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有容
這女子除了相貌出眾之外,說出來的話也教人臉紅心跳,喬舞菲光是聽就很不好意思,親愛的!老天,這女子還不是普通的大膽。
「我不要娶你!」管御樓大吼,娶一個男人?他寧可當和尚。
「我偏要嫁你。」
「你怎地如此厚顏?」
「『敢』的拿去吃!」她叉著腰,很久沒當「悍婦」了,偶爾紓解一下筋骨也不錯。
「你……」管御樓打從出娘胎起沒見過那樣的人,他生性冷靜的個性給閻鏡觀消耗得一點也不剩,「你這顛倒陰陽的無知百姓!」
「你這瞎了狗眼的白癡王爺!」閻鏡觀不甘示弱地罵回去,她閻某人與人對罵,何時輸過陣了。
「閻姑娘……」小翠看到管御樓如此盛怒,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袖子,這兩人要是在這妓院大打出手,這等事傳了出去,鎮西王夫婦非得跳海遮羞不可。
閻鏡觀瞪大眼睛,昂頭看沉著臉仍俊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的管御樓,然後給他一個足以教他氣得吐血的V字型笑臉。
「你非娶我不可,拜拜。」她昂首闊步地往前走,「小翠,咱們回去啦。」
「是。」
一出萬花樓閻鏡觀強忍的笑聲終於忍不住地爆發,一想到方才管御樓那「打死不從」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地想到自己像個「逼良為娼」的老鴇,而她的大哥,則被推入「火坑」的無辜女子,哈!太好笑了。
「閻姑娘,小王爺那麼堅持不肯娶你,你一點都不擔心?」小翠擔心地問。以閻姑娘的條件,她一定覺得受辱了,像她這種絕世美女多得是對象,不是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她一挑眉,臉上仍有小翠所不明白的笑意,「放心吧,我會讓他乖乖地娶我的。」她這輩子可是賴定他了,他逃不了的。
「是嗎?」小翠仍懷疑。
「相信我吧!」
☆☆☆
如果現在能夠重新來過,他一定不會選擇與鏡觀相遇,上蒼哪,這簡直是場惡夢!
管御樓大口地喝下一大口酒,想起方才和爹、娘談起他拒絕娶鏡觀的事,並說明其「真正」原因,爹居然一句「荒唐」之後就拂袖而去,而娘則是又好笑、又好氣地輕歎地說:俏生生的一個美女,怎可能會是男子?
為什麼?為什麼到此刻仍沒有人肯相信他?鏡觀明明是男子嘛!
對了,尚有一事令他為之氣結,他想,若要證明鏡觀是男非女,得找證人指證,於是他找來了小翠,而那丫鬟……她居然陣前倒戈!
她曾經在鏡觀溺水時替他換過衣服,她知道他是男子的,老天!那麼要緊的事,為什麼沒人肯替自己作證?
倚著石柱,冷眼看同門師弟酒入愁腸的楚還,則是將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擁在俊臉上,微斜入鬢的劍眉更添其傲然不群的神態。
「早就告訴過你,事不關己的閒事莫要招惹。」他一向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尤其來路不明的人更容易招來麻煩,不聽老人言。」
「老人?」管御樓一臉苦笑,早知道找楚還訴苦是件不智的行為,「楚還你也不過大我三個月。」就因這三個月,使他在入師門時就「矮」人一截,給楚還捷足當了師兄。
「大你三個月你就得喊我一聲師兄,叫我一句表哥了。」楚還一面說話,一面用布拭著劍,他這個人的個性有些怪,既不慕榮華,也對美色沒興趣,惟一鍾情的只有武學。接著他又開口,「我想姑母為你物色的對象該不差才是。」
「是不差。」
「那還有啥好嫌的呢?」楚還也不明白管御樓到底怎麼了,他今天一來到這裡就叫老總管準備酒,說他今日不醉不歸,嗯!想必是出了事了,要不然,這位一向舉手投足在師兄弟間最富貴族氣息的二師弟不會忽然嗜酒起來。
「師兄……」
「難得會開口叫我師兄。」楚還嘴角微揚,平時他鮮少有表情的,「需要我幫忙?」
「你去告訴我娘,說我不娶妻。」
「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楚還道,他一向最不好管閒事了。
「我已經陳述過自己不想娶妻了,可……可爹娘不許,楚還,到底咱們也同出師門,且你又是娘十分寵愛的外甥,你的話可能有影響力。」
楚還搖了搖頭,他可不想「羊入虎口」,據可靠消息,他也正在被自己的爹娘「通緝」中。他對女色一向沒興趣,要他娶妻比要他回府繼承王位更痛苦。
「你是城裡著名的花花大少,對女人想必有相當興趣,多娶一個女子對你而言,是福不是禍。」楚還看著他那張連男人看了都產生嫉妒的臉,「誰教你沒事長得如此俊俏,女人緣多了,女人禍就到了。」
「說到這個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不肯配合我,由你頂替玉面閻羅混入汝南王府,我也無需成天泡在花叢裡。」「那不挺銷魂的嗎?」楚還譏笑道。他有辱師命,因他無意護衛朝廷。風勝衣早就看出他閒雲野鶴的性子,因此也不勉強他。
楚還的話令他哭笑不得,心情不佳,他又一杯接著一杯地飲酒。
楚還雖不好管閒事,可是看到和自己一塊長大的師弟心情如此惡劣,仍忍不住關心,「不喜歡姑母為你物色的對象,為什麼?」他相信姑母的眼光,對於自己的獨子物色對象,她豈會草草了事?
