙人!」也就是說方纔她大吼大叫的話他全聽見了,完……完啦!真的完啦!

    「我又沒說我是個啞巴,也沒說我沒聽見你方才殺雞般的聲音,女巡按!」他笑瞇了眼。

    這回北上的收穫還真不差,起碼到京城的第一天就遇到這麼有趣的人。

    這人真夠叫人吐血的!他若能「告訴」她,他是個啞巴,她就知道他不是啞巴了。

    「你不要錢,那你究竟想幹什麼?」她瞪向他那揚著玩笑般笑意的臉,漸漸的向她欺近,「我可是警告你,最好別打什麼壞主意,否則……我一定會加倍還你的!」

    「唔,這是個好主意。」

    好主意?她語出威脅吶!這個人瘋了嗎?

    赫!他……他幹啥靠她越來越近?萱凝風狠狠的吞下口水,「警告你,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真的會加倍,不!百倍奉還!」她試圖想運氣,可她週身大穴全給封住了。

    「嘩!那我不是賺翻了嗎?」

    他以為她在開玩笑嗎?「告訴你,我可是說真的,不信你試試!」

    「正合我意。你可要『說真的』,不可以騙我喔!」白衣公子仔細的瞧著她……真的是見過面的。

    「什麼意思?」她為之怔然。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如果我親你一下,你得回贈我一百下;摸你一把,你得回摸我一百次,這樣子你會不會虧得太多?」跟著輕佻的在她小巧的下巴輕擰了一下。「不過,看在你那麼大的份上,我也不好推辭,是吧?」他摩掌著下巴,一雙眼邪恣貪婪的打量著她,「要從哪裡開始才好?」

    「你無恥!」

    「我一口白牙雪亮亮,怎會無「齒」哩?咱們倆吵嘴,幹啥累及真正的『無齒』之人——老者和初生小娃?」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你最好別亂來,要是……」萱凝風警告的話尚未說完,粉頰給香了一記。她杏目圓蹬,怔住了。

    「怎樣?」白衣公子仍是一臉不怕死的嘻皮笑臉。

    「啊!你這死登徒子!你敢輕薄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最好早晚三炷香求佛祖保佑,莫要我脫了困,要不然我一定殺了你!」她咬牙切齒的大吼,恨自己此刻動彈不得,武功再好世無濟於事。

    想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此時此刻就這麼任由人輕薄調戲,縱然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大而化之,可她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

    這登徒子……此時此刻她巴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聽你這麼說,我不多親你幾口損失可大了,反正親一口也是給人殺死,吻兩口也難逃毒手,我幹啥不多親幾口,屆時給一刀吻頸倒地時,回味起來還不忘微笑。」說著他又在她另一邊的粉頰上烙下一記。

    「你這死登徒子、爛男人、豬八戒!你今天這麼欺負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

    「別這麼急著告訴我我們會重逢嘛!」看著她眼底燃高的怒焰,他笑了。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氣得頭上快冒煙了,還是別有一番風情。

    白衣公子挑了下濃眉,笑著說:「對了,我叫東方雲。記好啦,別到時候找錯人『重逢』。」

    唔……東方雲,這名字打從他流浪到棘萱國來,已經多年不用了,這個鮮少人知道的「真名」,偶爾是該拿出來用。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會記得。」

    「真的?」他故作訝異狀。

    萱凝風咬牙切齒的冷笑,「怎麼?不信?」待她下回遇到他的時候,絕對要他好看。

    東方雲瞅著她笑了。「我精通易容之術,真要讓你認不出我並不是件難事。」萱凝風有雙漂亮的眼,她的眼睛會說話,隨著不同的心情有不同的表達。

    他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

    嚴格說來,他和她還算是「舊識」哩。只是她可能根本不記得他,抑或根本沒注意過他,因為那時他喬扮成乞丐。

    數年前他從東方神州來到棘萱國,為了掩飾身份,一直都打扮成乞丐的樣子。來到這個國家第一個施捨他銀兩的人就是她,怪不得他覺得她眼熟。

    之後再見到她,則是在一個深夜。

    「我有一雙火眼金睛!」易容?呵!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她是不太懂易容之術,可她卻有個精通易容術的師娘。十多年看下來,即使她對易容再沒興趣,對方是不是戴著人到面具,她也該可識破才是。

    「是嗎?「他一笑,「那好!咱們就玩個遊戲。明兒個掌燈時刻就約在醉紅樓,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三次機會來尋我。若尋著了,我贈你一個玉塊,你可要求我做任何事。」在他們國中,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女子出門上街尚稱拋頭露面、不夠莊重,沒想到來到棘萱國,這裡的皇帝竟採用女官?!這倒是挺有趣的!又採用女官是美意,只是這女巡按……那皇帝會不會選得太草率了?且不說她行事魯莽,就他所知道的她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她再怎麼說都不會是女巡按的最佳人選。

    出門在外,他又為掩飾身份而委身泰原山莊,老實說,日子真的過得太無聊了,也不是沒事做啦,只是是非太多,而他又不想趟渾水助紂為虐,因此他才會溜到京城來。

    到了京城來也真沒辜負他尋找刺激的期待,才到第一天,他就遇到了這新科女巡按。

    想辦法巴住她,未來的日子鐵定很有看頭。

    萱凝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沒事我幹啥跟你玩這種無聊遊戲?」這個人是敵是友尚不明,又打從一開始就輕薄她,說他是什麼正人君子她才不信,所以他提議這遊戲只怕非什麼善意。「更何況我可不認為我會有什麼地方用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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