「我並不是不中意『他』,而是……他根本就是……就是男扮女裝。」
「啊?!」楚還冷冰冰的表情有了短暫的愕然,姑母為師弟挑的對象是個男子?「別開玩笑了。」他可不認為他精明的姑母會有這樣的疏失。
「誰……誰跟你開玩笑啦?」管御樓睨了楚還一眼,就是這樣他才欲哭無淚,要不,以鏡觀那樣的絕美人物,他怎可能不中意?
「姑母會要你娶一個男子為妻?」這件事是天方夜譚,但是師弟的表情又不像開玩笑,「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上什麼忙。」楚還認真了起來,他不愛管閒事,那並不意味著他會見死不救。
這可得從他認識閻鏡觀開始說起,那正是惡夢的開始……
☆☆☆
六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些夏天的感覺了,每次一個人來到這鎮西王府的後山散步,看著那林子裡的一池清泉,閻鏡觀就很難過。
在二十世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穿著比基尼跳進水裡玩,雖然她不會游泳,但是好玩水啊,誰說「旱鴨子」不准下水泡涼身子的?
可這是古代,她哪敢脫衣服下水?上一回她和小翠散步到這裡來,她受不了誘惑地脫下鞋子玩水就被小翠訓了一頓,原來那樣叫做「不端莊」。
這天夜裡不知怎地,原本尚能忍受的氣溫突然上升,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汗流浹背的感覺教她實在有些忍受不住。
管他,當古人就要過得那樣痛苦嗎?她毅然地坐起來,暗自在心中吶喊,泡水!泡水!她一定要到那池水去泡個痛快。穿著肚兜下去,那樣子絕對比二十世紀的任一款泳裝都要「遮」得多。
要去把身子泡個清爽,首先,她得避過小翠那一關,那姑娘是標準傳統的女人,雖在她的潛移默化下有比較「進化」了,不過,唉!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狗改不了吃屎,要是讓小翠知道她著著肚兜到後山的山泉池子泡水,她不嚇得口吐白沫才怪哩。
那麼晚了,小翠應該早就睡了才是,想著,閻鏡觀躡手躡腳地通過長廊之後,她又極為小心地往後山方向走。
呵,老天真是幫忙,今天的月光夠亮,省得她摸黑去泡水,到了後山的小徑,她開心地手舞足蹈,沿途還哼著小時候學過的民謠。
到了目的地之後,她用手拍了拍清淨可見底的泉水,這池水可真涼爽,光是那樣玩著水都覺得熱意已漸消了。
她警覺地望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不速之客後,這才緩緩地寬依解帶,只著一件肚兜和內裙下水。
「嘩——」真是舒服極了,她發出舒服的嘟噥聲。
泡了一陣子水後,她又覺得身上的肚兜和內裙泡在水中真的是一項贅物,於是,她索性把肚兜和內裙也拋上岸了。這一絲不掛的感覺在四周都空無一人之境,真的是一大解脫,怪不得北歐有許多婦女老是喜歡到海邊一絲不掛,當然啦,那是集體的。
在二十世紀,「裸泳」早是見怪不怪的事,而在這種古代,哪個女人不是包得像肉粽?要是有人膽敢光著屁股到海邊走走,那人八成不是精神病就是變態。
唉!想到「裸泳」就想到二十世紀的事,不知道自從她失蹤後,老柯、嫂嫂和外公過得可好?還有哪,不知道黃娟和裴宇風那對歡喜冤家結婚了沒?好想他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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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御樓從風家堡回來,他一直喝到一更天才在楚還的逐客令下,不得不回鎮西王府,而楚還也在他的半交換條件下,不得不陪他回王府。